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平行世界里,人们长着兽耳、兽尾,还残留着一部分动物的习性,称之为“兽人类”,根据动物弱肉强食的法则,自然界食物链等级越高的动物,对应的兽人类信息素等级越高,也就是说,大型食肉动物大多是alpha,小型食肉动物、食草动物以及其他动物大部分是beta和omega,在这个世界,alpha即是强权,正如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强权一样难以撼动,除非……一场惊世骇俗的计划,以及巨大的牺牲。
……
小巷里的嘈杂声逐渐平息,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混杂的alpha信息素气味,四五个高大块头、结实肌肉的alpha散乱排列地倒在地上,只有一个身材纤细的omega微微不稳的站着,剧烈打斗过后余韵未歇,靠在墙上大口吐纳着空气,巷子里照不到一丝阳光,阴暗湿冷中仅一双眼睛幽幽发光,猫的视力在黑暗中依旧敏锐,他看清自己侧腰被人捅的血淋淋刀口,温热鲜血汩汩流出,已经极致疼痛到麻木。
凌宵撕开一个alpha的衣服,扯成长条给自己止血,芬芳馥郁的omega信息素味道从血液肆意挥发到空气中,这味道轻轻浅浅,却萦绕鼻尖弥久不散,若有若无的清甜花香无意撩拨这些年轻气盛的alpha热血沸腾。
就在不久的刚才,这些alpha精虫上脑,企图诱导柔软香甜的omega强制发情,没想到看着瘦小一只小奶猫,突然呲起獠牙扑上来直攻张脉偾兴的颈动脉,首当其冲的alpha猝不及防被刺破了血管,顿时血流涌注,鲜红铁腥温热的血喷溅在同行alpha脸上,瞬间激起alpha刻在骨血里的嗜血欲望与不容最低等级挑战侵犯的威严,犬类alpha从咽喉发出低吼,富有侵略性和压迫感的alpha信息素强势席卷包围住凌宵。
凌宵尽管腺体刺痛,还是凭借猫科黑夜中敏锐的视觉与行走悄无声息的矫健身手来回穿梭在高大alpha之间,一息之间,三个alpha全部被撂倒,但由于天生等级劣势,凌宵还是吃了不小的苦头,被alpha尖锐的利爪在侧腰捅了一刀,又无情抽出,血肉割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如此清晰,血肉模糊的地方瞬间如烈火焚烧,灼热感弥漫延伸到五脏六腑,他死死咬着牙应付这场厮斗,等到万籁俱静,才发觉自己流失了太多血液,脑袋一阵阵眩晕,赶紧用仅剩的意识做了应急处理,然后步履不稳的走出了漆黑的小巷。
再然后,他就……不知道了……
“小凌?小凌你终于醒了!”
凌宵刚睁开干涩的眼睛,就被一团白色的卷毛遮住了视线,他皱起眉头艰难开口:“水……”
常温白开水很快送入口中,细腻柔润的水流滑过喉头,缓解了刀割般火辣辣的喉痛。
凌宵咂咂嘴,觉得嗓子还是难受:“我还要喝。”
“刚苏醒的病人只能喝适量水,你给我老实躺着不准乱动啊。”
绒白的小卷毛在眼前欢快的蹦来蹦去,凌宵被强制平躺在床上,努力抻着脖子瞪圆双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那位小卷毛的主人是叶绵,绵羊beta,在这穷街破巷的贫民窟开了为数不多的一家小诊所,其人善良正义、妙手回春又酷爱悬壶济世,令凌宵诧异其格格不入的好人画风居然在这鱼龙混杂的黑色地带混得顺风顺水。不过他最大的特点不是这个,而是——啰嗦。
“你吃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单挑四个alpha,真以为自己是猫有九条命啊,从三年前我第一次在路边发现你受伤昏迷就劝告过你,不要惹事,结果你倒好,大伤小伤接连不断,这次更甚,你差点就命悬一线小命不保了知道不……”
凌宵还好及时捂上了耳朵,不然要被这唐僧在世念叨死。
“还好你命大没捅到要害,不然你差点丢了个腰子知道不,真是的,我说多少遍都没用,你一个omega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啊,不抹油擦香好好保养打扮的漂漂亮亮也就算了,你是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我说这么多你听见了没?”
