占便宜

    小心翼翼溜回房间,钱浅正想问沈望尘到底有何目的。他却十分自来熟地点上灯,又从书架下取出药箱,把她拉到书桌前坐下,撸开了她的袖口。

    钱浅很诧异,他竟是想给她的伤口上药?

    沈望尘小心翼翼地解开那透血的布条,露出了手腕原本的那道长长的疤痕。而新的小伤口,就在那道疤痕上叠着。

    见他怔愣,钱浅解释道:“我这原本就有个疤,所以就在这疤上划了个小口,这样就不会产生新的伤疤了。”

    沈望尘更加气恼:“听你这语气还挺自豪!”

    “你不觉得我这招很聪明吗?”钱浅反问。

    沈望尘真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带着气性将浸了酒精的棉球按到那细细的红色伤口上。

    强烈而尖锐的刺痛让钱浅瞬间浑身都绷紧了,她却死死咬紧下唇,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沈望尘又心疼了,赶紧放轻动作,但嘴上还是气的:“疼就叫出来,不丢人!”

    刺痛缓和了些,钱浅忍痛白他一眼:“我是怕吵醒绵绵。”

    沈望尘掀起眼皮瞪她,拿起止血药粉小心地往伤口上洒,口中念念有词:“真搞不懂你!又不是亲妹妹,你为何就愿意对她这么好?若是……若是有人肯这样对我,我命都给她。”

    他最后一句声音有些发闷,钱浅没太在意,拿过干净的布条递给他,解释道:“绵绵对我意义不一样。她能好好的,幸福开心的活着,对我来说很重要。”

    “比命都重要?”沈望尘难以理解。

    钱浅无比认真地回答:“嗯,比命重要。”

    沈望尘无言以对,沉闷地给她绑好布条,才故作轻松试探道:“不然,你以后试着对我好点呗?我保证不让你亏了。”

    钱浅却反问:“交换来的人情有何意义?每个人看重的东西都不一样,早晚会有人觉着自己亏了,然后就渐行渐远了。何苦来哉。”

    沈望尘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既不愿付出钱财、又不愿花费心思。不过经过今晚,咱们也算是一起做过坏事的同党了。我要求也不高,只要我以后来找你聊天说话,你别再赶我走就好。”

    钱浅想说她几个月后就要走了,没有以后了,可又觉得没必要说,还得费劲解释为什么要走。

    沈望尘见她不说话,不满地问:“这都不行?”

    钱浅探究地看着他,问:“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沈望尘心一慌,当即否认道:“谁给你的自信?看看你这枯瘦的小身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浑身上下捏不起来几两肉,本郡王能看上你什么?”

    钱浅松了口气:“我也这么觉得。你万花丛中过,每朵摘一瓣的主儿,总不会突然转性变纯情了。”

    沈望尘噎住,没被揭穿心思本该高兴,他却更憋闷了。

    他站起身想走,却又纠结地停住身形,犹豫地说:“以后你若再想瞎折腾,至少……可以问我一声。反正吕佐的身手你也见识过了,我可以把他借给你,酬劳不高的。”

    钱浅委婉回绝:“多谢。想来我也没什么事可折腾了。”

    沈望尘欲言又止,转过身闷闷地说:“我走了。”

    钱浅起身送他,院里却突然传来绵绵的声音。

    “姐姐?你还没睡吗?”

    钱浅吓得赶忙拉住沈望尘,一把捂住他的嘴,整理了一下声音回道:“我就是起来喝个水!这就睡了!”

    冰凉的小手捂在沈望尘嘴上,人更是近乎完全趴进了他怀里。

    沈望尘只觉得此刻比先前在白萍院墙外,她环抱住他脖颈时,心跳得更加剧烈。

    所有的感官都好似被无限放大了,烛火明灭,他却能清晰地看清她额间的每一根汗毛,还有她紧张到屏息的神色,睫羽微微轻颤着,让他的心也跟着发起了颤。

    绵绵又喊了声:“那祝姐姐好梦喽!”

    “你也好梦!”

    钱浅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大气都不敢喘。沈望尘却趁机抱住她的腰背,将她揽紧了。

    钱浅松了捂他嘴的手,想要挣脱又不敢闹出动静。

    沈望尘便趁人之危,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下颌蹭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极尽暧昧道:“既然你如此投怀送抱,本郡王倒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收了你。”

    带着逗弄调戏的温热气息钻进耳廓,勾得钱浅心跳不受控的开始加快。她偏头躲避他的气息,小声骂道:“你个臭流氓,放开我!”

    沈望尘没松手,反而捏着她的后脖颈扳过她的脸,追问:“臭流氓是什么?”

    钱浅被迫与他对视,脸很快烧起来,气恼骂道:“就是你!轻浮浪荡的登徒子!”

    沈望尘忍不住笑出来,语气更显心情愉悦:“既然你都这么骂了,那我不坐实这个登徒子的骂名,岂不是亏了?”

