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霆佩服这样的人,但也可惜幽冥散人没把灵泉空间发挥到最大价值。
可能是因为幽冥散人年龄太小了,心够狠,手段和心智却不行。
坐拥这么好的机缘,不知道培养自己的势力,天天想着杀人杀食人兽,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灵泉空间放在他手里也是浪费。
还不如自己抢过来,龙云霆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的想。
这次重生,自己可以说是占尽了先机,囤货都囤了上千万的,就等着一个月后末日降临,他就可以大杀四方,所向披靡。
但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找出灵泉空间。
“你半点都没感应到吗?”龙云霆问识海中的那道虚影。
头须皆白的昊极仙使正盘腿坐着,玉白织金长衫无风自动,闻言他叹了口气,微微阖眼:“可能是时机未到。”
“只能回去等着了。你放道神识在这儿,有异动我们好赶过来。”龙云霆克制住心里的暴躁烦闷道。
***
道路两旁的路灯都是太阳能的,因为白天的阳光都被风雪遮盖,储藏的能源不够,此时都罢了工。
余漫漫放缓了车辆行进的速度,取出灵泉水时不时喝一口,缓解周身的疲惫。
“你别抖了,这附近没有丧葬品店,过两天我去县城给你买。”余漫漫斜睨副驾驶上还在纠缠的牌位有些无语。
牌位翻了个身。
看上去还是有些不高兴。
余漫漫有些佩服自己,现在她不仅可以感知植物的情绪,连牌位的都可以了。
“对面来车了。”
牌位嗖的一下蹿回空间。
余漫漫瞥了眼手机,已经晚上9点了,气温也下降到了零下50度,道路两旁都没了人。
一片黑暗中,只有车灯亮着,照亮前面短短一截路。
狂风裹挟着暴雪深渊巨口一般在前方呼嚎着,就像随时准备生吞蚂蚁一样的行人和车辆。
再赶路就危险了。
余漫漫点开车载地图,发现不远处是一座县城,考虑是不是要改道投宿。
突然迎向而来两道细弱的灯光,时有时无,若隐若现。
月黑风高,大雪封路,来的很可能不是路人,而是截道的。
余漫漫的第一反应便是警惕。
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她已经做好了开车直接冲过去的准备。
“漫漫?”车辆靠近停住,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来车轮廓已经完全显露出来,是一辆玫红色三轮车,车皮都掉漆了,一看就开了很多很多年。
“妈?爸?”
“你看,我就说是漫漫吧!”余丽听出女儿的声音,立马下车往余漫漫方向跑。
地面雪太厚,她还穿了三层棉衣棉裤,外罩雨衣,跑起来慢不说,还一腾一挪,像只企鹅。
“闺女,这就是你买的新车?”张忠顺跟在老婆后面呵呵直乐,笑眯了眼,“这车好啊,宽敞。”
余丽一巴掌拍上丈夫后背:“也不知道问问女儿,光看车。”
“你们怎么来了?外面风雪这么大。”
“来接你啊。”余丽声音爽利,“昨天你就打电话说今天回来,快晚上了还没回,反正我们俩在家待着也没事,就出来看看。走着走着不就碰见你了?”
老家距离这儿起码还有几十公里。
绝对不会是余丽说的出来看看这么轻松。
酸涩顿时涌进眼底,余漫漫眼眶红了,声音微哑:“路上有事儿耽搁了。”
她出生在农村,是家里的独生女,经济上虽然不宽裕,但父母几乎给了她所有的宠爱。
“耽搁就耽搁了吧,人没事就行。饿没有?妈给你带了蒸香肠,还热着呢。”余丽说着便举起被雨衣盖住的保温桶。
余漫漫把车挪到路边,一家三口挤进面包车里躲着,把保温桶里的香肠都瓜分完。
后车厢的鸡鸭鹅余漫漫只简单喂了些稻谷,此时都饿了,叫个不停。
张忠顺把保温桶里剩下的米饭丢进笼子里,笑骂两句。
下了车往三轮车方向走:“闺女别怕,爸爸在前面开路。”
余丽则留在面包车里,和女儿聊天。
三轮车行在前头,面包车跟在后头,微弱的灯光在浓厚的雪幕中渺小而又温暖。
风雪依然无休无止、无穷无尽,但余漫漫的心有了归处,哪怕前方暮色深浓、光芒黯淡,也并不觉得难捱了。
回到家里已是半夜2点。
村里早已断电,幸好家里那台老发电机还能勉强用,张忠顺便把它翻了出来。
点亮屋前的两盏白炽灯。
外婆就坐在廊下纳鞋底,旁边蹲着一黄一黑两条土狗。
小米因为年纪小熬不住夜,睡着被外公抱回了房间。
家里的三个青壮年刚刚赶路回来,个个精疲力尽,照理说,有话应当休息一晚,明天说。
但余漫漫清楚,现在抢时间就是抢命。
所以等到大门一关,余漫漫叫住了父母和外公外婆,当着他们的面伸出食指。
一股水流注入水杯中。
“闺女,你这是……”张忠顺吓得睁大眼,“变魔术?”
