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姜文开灯的手一颤，按开了墙上的开关。
“妈？吓我一跳，怎么不开灯？”
“受伤了？”
“哦，你说这个啊”姜文指着脸上的创可贴说，“碰到了校园霸凌，顺手就解决了...”
一边说着一边换鞋，书包被扔在了沙发里无人问津，瞧着今晚母亲不太对的神色，他决定还是不触眉头了。
“啊...妈，我今晚不吃饭了，有点累，就先睡了，你也早点...”
还没等溜进房间，左胳膊便被抓住了，正正好好的覆盖在了伤口上，疼的他嘶溜一下。
“小文，我说的不是脸上的伤，是这里的伤...”说着，还用手轻轻地捏了一下。
“妈！你知道还往这捏！！”
姜文赶紧抽出了胳膊呼了呼，眼前突然掉下来一块玉。
“过来，把这块玉带好。”
“你什么时候还信这些东西了？”
小小的一块玉，拿在手里把玩刚刚好，况且这玉白白的，握在手心里也暖暖的，就是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胳膊上的伤口也在拿到玉的那一瞬间快速愈合。
伴随着的是这块纯洁无瑕的玉里竟然生出了一个小黑点，看起来有些脏脏的。
姜文震惊地拿起这块玉，左瞧瞧右看看，猛然间，脑子里灵光一现。
“这不会就是外公嘴里的那块玉吧？妈，你掘坟去了。”
“臭小子，瞎想什么呢，谁说这玉只有那一块了，你好好带上，以后少让我操心就行啦。”
“妈，你知道了...”
姜文有些心虚地看着地板上的条纹，声音细弱蚊蝇。
“哼，你妈我吃过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你放个屁我都知道你要干嘛，所以保护好自己，世界也不需要你来拯救...”
苏明雪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不自觉的泛起了红。
“妈，别哭啊”，姜文手足无措地抽了两张纸递给她，顺势替她揉起了肩膀：“你儿子我啊，绝对会保护好自己的，还有你，你在一线工作，才是那个要保护的人呐！”
暖黄的灯光洒在房间里，苏明雪好像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姜文地手，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小文，听说你们学校转来了三个学生？”
原本还在神游的人听到这话，心都漏了一拍，以为自己的母亲发现了什么，说出的话不免有些心虚。
“怎么了？你认识啊？”
姜文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紧张，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苹果吃了起来，咬进嘴里才发现是自己不喜欢吃的，一时不知道该吐出来还是吃进去。
但最后还是吃进去了。
“我就问问”，苏明雪佯装不在意地回答，随即笑了笑，看着姜文手中的苹果，抬手拿了过来：“不喜欢吃就别吃了”。
“妈…”
苏明雪摸了摸姜文的头，抬眼看了下挂在墙上的时钟说道：“行了，别煽情了，很晚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姜文眼眶一热，猛地抱住了苏明雪。
“嗯，你也早点睡啊！”说完便快速地从沙发上拽起书包就跑进了房间，还不忘道了声“晚安”。
时间稍过了一个多小时，客厅里就剩下苏明雪一个人，暖黄的灯光也遮盖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感。
她关掉客厅里的灯，转身回了卧室。
站在丈夫的遗像前，抬起手不自觉地想要触摸，但又很快缩了回去，寂静的卧室里不一会儿便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苏明雪一边点香，一边对着照片里的人唠叨：“振海，咱儿子越来越像你了。”
顿了一会儿又继续呢喃，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姜振海听。“听说七中转来了三个学生，转来的那天也地震了，我记得上一次的地震还是你来的时候吧...”
