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饭等到吃饭的时候,禅院惠想自己吃,伸着手想要去拿勺子 。
禅院爱理当然满足了他,看着惠慢条斯理的用儿童勺一勺一勺的挖饭吃还会小心翼翼的刮掉自己嘴边的米饭,那可爱的样子简直要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过度沉浸于惠可爱的模样,禅院爱理自己都没吃多少。
“妈妈要好好吃饭,不然会长不高的。”禅院惠一板一眼的复述了一遍老师的话,嘴巴撅的老高。
“真是活学活用。”禅院爱理忍俊不禁,用食指点了点他的小脑袋 。
冬日的天气总是难得见晴的,尤其是到了12月,还有八天就是新旧之年的交替,路上行人匆匆,裹得严密。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下午,天气一下子变明媚了起来,微弱的阳光倾洒在身上,消极了些许寒冷 。连行人都看上去都温柔了几分。
这一点在禅院惠的眼里尤其是。
禅院爱理计算着时间,靠着模糊的记忆以及一对好心老夫妻的帮助来到最近的神社,那也是这对老夫妻要去的地方 。
“啊啦!最近老婆子我的身体不太好呢 ,正巧打算去神庙看看,要一起去吗?禅院夫人。”热情的奶奶说。
“真是的,人家母子出门在外怎么能随便上别人的车呢?”这是开车的老爷爷长得一脸凶相,语气也不怎么好,但是话语中的善意不经意的流露。
“田中奶奶,田中爷爷好!”小惠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
田中奶奶笑呵呵的应和,田中爷爷哼了一声。
“还不上车吗 ?才几个月就把我们忘记了吗?”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小老头如是说 。
“别这么说嘛,阿娜达。”田中奶奶笑着招呼他们上了车。
话到了这个地步,禅院爱理自然也就上了车,顺便把惠过生日的消息告诉了田中夫妇。
他们两家的关系明显不错,听到这个好消息,田中奶奶喜笑颜开,嚷嚷着要下车给慧买礼物,田中爷爷把车停到商业街,便拉着田中奶奶下车去了,完全不给一点拒绝的空间。
田中奶奶风风火火的就走了,边走边回头还说了一句,“不准走哦,我们马上就回来了。”
禅院爱理摇了摇头 ,吧唧一口亲在惠可爱的婴儿肥的小脸蛋上,“我家的惠,真是个受欢迎的孩子。”
禅院惠象征性的用手揉了揉被亲的地方,耳朵红的滴血 ,转过身去,趴在妈妈怀里,不说话了。
抬头瞟了一眼,就撞进妈妈那充满着笑意的眼眸。
田中夫妇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塞到惠的手里,惠只得转过身,抱着礼盒道谢。
一路上禅院惠都没说话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个礼品盒。
只可惜盒子不是透明的,根本就看不到里面是什么,盯了一会儿以后,禅院惠才假装不在意的望向窗外 ,只是时不时的又瞄一眼。
禅院爱理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偷偷的观察着惠的反应,真是可爱,她想。
神社在城郊 ,田中爷爷的甲壳虫车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摇篮 ,禅院惠睡得很熟。
尽管如此 ,他的双手还是紧紧的攥着妈妈的衣服,眉头也紧皱着 。
禅院爱理温柔的抚开他的眉头,心中泛起无限怜爱。
田中奶奶此时也有些困倦了,她强打着精神关切的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爱理。”
“挺好的,就是不大记事了。”禅院爱理谨慎回答 。
“哼,怪不得连我们都不认识了。”田中爷爷加入了话题 。
“禅院甚尔那小子可不像个样子,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了。”结合那禅院甚尔近期不见踪影的样子,善良的田中爷爷以为他一直在照顾爱理。
“爱理你才恢复身体,他怎么能不陪着呢?”他有一些埋怨的说 。
“我都说了,人家甚尔有工作,不像我们这样退休了,有妻有子要养,哪里有时间,”田中奶奶说, “连惠都放到辅托班去上学了,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容易。”
禅院爱理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中途的时候田中奶奶实在是困的不行,便也睡觉去了。
“马上就到了,爱理你也休息会吧。”田中爷爷说。
禅院爱理没有说话,车上的一老一少睡得香甜。
在一片宁静中,他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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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社后山,此时正在进行一场惨无灵道的猎杀,一个身材健硕如同黑豹一般的男人正在捕猎 ,捕猎的对象是一个长相奇丑的咒灵亦或是称之为“神”。
这是一个由人们对灾病的畏惧与治愈的渴望而产生的咒灵,不过这可不是历史上那只强大的“疫病”,而是一只普通的诞生不久的一级咒灵。
“还挺会躲 。”经过一番并不怎么激烈的捕猎 ,男人顺利解决了咒灵。他便是禅院甚尔,咒术杀手天与暴君。
很明显咒灵并没有能让禅院甚尔尽兴。
用随手扯的树叶抹了把刀刃,禅院甚尔收起游云将其塞进丑宝的肚子里,再吞了丑宝。他伸了伸懒腰 ,给孔时雨发了条信息,便打算走了 。
禅院甚尔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还早,正好佣金也到账了 ,打算先去打几把柏青哥。
带着这样的想法 ,禅月甚尔慢慢悠悠的向神社走去 。