    似笑非笑的俊颜越靠越近,眸中竟隐隐带些认真,钱浅眼睛越瞪越大,可腰肢、后脑都被箍得紧紧的,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她抬脚狠狠踩了沈望尘一脚,他果然吃痛松开手。

    沈望尘原本只想吓吓她,可凝视着她紧张到通红的小脸和粉嫩的薄唇,竟有些控制不住想亲上去。可理智告诉他,他若真敢亲,这小祖宗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迟疑的功夫,就挨了这一脚。

    沈望尘弯腰揉着脚,“太狠了吧!你就不怕我叫出声,被绵绵发现?”

    钱浅却已取下折叠匕首指着他,羞愤警告:“再敢跟我动手动脚,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说罢,她一把拉开房门,将沈望尘推了出去。

    沈望尘听着身后关门的声音,脸上疼痛难忍的表情立刻就消失了。他穿的是皂靴,靴尖是翘起来的,所以并不怎么疼。刚才只是装作很疼,顺势放开她而已。

    他,实在不敢。

    吕佐跟沈望尘回到家,对着神采飞扬沈望尘,总是欲言又止。

    沈望尘沉下脸,横了他一眼,“又想让我注意分寸?放心,我心里清楚。”

    吕佐犹豫片刻,认真地说:“我是想说,若你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不会怪你。”

    沈望尘蹙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吕佐神色略带不舍,却仍是说:“你若真心喜欢她,就与她成婚去吧!如今,你与亲王的关系大有缓解,再加上她,一家人踏踏实实去过平静安稳的日子,挺好的。”

    “那你的仇怎么办?”沈望尘问。

    吕佐行了一礼:“公子无需牵挂。我父母的仇,我自会想法子报的。”

    “净说傻话!”沈望尘锤了他肩膀一拳,“你若能杀了昌王,当年又何至于重伤逃亡,为我所救?再说,我不继续,那我和母亲这二十多年遭受的白眼和委屈又跟谁去讨?我的仇,可不是区区一个昌王就能抵掉的!”

    吕佐迟疑道:“我今日见到逍遥的举动,心中有些动摇。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为了她妹妹能安稳度日,竟不惜冒险设计去毒杀白萍。如今我孑然一身,世上再无可惦念之人,但你不同。你有亲王,还有喜欢的人,而且亲王这次归来至今都未再离开,你该为了活着的人好好打算。”

    沈望尘向外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黯然道:“母亲说,会在家过完年再走。我不知逍遥与她说了什么,虽然她对我有所改变,但终究不会为我留下。何况逍遥她,连宋十安都拒之门外,又岂会选择我?”

    吕佐想安慰他又无从开口,沈望尘却推着他的肩膀说:“别瞎想那些没用的,咱们这么多年付出的努力不能白费。去去去,睡觉去!”

    *

    这一走只怕就是永别。

    钱浅有点后悔。

    先前还嫌这两对成日花式秀恩爱,不管她的死活,眼下心思却全变了。每日看着他们卿卿我我,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姨母笑,心里盼着他们永远都这样恩爱才好。

    她每天都会帮吴婶一起做饭,有时还会亲自动手炒个菜,听一听几人嫌弃挑剔的话语。

    她还新打了四床棉被,用了大红色做被面,两厚两薄,又买了上等蚕丝做被罩,请绣娘分别绣了鸳鸯和百子千孙图样。并打了两套精致的首饰头面,同棉被一起放在柜子里,当做给夏锦和绵绵准备的大婚礼物。

    待她将云王的最后一册书写完,一切都安排妥当,已到了腊月末。

    早前钱浅、姚菁菁、徐芷兰三人便同乐坊的乐师、舞师商量过,待年底做一场年终汇演,所有人都登台表演。

    一进腊月徐芷兰就在忙活安排这个事,时不时就来家里跟钱浅商量节目单,然后将节目单送给乐坊的常客。她还跟钱浅庆幸,幸好她不是昌王正妃,否则成日费尽心力忙着给昌王维护人际关系,哪有空闲去做这些真正喜欢的事?

    见她乐在其中,钱浅这懒也偷的心安理得不少。

    汇演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三。

    那一日浮生乐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许多高门贵胄到了门口却进不去,只能求提前订位置的亲朋好友帮忙挤出个位置。

    徐芷兰,姚菁菁都会亲自上台表演,钱浅便去了。

    沈望尘依旧没有提前定位置,但因他带着宁亲王,徐芷兰和姚菁菁也没敢怠慢,将她们自留的房间让了出去。

    钱浅给二人敬了杯茶,便去陪徐芷兰和姚菁菁了,待二人登台表演完,她便直接回家了。

    直到她离开时,云王也没露面。

    腊月二十四,钱浅开始准备年货,吴婶陪她一起出门采办。

    有裕王那个狗皮膏药贴着绵绵,几乎快把半个王府都搬过来了,家中缺少的东西并不多,不到中午就采办完了。

    二人正准备回去时,钱浅意外看到“下莲池街”几个字,突然想起宋十安说过,下莲池街小甜水巷有间开在居民院里的食铺,没有招牌,但味道很是不错。

    她便让吴婶先行回去,自己则往下莲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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