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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我和何棠的初识。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秋天。不,因为我遇到了她,所以这个秋天便不再平凡,它被何棠赋予了特殊的含义。

    虽然我们的确是同班同学,可准确来讲,我们的初遇却是在校外。开学的第一个星期,何棠是请假了的,所以我们当时都不知道班里缺的那个空位是属于一个叫何棠的学习成绩好长得还好看的女孩子。

    那天,好不容易在学校度过艰难的一个星期,周六下午刚刚放学回家。我刚放下书包,就看到了映在门上的霞光。我扭头盯着窗外的那一片橘黄色日落,思索了片刻到底是休息还是下楼,最终还是抱了画板和颜料盒出门写生。刚到家就马不停蹄地下楼,确实够累。可为了绘下这片日落,我宁愿一直不休息。与我而言,画画就是治愈一切伤痛和疲惫的良药。

    离小区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公园。公园修缮得很美,是个写生的好去处。我喜欢隔三差五就骑了自行车背上画板去那里的草坪上坐着画画。

    一屁股坐到我平日里爱坐的那个角落,我拿出画本和颜料。

    我发着呆凝望着头顶被染成橘黄色的天空,思考我要怎么画。这时,我的余光注意到了她。很难忽略这个女生,她很漂亮,与周围的环境一起,组成了一幅完美的画。

    在长椅上,她面朝夕阳,手里捧了一本书。落日的余晖来不及躲藏,直直撞在她身上,将她的发丝染得金黄,眼眸盛满阳光。光影交织在她脸上,哪怕她未施粉黛,仍旧美得不可方物。

    她在发光。

    我怔怔瞧着她,她很快发现了我。我吞了吞唾沫,鼓起勇气向她走去,和她搭话。“小姐姐,你好漂亮。”她有些害羞,耳朵攀上一抹粉色,“谢谢,你也很漂亮。”我朝她笑了笑,指了指草坪上我的画板:“我可不可以给你画一幅画呀?”

    “可以的。”她小声回答,应该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坐在画板前,第一次这么有干劲。我让她继续看书,不必管我。灵感如潮水般涌来,画笔在纸上飞快地涂抹,橘黄,翠绿,诸多色彩,映出一个明艳动人的她。

    画画的时候,我们相对无言,但我瞧见她从书后探出半张脸,偶尔会偷偷地看我一眼。我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却假装没发现。我怕对视上多多少少会有些紧张与尴尬。

    我画画一向很快,我满意地看了看眼前这画,把它从画板上取下,递给了她。我猜她应该还是有些腼腆,低着头接过,耳根泛红。“谢谢你,你画的很好看。”她小声道着谢。

    “我画画水平不高的,你喜欢就好啦!”我语气轻快,可这句话说完,突然没了下文。沉默片刻,我还是决定打破这沉默。“那我...”“你是六中的?”我们同时开了口,吓得我赶紧把嘴里剩下那半句“先走了”咽进肚里。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六中的?”我很惊讶。

    她浅笑,笑得真好看。“你穿着六中的校服呀。”低头一看,被自己蠢笑了:是的,着急出门,我连校服都忘记换下来。

    “其实,我也是六中的。”可能是觉得她坐着,我站着有点奇怪,她合上书,也从长椅上站起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站起来居然比我高,内心有些受挫,好吧本来我也不高。我很快绽开一个灿烂的笑脸,向她伸出一只手:“那认识一下吧,我叫李天星。木子李,满天星的天星。”她巧笑倩兮,回握住我的手:“你好,李天星,我叫何棠。海棠的棠。”她的手有一点冰凉,但握起来很舒服,我下意识攥紧。“嗯,我记住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我急急忙忙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很晚了,晚饭早就已经做好。老妈肯定很生气,电话都打过来了。我无奈地松开何棠的手,抱歉地说:“我妈妈喊我回家吃饭呢,我得走了。”她点点头。我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不是那种烂梗啊,是真的!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她被我的话逗笑,抱着书又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也该回家了。再见,李天星!”

    再见,何棠。

    临走时,不经意瞟了一眼,原来她在看《浮士德》啊。手机再次响起,看来尊贵的母后大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明天见,何棠。”我急匆匆地与她告别,抱上我的画板和颜料,跨上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家。果然还是晚了,一回家就看到了不耐烦的“母老虎”,还挨了一顿吵。但是,认识何棠的欣喜已经足够我忘记所有忧愁,所以我并不怎么在意。晚上,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回味着今天的种种。

    快睡着时,我的脑子里却模模糊糊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想和她接近,成为很好的朋友。

    直到第二天晚上返校的时候。我坐在班里,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把玩手心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几颗小巧的糖果。镭射纸包裹着小小的水果硬糖,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余光中,我看到左前方的空位上多出一个人来,看起来总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只凭一个背影,我不敢认,心里有一个小小的猜测,令我激动起来

    “手上的活都停一停,补充一位同学的自我介绍。这位同学由于前一阵子刚好出省参加数学竞赛,不得不缺席一周,因此也没有做自我介绍。”老登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讲台上,敲了敲讲台,让全班同学抬起头听他说话。我的内心期待极了,我直觉告诉我,老登口中这个人就是我左前方多出来的那位。

    “何棠,你上来。”我瞬间坐直。何棠??真的是何棠??

    那确实是何棠。她从我左前方座位上站起,走上讲台,用粉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何棠”。她的字真好看,端正清秀,字如其人。

    “大家好,我叫何棠。平时我的爱好就是看书听歌什么的,很高兴加入新的班集体,希望以后我能和大家相处愉快。”

    我看着她,目不转睛。她也看到了我,顿了两秒,向我眨了下眼睛。

    好像这是只属于我们俩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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