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神女本就是天下的祭品。】
【你死后,白泽令会重新择主,白泽神力会继续在世间流转。】
白颜大人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文潇愣愣的待坐着。
小玖会治瘟疫,但毕竟势单力薄。各地不幸的消息传来,文潇的心沉入谷底。心里隐隐有预感,她的天命到了。
她瞒着所有人偷偷找到白颜大人,祈盼也许有另一条出路。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热爱生命,她想活着。
但天下还是自己,无论问多少遍,她都会选择天下。
房门被重重的推开,巨大的声响惊醒沉思的她。
“离仑,你怎么……”文潇看清来人,不解的开口。
此刻,他阴沉的吓人,不等文潇把话说完,他伸手将她紧紧的锢住,眸子里的风暴似乎要将两人吞噬。
“你是不是准备献祭?”“你有这个打算对吗?”“那些人死了关你什么事。”“白玖不是会治吗,我们慢慢治……”阴翳的妖怪脸上布满寒霜,他愤怒着,也在祈求着,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我不许!”“我不许!听到了没有。”
文潇怔怔的看着眼前人发疯,似乎好久没看见过他面目狰狞的样子。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的。也许是他敏感多疑,也许是他太过了解自己。
她抬手想磨平他皱起的眉头,虽沉默,但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抬起的手还没触摸到他,离仑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几乎要把人提的站起来。
他对上她的眼睛,眸光闪闪,“文潇,你知道我的。”
“就算你恨我。”
“白泽令我能毁一次就能毁第二次。”
“离仑,你冷静一点。”文潇看着他疯魔的样子,心中闷痛,却只能试着安抚,“还没有到最后,还有办法的。你相信我,我能解决。”
他歪头,眼前人平静的神色,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在骗人!
为了她的责任,她会舍弃一切,包括他。
他盯着她,久久没有说话。改抓为抱,把下巴枕在她的肩上,用最轻柔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
“文潇,我知道你爱世间万物。若是你敢去死,你知道我的,我会化身比戾气还邪恶的妖魔,把你拯救的天下,送去给你陪葬。”
“你知道我做的出来。”
耳边的吐息呢喃,有如毒蛇紧紧缠绕上心脏,让她一时间忘了呼吸。
是啊,这疯子真干得出来。
她抱上的他的腰,渐渐收力,似乎这样就能汲取他的温度缓和自己冰凉的全身。
“我们回家好不好?”她闷声说,“你给我建的家。”
“真的?”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文潇微微一笑,眼底倒映着忐忑的大妖影子,似乎下定决心般,她解释着,“我再逃一次。”
……………………
日晷、时光山谷、槐心居内。
文潇摩挲着案几上失而复得的木簪笔。这一支手感格外的好,她往日几乎都戴在头上。
离仑挽着袖子进来,手中拿着个瓶子,“今年新酿的槐花蜜,口感你肯定喜欢。”他来到她身边,又看到她把玩着他送的发簪,眉眼中的笑意又添几分。故意开口道,“你这类发簪都一个样,你好像格外喜欢这一支。”
分明是他自己也在意这支簪。文潇瞧着他暗爽的样子,挑眉问,“你送我的?”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离仑放下瓶子,并排坐下,似笑非笑的反问。
“味道。”她把簪体放到鼻间轻嗅,轻挑娥眉,“和你身上甜滋滋的味道一样。”
离仑狐疑的看她,抬手闻了闻自己,“胡说,哪里有味道。”
“明明就有。”她像只狡猾的狐狸,探过头在他胸膛和颈侧嗅着,却没发现被她捣乱的人,呼吸乱了。
“别动。”他喑哑着抓住她,轻而易举的将人锁在怀里。
“老木头,恼羞成怒了?”她抵着他的胸膛,撑起头,眉眼带笑的撞进他幽深的眸海,却没有躲开。她对上他的眼睛,视线慢慢下移,是他抿起的嘴、滚动的喉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喑哑的说着,眼神一刻不离的盯着她,看她的盈盈秋水目,看她娇嫩欲滴的唇。
文潇毫不避让的对上他的视线。下一秒,迎着他的目光低头,轻咬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处。再抬头,眉眼间是惑人的挑衅,“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嘶……”他抱着她腰肢的手骤然一紧。几乎同一时刻,翻身把人控制在身下,“这可是你选的。”
他毫不客气的将唇压下,霸道放肆的攻城略地,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吞吃入腹。而另一个人抬起纤白的胳膊,紧紧的环绕住他的脖颈。
这一刻,柔美和钢强形成鲜明的对比。
雪白的衣裙散乱在地,春宵苦短,若不是姑息着文潇柔弱的身体,强势的妖怪根本不会将人放开。
他同文潇做了夫妻。
恩爱、陪伴、蜜里调油的相爱。快活似神仙的日子会麻痹人的神经,淡忘曾经的恐惧与危机。
三百年眨眼一瞬。
二十年前,离仑尝试酿了女儿红。
他从话本里知道凡人成亲时会喝十年以上的女儿红,他不了解那些婚俗礼仪,只想这别人有的他的文潇也要有。
今日酒成,便着急忙慌的想拿给他的妻子分享。
槐心居里巨大的槐树是他的本体,文潇时常在树下小憩。
他来时,她静静的立在那,举头望着树。雪白的槐花挂满了枝头,六百年来从未凋谢。她不知道他这具分身因爱她而生,也不知道那满树的繁花都是他对她述说的爱意。
但只要她看着他,看着他的花,他就心满意足,乐此不疲。
“文潇。”
“文潇?”
一声喜悦的呼唤后,是他惊讶的问询。金色的符文流转在他四肢和胸膛。那是他曾经经历过的白泽封印。
一瞬间,他明白了全部。她还是要去赴死,她怕他癫狂发疯,所以用三百年为他编织了个温柔乡。
“你不能这么对我!”他赤红着眼,奋力挣扎着。
“文潇、文潇……你放开我。”他红着眼眶,嘶吼着,像绝望的困兽。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他挣扎着,连自毁也做不到。
待封印完成,他颓然的坐在地上。
锁链将他锁在槐心居,他为她亲手建的槐心居,他同她生活了六百年的槐心居。
“你好狠!”
“对不起!”
白衣的女子一步一步走远,走的人泪流满面,身后的人癫狂大笑。
他喊着,“文潇”“文潇”“文潇”声声泣血。
“我们没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