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来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也是话剧社敲定演出剧目的日子。
柳洛泠将剧目提纲及人员工作分配发在了群里,并附带了句“后续选好演员,会再次调整工作分配”。
这是个题目为《风起于霞》的爱情故事,以女主的视角展开剧情。
讲了位十四岁的贵族小姐伊奈丝(Inès),因家族纠纷,被送到乡下生活,在这里结识了商贩的儿子泽费尔(Zéphyr)。
发现他热衷于剑术,便将自己曾偷学的剑术教授于他,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渐渐熟络。
可好景不长,伊奈丝的父亲继承了爵位后,为稳固地位,将十六岁的伊奈丝接回府邸,并哄骗她参与政治联姻。
伊奈丝并未同意,但依旧抵不过其父亲的软硬兼施,最后,在一番周旋下,她被允许最后回去一次乡下,做个道别。
距离伊奈丝离开的乡间,已有一年之久,而泽费尔也已成为守卫家园的一名边防骑士。伊奈丝找到泽费尔并含蓄道别后,便再也没回来过。
伊奈丝的联姻对象住在一个离家较为偏远的城邦,她被要求婚前需要一直待在这个地方。
可好在她的未婚夫却对她十分要好,哪怕伊奈丝曾言,自己已心有所属。而未婚夫则并没有像她想的那般暴怒,而是温柔道:“我相信我的行动会让你改变,以后只会有我,我的小姐。”
订婚礼开始时……
“许秋耿!接电话。”陈涎急匆匆地跑来阳台喊着。
许秋耿接过电话,入耳便察觉是熟悉的声音,“秋耿?是我。”
“李阿姨好。”许秋耿一边问好,一边看向给自己留出私人空间而离开的陈涎。
对面的人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地说:“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李敏芸,滨城区调研组分队成员,接下来请严谨对待本次通话。”
许秋耿呆愣了几秒,随后乖巧道:“好。”
“请告诉我,你给我的那瓶‘黎明雨’来自哪里?”电话那头除了李敏芸的声音,竟然还有一些奇怪的细微撞击声。
许秋耿趴到栏杆上,思索了下,不提配方的事直接问,难道……不,也可能是别的。他回道:“地上捡的。”
对方停顿了一瞬,警告道:“请,严肃一点。”然而除了警告,还能听见“咯吱”声,像是骨骼发出的清脆响动。
“我说的都是真的,女士,您请一定要相信我。”许秋耿故作委屈地说。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转了转眼珠,暗念道:明知道是黎明雨了,居然还要问这么多,哪怕是对孩子也不能少了心机是么?
对方轻咳了声,接着问:“那好吧,下一个问题,另一瓶哪来的?”
“食堂,”许秋耿说完,总觉得不太对,又补充了句“偷的”。
“你确定吗?”伴随疑问而来的还有一声较重的关门声。
“您那边怎么了吗?”许秋耿关切道,“如果是出什么意外了,这次的谈话可以放到以后的。”
李敏芸轻笑了一声,说:“没事,你管自己说就行了。”
“他们,我敢笃定和那些人脱不了干系。”
闻言,对方语气激动地说:“你发现了!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许秋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货都要运完了,告诉你,你们再去,跟一无所获一样。而且事后,他们还能有理由拒绝调查。”
“真心细啊!”李敏芸轻笑,“不愧是余欣带出来了。”
“嗯。”
李敏芸:“谢谢你的配合,请把电话交给陈涎,我还有些话要嘱咐他。”
许秋耿叫来陈涎,交还手机后,接着坐回椅子上,边看着社团发的剧目,边听着陈涎敷衍的答复,睡意渐增。
“耿?耿子!”两声呼喊,将许秋耿拉回现实。他惊了一下,回道:“怎,怎么了?”
陈涎:“你刚从看什么呢?”
“社团剧目。”
陈涎:“看这么入神,给我也看看呗?”
“社长说要保持神秘感。”
陈涎不急不慢哄道:“没关系的,咱们可是好室友,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见此,许秋耿也妥协了,将提纲递了过去。
一会儿后,陈涎看完气愤地说:“这什么破故事啊?两情相悦的两个人为什么不能一起?”
许秋耿若有所思道:“性格上比较害羞的缘故吧,也可能是因为当时社会背景,贵族与平民的爱情,容易被耻笑。”
“可那男的不是有军功吗?而且他为了伊奈丝放弃册封、回来抢婚,为什么不跟他走啊,看得急死了。”
许秋耿:“正因为平民拒绝了册封,这相当于不敬王权,如果伊奈丝再和他走,等待他们只有无尽的追杀。”
“何况伊奈丝喜欢他,自然不愿意爱人受难,这也有些变相地看出,女主是位目光长远的人。”
陈涎不悦地“切”了下,不服气地说:“如果让我来写,我肯定能比你们那什么社长写的更好,起码不会这么意难平。”
“嗯,你加油。”
当天下午,余枳收到“程叔叔”的来电,要求他到教学楼食堂取回两罐溶液,长的像刚倾倒在杯中啤酒一样的东西,并着重嘱咐一定要用严苛的态度索要。
不明所以的余枳,碍于情面,还是不情愿地来到了食堂。刚走进便是一片狼藉,许多装饰被拆除,随意扔在一边,还有人陆续从后厨搬出一箱箱货物。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一群穿着正装的人。余枳不动声息地走到他们身边,而那群人正激烈讨论着这些赃物的处置方法。
“这一批需要上的。”
“或许可以留些交付研究,你知道的,我们很难能弄到这些东西。”
“不行,私藏被发现,会出问题的。”
“可是,我们年底再交不上一份像样的案例,不也是会、会出问题吗?”
