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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何棠。”我的耳边模糊传来一些话语,其中夹杂着一个名字。我一惊,瞬间清醒,猛然坐起。她回来了吗?

    目光落到她的位置,却依旧是空空如也。不可避免地,我有些失落。难道我幻听了?我不死心,一把扯住了一旁的宋七:“你们刚刚,有人在说何棠吗?”宋七一脸茫然,但她点了点头。“对呀,刚刚有人看到她了,在老师办公室,听说是在办理转学手续唉。”

    心底那个不敢说出口的猜测成了真,她要离开了。我不由得声音也带上一丝颤抖:“什么时候的事?”宋七皱眉盯着我:“就刚刚。现在估计都快走到校门口了。话说,你们两个关系不是...”

    不等她说完,我满脑子都是“她刚走”,急忙夺门而出,朝校门口冲去。如果我跑得快,说不定还能来得及再见她一面。

    何棠,别走,等等我,我好难受。她怎么就毫无负担地转学了呢?她口中的“不理我”,就是不再相见?何棠,你怎么这么轻描淡写地把我抛弃了呢,甚至不给我给你道歉的机会。

    “...很好吗。”此时班里的宋七目瞪口呆地吐出了最后几个字,哭笑不得。“她这是赶着救火吗?跑的也忒快了。”

    眼前景象不断变换,终于到了校门口,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寻找何棠的踪迹。我还是晚了一步,她刚走出校门。“何棠!”我大声喊了一句,可她仍拖着行李箱缓步向前--她听不见,我们距离太过遥远。我闭上了嘴,死死地盯着她。她不会回头了。

    天快黑了,太阳一点点落下,而她纤细秀丽的身形,最后还是一点点消融在夕阳中。我站在原地,不舍地望着她,直到她走远,彻底消失不见。

    我抿着唇慢吞吞地走回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宋七凑过来,一脸幽怨:“为什么不听我说完话就跑了?”我没理她,换了个方向趴到桌子上,用后脑勺对着宋七,不想回答。她还是没走,幽幽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穿透。半晌,我闷闷地说:“何棠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会不告诉你?”宋七很惊讶。“我不知道。”或许,是再也不想理我了吧。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事儿天星,估计何棠不告诉你,是为了不让你伤心呢?”宋七冥思苦想,只能如此安慰,还神经大条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愿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吧。”我低低地垂下头,心里清楚。我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周末--万一,何棠还能跟我发微信呢?我要向她道歉,不管她的离开是否与我有关,起码内心能不留遗憾。今天已经周五了,很快,很快就能再与她联系了。

    为了避免自己又被留下来,我甚至早早地完成了一切背书任务,只祈求能早点联系上何棠。

    周六下午,我飞奔回了家,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何棠呢?何棠呢?我一遍一遍翻着通讯录,却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我找不到她了。我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眶莫名有些发酸。何棠呢!?

    “宋七,何棠她好像把我删掉了...你有她微信吗?”我的胸口有些发闷,整个人像被倒扣在一个被抽干了空气的碗里,喘不过气。我不想放弃,我想问问何棠她是为什么转学。我发了消息给宋七,不仅再次想到我们吵架那天,满脑子都是她充盈着浓郁悲伤的声音和低落的语调。“叮咚,”消息提示音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宋七推过来一个名片,我一愣。我刚刚看到了这个空白的头像,怎么也不愿去点开,何棠明明就不是这个头像。点开名片,我了然。屏幕上黑色的五个字像是昭示了一场葬礼,我灵魂的葬礼。

    “你确定没给错吗?”我发了条语音过去,这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宋七的回复很快弹了出来:“应该没错,我之前有备注的。不过,何棠怎么连微信号都注销了,不至于吧?”

    是真的。何棠,你说转学就转学,甚至联系方式都不肯给我,铁了心要让我再也找不到你。原来,你这么狠心。我攥紧了手机,双眼无神。心口钝钝地疼,是因为她不把我当朋友吗?我愣愣地想。

    “你没事吧,李天星?”许久没等到回复,宋七又弹来一条消息。“...没事。”我叹了口气。我才不要为何棠而失魂落魄,我赌气地想,何棠,你走吧,你走了我一定会很快就把你忘了。

    从那以后,我不在整日游手好闲,也不再和老登作对。我努力的学习,沉默寡言,我发誓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很快地,我的成绩与排名飞速上升,经过我的不懈努力,抵达了...曾经,她所在的位置。

    “我追上你了。”手指抚过成绩榜上我的名字。我好像透过“李天星”这三个字,看到了某个一年前常常霸占这里的那个名字,“何棠”。她走后,我成为了她,活成了她的样子,终于也成为了老师口中的“乖学生”。

    原来,自她不告而别已有两年之久。在这两年里,我没能忘记她。恰恰相反,我无时无刻不再想她。在这两年里,我做梦都想拥抱她,甚至亲吻她的脸颊。渐渐地,我终于明白,何棠是不一样的,我忘不掉她的。我对她,是喜欢,是爱,是渴望。

    都说记忆是会美化一个人的,这话不假。每当我回忆我们的初识,都只觉得美好得只像一场梦。我甚至偶尔怀疑,她真的存在过吗?

    何棠在我心里的样子,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株海棠。清幽典雅,端庄大气,洁白美好,不食人间烟火。

    我好想她,好想再见她一面,再看她一眼。我从不信神,可是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让我遇见她吧--我虔诚地祈祷,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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