出了树林,在前面等候的巫女神色恭敬 ,领着禅院甚尔往下走。等到快进神社时,甚尔对巫女说了一句:“把咒物放回去吧,或者给我也行 。”
巫女神色扭曲了一瞬 ,直接掏出了一把弓,还未动手就已经被一把短匕首戳进了动脉,鲜血喷涌而出,当场便倒在了地上。
等到巫女倒地后 ,一旁早就恭候多时的老女巫走了过来 ,躬身向禅院甚尔道谢,蹲下身子,从巫女身上找出咒物。
看到老巫女小心翼翼的将咒物收起,藏到画满符文的盒子里。禅院甚尔把已经销毁了的替身娃娃扔在地上。
“咒具的费用另算。”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
“多谢甚尔君了。”老巫女再次道谢 ,“咒具的费用我稍后便会支付。”
看着老巫女艰难的扶着年轻的巫女,将其搬到自己已经佝偻的背上。禅院甚尔难得有几分善心 。
“有想过把她送去东京咒术高专吗?她有成为咒术师的天赋 。”
“平民咒术师在咒术界的遭遇可不算好。”老巫女偏头看了看昏睡的年轻巫女摇了摇头 。
年轻巫女眉头紧皱,明显不是什么好梦。
“是我管教无方了。”老巫女面色沉静。
看她这副不进油盐的样子,禅院甚尔也懒得再说,转身就走了。
“请等一下 ,禅院君,请走正门,那里有人在等你。”
禅院甚尔摆了摆手,调转了方向。
走在漆红的回廊上,禅院甚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莫名的他的视线落到了手机挂件上 ,那是爱理给他做的,塑料挂件上廉价的红颜料被搓的脱了色,就像他的人生一样变成了灰色 。
莫名的,他又想到了惠,那个倔强的小鬼。
和他真像啊,他想,除了头发乱了一点,一点都不像爱理,真令人讨厌 。为什么他之前会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呢?
想着想着 ,他却始终想不通 。为什么他这个天生悲哀的家伙会天真的觉得上天会赐予他永恒恩惠,仅仅只有五年他的恩惠便被收走了 。一样的冷,一样的风 ,切割着人的骨肉 。
脆弱的可爱的温暖的爱理,就像是寒潮来临前的山茶花,还开的那样明媚,一场风雪过后就抛下他了。
突然,一个戴着小熊帽子的小鬼朝他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着:“妈妈!妈妈!”
跑着跑着帽子往下滑 ,盖住了这个小鬼的眼睛,不一会儿他就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冬天的小孩子是最脆弱的存在的 ,父母总是拼了命的将其包裹起来 。那小鬼脖子上系着围巾,戴着帽子,围巾把半张脸都包了起来就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一跑一跳就成了瞎子。
禅月甚尔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小鬼隔着厚厚的手套死命的往上扯着帽子 ,一边打着转撞向他。
快撞到的时候,禅院甚尔就打算侧身让那小鬼摔到地上 。
正实践着,突然他听到了一声亲切的呼喊,整个人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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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神社 ,禅院爱理从巫女那里给惠求了一个平安符。红色的平安符被禅院爱理亲手系到惠的脖子上,小小的惠伸直了脖子,仰着头,一脸笑意的看着妈妈给他带上 。
本来只是虚虚的,挂在围巾外面的平安符被小孩强行塞到衣服里。冰凉的平安福贴到脖子上,惠被冰的直接抖了一下 。
“好了好了,把围巾裹好,别感冒了。”
禅院爱理笑着帮他把围巾戴好,再把帽子弄正,裹得严严实实的 。
因为田中夫妇遇到了朋友,在他们叙旧的时候,禅院爱理便带着惠打算到别处看看 。
分离前,田中奶奶还叮嘱了要载他们一起回去,约定好了汇合时间。
告别了田中夫妇 ,禅院爱里牵着惠漫无目的的走在神社的红色回廊上,一旁的巫女建议他们可以去赏山茶花。
冬天的雪覆压在漆红的房顶,只有高高翘起的檐角得以幸免,满目的白色与红色,显得分外静美。
尚且年幼的禅院惠明显欣赏不到这一份静美,笑嘻嘻的和妈妈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
孩子是这样的,一秒钟得不到母亲的关注,他们便难受的很。
禅院爱理看着突然就神气起来的惠,不由失笑,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追着。
神社的回廊修建的十分狭窄且多曲折,等到禅院爱理追着惠从转角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惠好像撞到人了。
禅院爱理快步上前,禅院甚尔也抬起了头。
“呼!”禅院惠撞到了他爹坚硬的腿,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
禅院惠好不容易将帽子扯开 顾不上额头和屁股的钝痛 ,抬起头先是看了一眼妈妈又看了一眼自己撞到的人,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撑着地站起来就打算道歉。
孩童带着哭腔的细软道歉就像是羽毛似的,挠的人心痒痒的,软和的到处都是。
禅院甚尔的心却坚硬的像一块磐石 。
他一手拎起了小鬼的后颈,提到眼前 ,一手摘下帽子,仔细的盯了一会儿 ,嗤笑出声,丑宝从口中吐出 ,他抽出游云就打算动手。
此时一股巨大的恐惧攫取了禅院惠的全部心神,一股奇异的力量突然从身体中爆发他本能的双手合十,做成犬状 ,口中呼喊:“玉……”
一个皮挎包猛然砸了过来,正中禅院甚尔的头。
“你这个家伙,想对我的恩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