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在群里收到柳洛泠发的集合消息后,社员们陆续赶往学校剧场。
柳洛泠坐在台上,摆弄着手机,身旁架着个立式话筒,面前的木桌上,摆放着几本书籍。
看人到得差不多后,柳洛泠随即起身,在话筒旁说道:“到了的同学们,先自己找个喜欢的位置坐好哦!建议不要坐太远,不仅会听不清,而且我也会难过的。”
看到远处的新人坐近后,柳洛泠拿着话筒站了起来。
“谢谢配合,亲爱的社员们!”柳洛泠笑颜道,“我是话剧社社长柳洛泠,很高兴认识大家!互相介绍的环节,请让我们留在散会的时间。”
柳洛泠:“接下来,进入正题。我们话剧社因为备受学校的重视,所以呢,我们在十一月的校庆被排了个节目位。”
“届时,我社将受邀参与公开演出。我社最主要的宣传便是满分体验感,因此绝不会让大家虚度大学光阴!”
[这不就是当苦力吗?]寻梦夜突然从许秋耿头上冒了出来。
许秋耿却司空见惯,静静目视台上的演讲者[很多事都是有正反面的,失去的同时总会得到。其实真苦力也没关系,毕竟我还没接触过话剧后台的东西呢。]
柳洛泠拿起一本薄册,说:“现在呢,我这里有三个备选剧目:一是梁祝,相信大家都熟悉,就不过多介绍了。”
“二是学校给的正经玩意儿,你们想选我也不让,发群里了,好奇的自己看去。”
“三是我自己写的一个故事。选哪篇在座的各位可以先讨论一下,有其他建议可以多提点。”
“社长,为什么不让选学校给的那篇?”一个前排的男生提问。
“我们来表演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帮他们宣传公益吗?如果是在中学,或许可以。”
“
但是在大学,在我的社团,我更想让演员们展示自己的演技,让他们用肢体去传达艺术的魅力,而不是被道德绑架,被情怀绑定热度。”
社长发言完后,剧场里响起了掌声。
林烨喊道:“社长,那你写的这个故事,为什么它……”
还未等林烨说完,柳洛泠便打断道:“这个是因为,呃,咳咳!学校的演出会来观看的除了学生还会有同领域的一些前辈,有时甚至还会直播演出。”
柳洛泠一步步走到桌前,接着说:“为此,我认为,把太经典的故事拿出手的话,很可能被做对比,我们不是专业的,若是出了意外,势必会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
“所以,与其找些冷门不合适的,还不如自己写,自主创新,杀出重围,成为校庆舞台上最亮眼的新星,岂不乐哉!”
话音落下,如雷般的掌声响彻整个剧场。
“行了你们,这么鼓掌,都有点给我整害羞了,”柳洛泠说着拿起手机,“我写的这个发群里了,如果没有别的建议就先预订这个了。”
“差不多就这么些事,这段时间就先好好体验大学生活吧!散会散会。”
柳洛泠说完后,大家纷纷离去。
寻梦夜[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好讨喜啊。]
[是啊,爱笑,说话也不刻薄。]
寻梦夜[不,我是指她不仅外表很耀眼,而且言行更是灵动到了极致,说话的样子像唱戏一样好听呢。]
[知道了,这里人多,小心为上。]
回到宿舍,许秋耿轻手轻脚开门走进卧室,却被见到的一幕吓了一跳。
余枳阴郁地坐在床边,右手中的手机随意垂落在腿上,屏幕界面停留在一个聊天窗口,发出淡淡幽光。
黑暗中,脸被光得透露出些诡异。察觉到来人,无神的眼珠也随之移动。
“你没睡啊?”许镇定下来后打开了门边的开关,“怎么不开灯?黑灯玩,危害不小。”
可余枳并未回应,而是猛地起身一把将许秋耿推到墙上,顺腿还将边上的门踢上了。
他眉眼阴冷,不悦开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什么?”许秋耿抬头对上眼前人的目光。
余枳紧抿双唇,侧头看向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许秋耿随着视线看去,会意后说:“你看群了,他们都是开玩笑的。”
说完许秋耿将余枳轻推开,捡起手机,将要拿给余枳时,却听到身后人哑声道:“谈女朋友可是人生大事,怎么可以不告诉我这个‘哥哥’呢?”
“真的都是开玩笑,没谈。”许秋耿说着,无奈摇了摇头。
余枳走近,看着他,说:“那你,只会重复这一句话,都不会好好解释一下。”
“解释,很麻烦。”许秋耿说完看了眼时间,又说道:“算了,坐着说吧。”
房门正对着许秋耿的床,两张单人床中仅隔了一只床头柜。
余枳接过手机,与许秋耿面对面坐在床边。
“她是外婆那边的亲戚,小姨很少带你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讲,才好让你理解,反正我叫她表姐,你应该也是的吧?”