叶绵放下刚调配好药剂的输液袋,回头一看,凌宵已经体力不支睡过去了,双手还维持着捂耳朵的姿势。
叶绵叹了口气,给他调整舒服的睡姿,在一旁等待输液瓶中剩余的少量药剂打完。
病床上的少年白皙到发光,柔顺蓬松的暖橘毛发中掺着点俏皮的白毛,纤长卷翘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藏匿起一双如黄、蓝宝石般的狡黠双眼。
叶绵一边换点滴一边暗暗腹诽,还是这家伙睡着的时候可爱。
凌宵是这个贫民窟黑漆恶臭淤泥滋养出来的孩子,从小淤泥里摸爬滚打,看尽人情冷暖,练就一副时刻警惕、不近人情的性子和皮糙肉厚的体格,因为自身性别的关系经常受到心怀不轨alpha的欺负骚扰,每到这时,他就毫不手软的打回去,逐渐在贫民窟的南区打出一片天地,人送称号“南区小霸王”。
叶绵就是在这时认识的凌宵,当时他刚攒够钱开了一家小诊所,萧条简陋的寒舍就迎来了第一位“顾客” 。据说凌宵当时正好打爆南区alpha头子的狗头,alpha头破血流不省人事,被手下灰溜溜的背回老窝。alpha头头倒台,一个低微的omega却占了上风,凌宵身受重伤摇摇欲坠,却无人敢扶,alpha忌惮这个撕起来不要命的疯子,omega和bate惊异于这个漂亮皮囊却行事暴戾乖张的异类,人们躲在一旁窃窃私语也没人上去帮扶。
凌宵支撑不住倒下的时候只有叶绵接住了他,他突然惊醒挣扎着要走,走了没两步又倒在了地上,叶绵叹了口气,背着他回到诊所,检查伤口的那刻惊呆了,纵使他行医多年,也没见过一个年轻漂亮的omega身上伤疤无数纵横交错,在白嫩的皮肤衬托下更加触目惊心。这副画面即使出现在alpha身上,也十分少见。
叶绵现在依旧记得少年醒来的第一句话。
少年睁着一对黄蓝异瞳,面无表情,语气冷冰冰:“别指望我付你钱。”
而凌宵恐怕永远难以忘掉,也不能理解叶绵的答复。
叶绵只是清浅的笑了一下,笑得无欲无求。
“我不会收你的钱,治病救人只是为了我心中的理想。”
凌宵嗤笑:“蠢蛋。”
凌宵径自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胡乱把渗出的血抹在床单上,翻身下床时,突然感到脚腕传来束缚的感觉,一个不慎,脸着地摔在地上,下半身还稳稳挂在床边。
凌宵勃然大怒:“你他妈绑我?!”
叶绵不紧不慢地扶他回床上,重新吊上水,然后把双手也固定住,语气有些无奈:“我还以为绑上脚就不会乱动了。”
凌宵简直要气疯:“放开我!你个臭绵羊!”
叶绵笑得温温柔柔:“伤好之前哪都不许去哦。”
凌宵:“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
凌宵从睡梦中猛然惊醒,感觉后背被冷汗浸湿,手捂在胸口稳和震颤的心神,没想到三年过去,叶绵第一次给他养伤的那段经历的恐怖程度,在他心里,还是稳稳占据噩梦的TOP1。
“睡醒了?”叶绵听见声响,慢悠悠地踱到床边,手探了探凌宵的额头,摸到一手咸湿。
叶绵满意的勾起唇角:“很好,发汗了。”
“你睡过去之后发了高烧,现在终于退了。刚才听你爆了声粗,做噩梦了?”
凌宵病怏怏的:“梦到了你,穿着白无常的衣服来索我的命。”
身穿白大褂的白衣天使叶医生歪歪头:“不用怕,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而后撑在床边一脸慈祥的盯着他:“渴不渴?饿不饿?伤口疼不疼?要不要上厕所?”
凌宵胆战心惊声音颤抖:“你、你不用照顾其他病人吗?”
“不用担心,为了让你好好养伤,在你完全痊愈之前,我不会接收任何病人,只全心全意照顾你一个。”
凌宵大呼:“我他妈何德何能啊啊啊——”
于是乎,一个月过去了。
凌宵站在小诊所门口,灿烂的阳光围绕在周身,激动的差点落泪。
回想这不堪回首、毫无尊严的一个月,成天被绑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撒尿有人把着,拉屎有人守着,每天定时定点被叶绵推着轮椅出门晒太阳,捂着脸承受来自各方邻居的围观,作息极其规律,饭食极其养生,在叶绵这待的短短一个月让凌宵感觉自己还能多活十年。
而现在,他终于能大吃特吃垃圾食品,肆无忌惮熬个通宵,而且不用再听叶绵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