“这并不能成为你们做这种事的合理请求。”
余枳并未理会,在观察到“程叔叔”需要的物品后,面色严肃,语气霸道地指着罐子说:“那两个,拿给我。”
闻言,几人立马停下讨论,像被老师抓到的学生似的,瑟缩着脖颈。
其中一位年纪较小的男子,乖顺地拿起两罐玻璃罐,正要交给余枳时,却被一位中年大叔阻止了。
大叔轻咳了下,问:“你是谁?要它做什么?”
余枳有些不耐烦,怒视着众人,理直气壮道:“程校长要拿走这东西的。你,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闻声的几人都有些紧张得咽了口,中年大叔拿出纸箱,边将玻璃罐装入,边说:“没…没有了,您拿好。”
余枳接过道了声谢后,径直向着校长室走去。
还未入门,便听见校长室内传出一些被轻哼着的有些年代感的副歌。
余枳站在门口,“程叔叔”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这里的变动和上次看,相差不大,只是茶几上的茶宠多了几只。
余枳见程校长未想搭理自己,故意将玻璃罐轻砸在桌上。
惊得校长立马起身,迎接远道而来的玻璃罐,“下手轻点啊,臭小子,要是伤到我的宝贝了可怎么办?”
余枳看着眼前人,笑闹说:“那这个宝贝东西和你的宝贝儿子,哪个重要啊?看着就没什么用的东西,也就你拿来当宝了。”
“不识货。”说完,程校长拿出一个瓷杯,将罐中的溶液倒入其中,而明黄的液体在流过浮沫后,竟变成青蓝的水色,又将瓷杯中的溶液倒入烧开的热水壶中。
他带着热水壶走到茶几上,泡了壶茶,不一会儿,程校长将泡好的茶倒至小茶杯中,交于余枳后,说:“喝喝看,你觉得会是什么味道?”
“茶的苦味呗。”余枳说完,喝了一口,不出所料的苦味充盈着口腔,不禁露出嫌弃的神色。
程校长又往其中放了块方糖,说:“这是块浓缩度很高的糖。”他再次将茶杯倒好茶递了过去,“再喝喝看。”
“你不会想害我吧?想看我被甜腻死吗?”说完,喝下一口,便觉出口内齁甜的令自己有些不适,“怎么这么甜啊?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
“那你尝尝这块糖。”程校长递出去一小块方糖。
余枳抗拒道:“才不要!”
“试试看,我又不会骗你。”
余枳:“你分明天天戏弄我们。”说着,接过糖,嫌弃地舔了一口,却惊奇开口:“怎么会,明明泡出来很甜的,这怎么没什么味道?”
程校长闻言,自豪地说:“这,就是它的神异之处啊。”
“哼,那又怎么样,能有什么用,净爱收藏些有的没的。”
程校长叹了口气,“年轻人。这玻璃罐里的叫‘甘饴’,或许现在看不出作用,但在需要的人手里,会是宝藏一样的存在。”
“而且这也并非是收藏,只是取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后,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愁绪。
“谁会需要这种虚而不实的东西啊?”余枳吐槽了句,又话锋一转,“你还没告诉我,程嘉呢?开学一个星期了都没见到人。”
“你怎么不打电话问问?”
余枳:“他多半还在法国的,为了他买跨境不值得,还是问你来得方便。”
“开学前我就问过了,他说自己预约了个什么托泥,所以回来的时间预计会晚一些啊什么的。”
余枳:“也就他最多事了。”
“你还说人家呢吧?一个两个都一个样,没一个能省心的。”程校长扶额叹气摇头,“而且我也催过他,再不回来,军训可怎么办?”
余枳惊讶地说:“原来军训是为他拖的吗?您简直是我见过最英明的校长!”
“少拍马屁,原定的教官临时有事来不了,嘉嘉也没回来,干脆就等他们忙好得了。”
“哈哈哈,程嘉遇到这爹,真是中大奖了。”余枳边说边往后退。
程校长闻言立马抄起扫把,向余枳方向冲去,边喊:“反了你了,臭小子!”而余枳更快一步逃出了校长室。
教学楼食堂拆除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校园,原因众说纷纭,但最令许秋耿在意的,还是学校刚发布的通知:
学校北食堂因特殊原因而拆除,为保证校园内组织活动安全,学生会会一一排查,在此期间,禁止社团等一切活动,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这也意味着许秋耿会失去新体验的机会,此时,柳洛泠在接到通知后,也第一时间安抚社员:
相信大家或多或少都了解学校发生的那点儿事儿了,别担心,只是选人的时间要排到中秋假期后了,当然,在此期间,大家可以努力学习,争取不挂科!
“既然计划被打乱了些,那就先——”许秋耿低语着,但窗外飘过的黑影,却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