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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幽林映碧潭, 娥眉轻蹙韵如兰。

    1958 年。

    秋。

    北方的农村被一片金黄所笼罩。大队的田地里,人们正集体忙碌着秋收。高粱涨红了脸,沉甸甸地低着头;玉米棒子像胖娃娃似的,挂满了秸秆。秋风拂过,送来阵阵谷物的清香,混合着人们的汗水味。

    保国在人群中机械地挥舞着镰刀,可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丰收的喜悦之中。他的妻子今天临盆了,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终于,村里的接生婆匆匆赶来,叫走了保国。保国一路小跑回到家中,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他冲进屋子,看到妻子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初为人母的温柔。接生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笑着说道:“是个女娃,长得可俊啦!”保国的心却猛地一沉,女孩的诞生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欢喜。他望着窗外那片忙碌的田野,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与无奈。他想,家里本就不富裕,男孩可以成为劳动力,帮衬家里,可女孩只会是个“累赘”。

    妻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眼神中满是哀求:“保国,这是咱的孩子啊,不管男女,咱都养着吧。”保国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在屋里踱步。

    过了许久,保国咬了咬牙,对妻子说:“把孩子送到你娘那儿吧,老大和老二两个娃咱都养不活,再多这一个咱实在养不起了。”妻子瞪大了眼睛,泪水夺眶而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可是我们的亲生骨肉!”保国别过头,不敢直视妻子的眼睛,低声说道:“在咱这,女孩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跟着咱只能吃苦。”

    当天傍晚,保国抱着用小棉被裹着的女儿,踏上了去往岳母家的小路。路边的草丛里,秋虫在低鸣,仿佛在为这孩子的命运叹息。天空中,一群大雁飞过,发出阵阵哀鸣,像是对这人间凉薄的控诉。保国的脚步很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痛苦,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妻子那绝望的眼神和女儿那皱巴巴的小脸。

    到了岳母家,岳母打开门看到保国怀中的孩子,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一切。她心疼地接过孩子,说道:“这孩子我来养,你回去好好照顾她娘吧。”保国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月娥的外公,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木匠,靠着一手精湛的手艺,为家里积攒下了颇为殷实的家底。月娥家的小院,总是弥漫着木材淡淡的清香,那是外公劳作的气息。

    彼时,虽然生活并不如现在这般富足,但月娥的日子相较同村其他孩子,已是好了许多。每个月,家中总会有那么一回能吃上肉。月娥仍记得那肉香弥漫在简陋厨房中的情景,外婆在灶台边忙碌,外公帮忙递着调料,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时,那是月娥最开心的时刻。而且,她还幸运地有机会去读书。学校的教室是几间有些破旧的瓦房,桌椅也是缺胳膊少腿的,可老师的声音和黑板上的粉笔字,对月娥来说就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然而,时光匆匆,月娥读完小学后,一切都悄然改变了。那天,阳光正好,月娥走在回家的小路上,看到同村的姑娘们都聚在家门口,手中拿着鞋垫,针线在她们手中上下穿梭。那五颜六色的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映照着姑娘们专注的脸庞。月娥的心突然就被那画面触动了,她心想:“她们看起来好开心,每天坐在家门口,做着针线活,说说笑笑,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读书好枯燥,每天要背那么多东西,还要被老师批评。”于是,回到家后,月娥就鼓起勇气跟她的外婆说:“我不想再上学了。”外婆听后,一脸惊愕,外公皱着眉头问道:“为啥不想上学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多读点书,以后可咋办?”月娥低着头,小声嘟囔着:“我想跟村里的姐姐们一样,学针织女工,我觉得那才有意思。”为了这事儿月娥在家狠狠地闹了一场,最后月娥的外公外婆败下阵来。

    从那以后,月娥便正式开始在家学习针织女工。月娥的外婆,是个极为能干的女人。当外公出门到常住的主人家干活时,家中十几亩地的重担就全落在了姥姥的肩上。月娥记得,每到农忙时节,天还未亮,姥姥就扛着锄头出门了。田野里,晨雾还未散去,姥姥的身影在其间穿梭,她弯着腰,一下一下地锄着地,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却顾不上擦一下。那被汗水浸湿的衣衫,紧紧贴在姥姥的背上,可姥姥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

    农忙时节,月娥挑起了做饭的担子。初次下厨的她,显得极为笨拙。揭开开水壶锅盖时,不慎被水蒸气侵袭,一整条小臂瞬间烫起串串水泡。月娥生怕被姥姥瞧见,招来一顿责骂,匆忙寻了块湿布遮盖。可这般稚嫩的掩饰手段,在成年人眼中,无异于纸糊的盾牌,脆弱得不堪一击。月娥的姥姥发现后,心疼又气恼,还是抬手打了月娥一顿,嘴上说着“你都这么大了,让你做个饭都不会,以后你嫁到别人家,是让人笑话的,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人”。

    夜晚的月娥也不得闲,需帮着整日在山上捋黄花瓣(连翘,一种中药材)的外婆捉拿衣服上的跳蚤。燃起一堆柴火,将衣服翻过来,于火堆上方用力抖落,跳蚤纷纷坠入火中,发出的声响清脆悦耳,恰似把电蚊拍探入暗夜中唯一的那盏灯光之下,噼里啪啦作响。

    捉完衣服上的跳蚤,月娥还需要将衣服上的破洞补好,所有的事情做完,月娥就可以上床睡觉了,刚进被窝就被外婆呵斥道“连个饭都不会做,还有脸睡觉”说着外婆的手就朝着月娥的大腿根出掐过去。

    月娥辍学之后的生活,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了几年,月娥逐渐适应了小心翼翼的生活,在村里的口中,月娥也成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姑娘了,不仅心灵手巧,待人接物懂礼貌,而且还能帮着家里干农活。

    月娥的外公家有一株年近百岁的核桃树。每逢夏末秋初的午后,阳光会透过那一颗颗饱满欲坠的核桃,洒落在树下正专心缝制秋衣的月娥发间。她那粗壮的麻花辫,仿若被镶嵌了串串晶莹发光的葡萄,熠熠生辉。

    每到此时,进喜总会像个敏捷的小猴子,爬上月娥家的墙头,探着脑袋问道:“喂,你家核桃熟了没?”月娥则总是带着几分不耐烦地回应:“没熟没熟,熟了肯定叫你。”这棵核桃树的产量颇为可观,每次结果都能收获满满两担核桃。月娥的外婆极为慷慨,总会拿出一筐核桃分给同村的孩子们,如此一来,月娥便理所当然地成了核桃分发的“小当家”。

    进喜的年纪要比月娥的年纪长上四岁,每到发核桃的时候,他总能稳稳地排在队伍最前端,且每次都能捧走最多的核桃。这并非因为他手大,实则是月娥暗自偏心。在那十三四岁的懵懂年纪,月娥已然被模样帅气的进喜悄悄牵走了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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