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还歪倒在地上，心里烦得不行。救了他真的跟吃了屎一样，还不如让恶鬼消化了他呢。反正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玄黄爬起来后看了罗冬一眼，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玄黄回宿舍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又把实习鉴定册托给室友，让她帮忙找神经外科主任签字，之后再一起交上去。

    走回家的路上，玄黄回想着罗东指着自己骂的那些话，越想心里越酸。酸的自己脑袋里都流了口水，顺着眼睛涌了出来。

    想当年为了办篮球比赛，罗东拉不来赞助，玄黄就连着一周夜里去捉鬼攒钱。为了去蹭罗东年级的选修课，玄黄翘掉了无数节自己的专业课。

    真是活该！这些错付的心思，玄黄就当它们全喂了狗。可在接到妈妈电话的时候，玄黄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实习结束了，在医院挺好的，我就是有点想家了。”听着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玄黄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挂了电话，玄黄立马就定了当天的车票，算了算时间，收拾了一个小包就出发了。

    玄黄能看到鬼的事儿，她没跟妈妈讲，玄黄从小被妈妈一个人拉扯大。怕妈妈知道了担心，她心脏不太好，知道了再吓出个什么好歹来。

    玄黄到家的第二天，就翻了妈妈的检查单。一早就带着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小县城里医疗条件有限，玄黄选择了离家最近的一个私立医院。虽然贵点，但各方面都比县医院要好一些。

    这个叫智舟医疗的私立医院在县城里开了十几年，听说这医院的董事长一家都是医生，所以不管是政策还是设备都很合临床医生的意，十几年来越做越强。

    玄黄领着妈妈做完体检，拿着一摞体检单子整理着。主任的号前面还有几个人，玄黄先挑出那些异常的结果看着。

    “小舟！”恍惚间玄黄好像听到候诊大厅里有人叫了一声。

    她转过身寻找，却只看到几个匆忙行走的病人。

    “怎么了？”妈妈看玄黄四处张望，问道。

    玄黄摇了摇头，继续看着叫号机，“没什么，还以为遇到了熟人。”

    与此同时在候诊大厅的另一边，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男子听到声音，转头对自己妈妈说：“我都多大了，能不喊我小舟了吗？”

    “你到了七十岁也是妈妈的小舟。”女人说完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吧，检查还没做完。”

    那天舟知行在ICU突然室颤，在经过抢救后舟知行恢复了意识。这人就是苏醒了的舟知行，这家医院是他爸爸和他几个兄弟一起开的。

    舟知行直接被家人接回了自己家的医院，最近才刚调养好身体准备出院。

    舟知行眯了眯眼睛，刚才闭上眼睛恍惚间感受到一个光点在移动。睁开眼睛确认了一下发现，随着诊室门口的一个姑娘移动。

    随即摇了摇头，舟知行心想：“飞蚊症吗？”

    舟知行转身看向玄黄的时候，叫号系统刚好叫到了玄黄母亲的号。

    从诊室看完出来，玄黄拿着药单和笔，一边看着之前的药单，一边跟着妈妈走向医院大门。

    “这几个药调整了剂量，吃之前记得看药单。这几个药停了，家里剩的还有吗？等会儿回去收起来。”玄黄仔细地在药单上标注着。

    低着头的玄黄没有在意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母子二人。

    “你看看人家，果然还是生女儿好啊，女儿才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舟知行无奈地闭上了眼，听着自己母亲大人的吐槽。

    舟知行突然发现刚才消失的光点又出现了。还是刚才那个姑娘，在候诊大厅看到光点也是在她身上。

    舟知行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注意力被她手里的笔吸引。“自己工作的医院配的笔。”舟知行心想：“巧了不是。”

    从实习结束到开学还有一段时间，玄黄决定利用有限的时间创造出更大的价值，陪了几天妈妈就回到了学校。

    学校里的不怎么有人看的报刊栏，是阿婆给玄黄联系的主要途径。虽然阿婆有手机，可她好像更倾向这种老式的途径。更美其名曰，有仪式感。

    玄黄去学校里转了一圈儿，收了几个阿婆刚挂上去的联系人消息。阿婆用的纸都有时效性，超过三天就会自己消失。

    搞钱！玄黄心里给自己打气。好久没接活儿，玄黄心里还是有点虚的。毕竟自己干这行也没多久，而且不论什么鬼，玄黄都只会贴符这一招。

    虽说挺管用，连恶鬼都能收服，但玄黄心里总是没底儿。

    “我总感觉老伴还在身边，能不能帮我传个话。”这一张纸上就写了一句话，不就是去传个话，这个简单。

    玄黄当即打了电话过去，问了地址之后跟顾客约好了下午见面。

    这个老爷子住在市郊的独栋别墅，玄黄打车过去的时候心想着，怪不得这么点小事儿出这么高的价，有钱人。

    玄黄按了门铃之后，等了一会儿出来了一位中年阿姨，见到玄黄亲切地拉过她说：“大师是吧，来，快进来。”

    “……就是这么个事儿。”老爷子坐在玄黄对面的沙发上，拉着身旁阿姨的手高谈阔论了半个小时。

    玄黄一边微笑一边听得脸都僵了，喝了口水说道：“大概意思我了解了。就是说，您老伴走了之后，您想再续一位夫人。但是您觉得老伴不同意在从中作梗，想让我劝劝她让他放您自由，是这个意思对吧？”

    老爷子拉过旁边阿姨的手，深情的看着她说：“就是这个意思，我是一定要娶阿香的，说不通的话，麻烦你帮我想个法子，让她不再阻挠我们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那你们先稍后，我四处转转。”玄黄站起身放下杯子。

    别墅很大，不过玄黄很快就找到了老太太的鬼魂。

    她正站在墙上新挂的婚纱照前面，下面的墙角堆放着原先老爷子年轻时候的婚纱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把照片拿下来？”

    老太太周身的颜色已经不是纯白色了，她转过身的时候，玄黄看到她的眼睛里泛着泪光。

    “老太太，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这是何苦呢？”玄黄慢慢走向老太太，缓缓地说。

    “他早就想好了，他早就想好了！我不会让他们这对狗男女得逞的！”老太太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嘶吼着说。

    “可是您已经死了，早晚都要离开，何不放活着的人自由呢？”玄黄被她的气势吓到，向后退了一步。

    “呵，对哦，我已经死了，呵！我已经死了！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呢？！”老太太周身的戾气颜色越来越深，已经接近黑色，一步步向玄黄逼近，“你是他们派来对付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