余枳一改先前哭腔,含笑道:“哪是解释麻烦,明明是不会解释嘛。”
“随你怎么说,反正,只是表姐。”
“好好好,只是表姐。”说完余枳便躺下去,将脸侧向许秋耿不好看见的一边。
许秋耿正要起身,余枳却猛地弹起坐到了他的床边,挽住许秋耿的右手,谄媚道:“我们一起出去吃点呗?”
“不去。”许秋耿抽出手,走到书桌边,对着课表整理起明天上课要用的书。
余枳不服输似的,跟了过去,哀求道:“去嘛去嘛,你请客的时候我都没吃到。”
“下次吧,夜宵吃太多会睡不着,而且,对身体不好。”说完,走到边上的衣柜,收拾了起来。
余枳再次跟上去,略带了些哭腔说:“下午跟那群人吃那些有的没的,根本吃不饱,我现在好饿,你就陪我出去吃点嘛。”
许秋耿放下睡衣,妥协道:“好吧,只能吃点清淡的。”
余枳连忙点头,快速跑到门边换鞋。
隔天,赶过早八的众人,终于迎来了午餐时刻。今天相同课程的陈涎和许秋耿便一同前往就近的食堂。
就餐途中,几位穿着制服的人与食堂负责人从后厨走了出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视,可当他们走远后,又恢复了正常。
许秋耿起身,对陈涎留下句“等我一下”后,快速走出了食堂,追上了那批人,叫住了其中一位女士,说道:“又见面了,李阿姨。”
“秋耿,你怎么过来啦?”李女士欣喜道。
许秋耿拿出两个玻璃瓶,说:“能请您帮个忙吗?”
李女士端详着玻璃瓶,一瓶像刚倾倒在酒杯中的啤酒,占满一小半空间的浮沫清晰可见。
而另一瓶则更平稳,透明的水色中,
时不时飘过些橘黄颗粒。
许秋耿:“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李女士接过玻璃瓶,若有所思道:“没事,那阿姨回去,帮你查查看。”
“麻烦您了!”
互相道别后,许秋耿回到食堂,吃完饭的陈涎一直待在原位上等候着。见许秋耿坐下,陈涎开口问:“你和我妈说啥了?”
“没什么。”许秋耿几乎是脱口而地出否认了。
而许秋耿后知后觉才发现,面前的人感知力不容小觑,那么他是否有察觉到昨天晚上自己房间发生的事情。
明知什么都没有,但许秋耿的耳根却渐渐泛红。
“怎么了?”
陈涎的一句话将许秋耿的思绪拉回,随口回了句“没事,我吃完了,走吧。”立马起身要离开。
陈涎拉住他肩膀,追问道:“真的假的?你耳朵都红了,是太热了吗?”
“确实,有点热。”许秋耿说着,抚下陈涎搭在肩上的手。
陈涎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说:“对了!余枳!”
这话却给许秋耿吓了一激灵,强撑镇定道:“他怎么了?”
陈涎收回手,解释道:“老扬他俩去吃饭了,咱也吃完了,余哥好像还在寝室呢。”
“打电话问,吃什么我们带。”
两人离开食堂后,陈涎拨打着余枳的电话,没一会便接通了。
陈涎:“喂,余哥?”
“怎么说,你们下课了?”
陈涎有些结巴地说:“没…呃,不是,我们已经吃饱了。”
“嚯,吃饱了?小耿也吃好了?难为你们了,还能想到我。”余枳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爽与嘲讽。
“不是!听完狡——呸,解释!”陈涎说完,多次瞟向许秋耿,示意着他赶紧说话。
许秋耿接过电话,“上课,忘了。想吃什么,带给你。”
“饺子,现包现煮的。”对面语气淡漠,明显有些不悦。
许秋耿:“好,我们去找。”
“你做的。”
许秋耿:“别闹,你下午有课,来不及的。”
闻言,对面只传来声极不情愿的“哦”。
“真麻烦,给他带包速冻水饺回去得了。”陈涎在一旁说道。
许秋耿对着电话问:“可以吗?”
“算了,勉为其难同意一下吧。”
道别挂断电话后,陈涎立马问向许秋耿:“余哥怎么老是叫你小耿啊?这么亲昵。”
“表兄弟,从小就这样。”
陈涎哦了声,表示了解后,又接着问:“他刚才还有点脾气的,怎么突然被一包速冻水饺折服了。”
许秋耿忍不住轻笑,解释道:“大少爷,不知道我们这些乡下东西,他估计以为是什么没吃过的高级玩意。”
“少爷?富二代吗?”陈涎震惊问着。
“嗯,不过,我有点担心,”许秋耿眸光低垂,“如果让他母亲知道我们给他喂速食品,你会遭殃的。”
“速食品咋了?什么叫我遭殃,只有我?那你呢?”
许秋耿嗯了一声,说“毕竟我少经世事,还不懂太多。”
“哇啊!果然人不可貌相,白净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么多心机。”
许秋耿轻哼一声,不经意间看了眼天空。蓝天与桂树共同入目,视线微动,竟看见一不速之客。
是上次看到的那个穿斗篷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萱萱他们没处理么?
许秋耿并未声张,而是带着陈涎快速离开了东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