苏明雪垂着头，好像陷入了回忆。
“可是五年马上就要到了，我的小文...振海，帮帮我吧。”
……
昨晚研究了一晚上的玉，姜文早上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眯着眼睛洗漱完后看见了贴在餐桌上的便利贴：一个笑脸。
是的，什么也没有写，只有一个笑脸。
姜文像往常一样，先去拜了拜姜振海，然后打开保温箱端出里边的鸡蛋羹，慢悠悠地吃着。
直到看见墙上的钟表，才快速的打扫完战场。
临出门时，在旁边的笔筒里抽了一支笔，在便利贴上回了一个哭脸，贴在了冰箱上。
还没等姜文晃晃悠悠地走进学校，一股强烈的推背感扑背而来，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
“干嘛？”
“小姜文，给我说说你昨天的战绩呗，陈泗也不告诉我，而且你不知道…”张沅熹揽着姜文，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他们传的可邪乎了。”
姜文无语地推开他，看着张沅熹那张脸，想着为什么陈泗要在家今天请假，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听到什么就是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眼泪伴随着不断地哈欠声被逼了出来，姜文揉了揉发懵的脑袋，顺手将眼泪擦掉了。
“话说，你没什么事吧，前两天是我贴的创可贴，今天你又贴上了，好邪门啊，要不去拜...啊！！”
“熹子，你再胡说我就告诉叔叔阿姨喽~”
“啊~顾止，你看她~”
两人就绕着顾止和姜文转圈圈，你追我打的，时不时还传来一声痛呼。
“还疼吗？”
“疼啊，可疼了，你不知道，那一棍子差点让我看见我阿公。”
姜文可怜兮兮的看着那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后悔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不多喝点牛奶。
“我感觉你发型变了，性格也变了不少啊。”
听着旁边略带疑惑的语气，姜文甩了甩脸，扬起了自己的头。
“小子，以后惊喜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就遭不住啦。”
“嘶~”顾止看着那张略显张扬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有些扎手的头：“好好说话”。
“哦。”伸手挥掉头上那只作乱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怎么了，生气了？”
看着前面气鼓鼓的鹌鹑，顾止忍不住弯起了眉，生起气来还挺...可爱。
“没有……”
“别生气了好不好。”顾止伸手把姜文的书包拿下来提在手上，腾出来一只手摸了摸姜文那有些扎手的头发。
走在后边的余苡声很难想象这是从顾止嘴里说出来的，要不是她熟悉这人，恐怕就要怀疑这人换了个芯子。
而且他这是做任务摆出来的假象还是...真的就这么爱上了！
看了看前边对自己做鬼脸的人，余苡声觉得这货可以不用救了，感觉他也挺开心的...
话说那个系统好久都没有出现了，只发布了一条指令，而且这条指令只面向她和顾止，难道是被同化的人无法接收到？
余苡声还在这里头脑风暴，前边的两个人已经开始了深层次的聊天。
“所以...你喜欢我？”姜文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盯着顾止，眼中闪过一丝细碎。
对面的人像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会忽然被戳破，无意识地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逗你玩呢。”
“喜欢。”
两个声音交叠在一起，让姜文想了一早上，但很快，他就被另一件事占领了心神。
一下课，同学们就哄的一下围到姜文的桌子旁，一个两个的争着说。
姜文无奈，只好从中抓取关键信息进行提问。
“许曜怎么样了？”
“他妈妈来了学校一趟，把他带回去了，学校还没表态，只是让那几个人回家反思了”，副班楚培看了看周围，悄声地在他的耳边说：“听说他爸爸不是那啥被抓了吗，但是听说抓的时候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了，这不一来二去不就被欺负上了吗。”
“那啥是啥？”
“就是spy”，楚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总之，许曜现在挺麻烦的，他家事一堆，学校这边也弄得不好收场。”
姜文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一向在班里生龙活虎的人，家庭竟然…
“听说，那谁他爸爸还看上了许曜他妈妈...”
“你们说，许曜还回来上学吗？”
“我可打听到了，那谁可嚣张了，扬言要让许曜退学...”
周围叽叽喳喳的，姜文一句话也不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他人见他不说话，也都闭嘴了，只有楚培还在那里叨叨。
“小土豆，说句话啊。”
握紧的拳头蓄势待发，也如愿以偿地砸到了猎物身上。
“再敢叫我小土豆，我揍你”，姜文摸了摸鼻尖：“老班怎么说？”
“头发都快薅光了。”
姜文抬头看了眼那空荡荡的位置，过往的事情现于眼前，他深知许曜的处境，要是真被对方逼得退学...
放学后，姜文放了顾止的鸽子，自己一个人来找许曜。
走了很久，姜文的眼前出现了一排排房子，破旧的房子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落寞。
这片老城区很少有人来，住的人也很少，大部分也都搬走了，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一个人来问路。
随意地在周围转着，姜文终于看到了一家小卖部，只是外观看起来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就好像新开没多久，这让他起了疑心。
“你好，有人吗？”
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出来，姜文正准备走，突然肩上搭了一只手，吓得他一激灵。
“要买什么东西？”
“买瓶水。”
姜文不动声色地将肩上的手甩了下去，那人见了也不恼，只是笑笑。
男人越过姜文，走进店铺里边，装作不经意地打探，粗犷的声音再一次的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