余漫漫摇了摇头,把噩梦和灵泉空间的事捡要紧的说了。
冲击太大,几乎震碎了家中几个长辈的世界观。
没一个人开口,整个堂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会不会只是凑巧?”张忠顺仍心存侥幸,“末世不会来。”
“看看外面的雪吧,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外婆颤颤巍巍地跺了跺拐杖,叹气。
张忠顺沉默了。
空气仿佛也灌满了雪水,沉甸甸的,压在所有人心头。
“没关系,不管是末世还是天灾,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儿,总能熬过去的。”余丽语气尽量轻快,站起身,“我去点点存折,好早做打算。”
第二天一早,家里五个大人各顶着一双黑眼圈起床。
余丽先去做饭了。
张忠顺掐灭手中旱烟,凑到余漫漫跟前:“闺女,昨天我跟你妈商量了下。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余粮,暂时应该乱不起来,但是难免有小偷小摸和外来户骚扰,家里人少,所以打算先把围墙修起来,遇到事儿能拦一拦。你觉得怎么样?”
“拉个电网吧,还有大门不能再用旧的,都换成高级别防盗门。”父母的想法和余漫漫不谋而合,“你们的钱够不够?我这儿还剩了5万。”
“够的,够的。”张忠顺在衣服内兜里掏了掏,翻出两个存折和一张银行卡,他把银行卡递给了余漫漫。
“卡里头有六万,你拿着,看还需不需要添置点东西,就放在你那个什么空间里。”空间这个词对张忠顺来说还很拗口,他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完这句话。
“存折里的钱就用来修围墙和换门窗。今天上午我先去问问有没有愿意接活的施工队,下午就陪你去买东西。”
“好。”
余漫漫拿起簸箕,掂了掂,又加了一勺干麦粒,预备去喂鸡鸭。
刚开门,一道身影小旋风般撞进她怀里,差点把簸箕里的粮食震撒。
“姐姐,姐姐。”小米从余漫漫怀里抬起头,摇晃着她胳膊,“我好想你啊。我昨天等了你好久,可惜小米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从床上醒来天就亮了……”
小米是余漫漫舅舅家的女儿,舅妈难产死了,舅舅没有再婚,一个人又要打工,又要照顾女儿,腾不开手的时候,只能把小米寄养在她家。
小米向来乖巧懂事,很黏余漫漫和奶奶。
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孩子。
“姐姐也想你。姐姐给你带了玩具,就放在你床头柜上,你看到了吗?”余漫漫拿稳簸箕,弯腰抚摸小米头顶。
小米重重点头,热乎乎的小手从兜里掏出一个草编蚂蚱:“我也给姐姐准备了礼物哟。”
一看就是学校手工课上老师教的。
“谢谢小米。”余漫漫把东西珍而重之的放进衣兜,牵着小米一起去喂鸡喂鸭。
张忠顺是个麻利的干活人,一大早已经搭好了鸭笼鸡舍,里面铺了茅草和碎麻布,挡风又暖和。
鸭子嘎嘎,小鸡喳喳,就等着主人放饭。
经过一路上的喂养,他们已经认识了余漫漫,豆大的眼睛,一瞧见熟悉的身影,便振着翅膀往这边扑来。
还没靠近,两只大鹅伸长脖子“昂”了一声,翅膀都没扇。
鸡群鸭群在料槽前齐齐停住了。
静候大鹅先吃。
“姐姐,你带回来这两只鹅好威武呀!”小米拍着巴掌由衷赞叹。
余漫漫目光扫向墙角。
一黄一黑两只土狗奄搭搭缩着,皮子上的毛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眼睛看看大鹅,又看看余漫漫,最后满含幽怨的垂下去
“刚干了一架,打输了。”张忠顺乐呵呵的揉捏大黄毛茸茸的脑袋,也不管狗是否听得懂人语,安慰道,“别灰心嘛,这回输了,咱们下回再掰回来。”
两条狗输得不冤,路途遥远,鸡鸭鹅也得喂水,余漫漫怕被养死在车里,便顺手喂了不少灵泉。
大鹅长得壮又争强好胜,喝的最多,到家非但没瘦,反而胖了许多,浑身的毛油光水滑,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光泽莹亮,像听得懂人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