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我慢慢变好。时间可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日子长了,痛苦也能变淡。
外婆给我找了一个新学校。
上学那天,外婆紧紧握着我的手,额头相碰,温度传过来,暖暖的。
她说:“小安然,都过去了,新生活开始了。”
她又抱着我,我听得见她的心跳,一声声有力,有安全感。
第一天,外婆一直守着我。
我融不进去小朋友的生活,跟不上老师的节奏,无助的张望,一眼看到她。
我看到外婆拍拍自己的肩膀。
那是“抱抱”的信号,是我们俩出门前约定的:
“我拍拍肩膀,就是给你一个拥抱”
“别怕,外婆一直在”
尽管隔着一层窗户,半个校园,一层栅栏,外婆一直在。
第一个星期,她一直在。
我讨厌去上学,讨厌上学的太阳那么热,讨厌旁边他们的笑,讨厌课本上的字,讨厌写题背书写字,讨厌我自己…
当我拖着时间去上学,外婆就明白了。
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依着我,反而脱下我裤子打了一顿。
我嚎啕大哭,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终于不是浑浑噩噩的流泪。
外婆带着双眼通红的我去上学,转身离开。我看不到她的影子,心的跳动频率加快,但那一天却很慢。
阳光一点点落幕,夕阳西下,黄昏来临,一点点笼罩这个世界。
我终于能回家,看到人就扑向她。哭着打她
“你怎么能这样”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外婆朗朗的笑,缓缓拍我的背,悠悠的安慰着我。
“我怎么丢下你了,我一直在家”
“我在家等着你呢”
“明天,我还在家里等你”
她不容置喙的肯定,我拼命的拒绝,却于事无补。
第二天她送到我就走了,我到教室已经不见她的身影,患得患失的情绪完全影响着我。
我只想回家,只想看见她,和她待在一起。
可是外婆很犟,迟迟不同意。所以我只能慢慢适应。
渐渐的,我可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迟点回去也没关系,我知道,她一定会等我回去吃饭。
外婆会煲汤,做的饭很香。
她会特别嘱咐我,一定要学会分享。会带大分量的给我。
她知道我不善言辞,不会主动说话,就拜托领居奶奶的孙子孙女们找我说话。偷偷给他们好玩的好吃的来贿赂。
对门家的那个小孩是个小胖子,爱吃饭,会主动来我家吃饭。
所以会在学校里陪我吃饭,顺便匀走我碗里多余的饭。
也因此,我也算是有了朋友。
外婆会带我做手工,完成小学的作业。在外婆的带领下,我的手工作业完成的最棒。
老师们开始以另一种方式关注我,不再是奇怪的眼神,是那种欣赏的,带着期待的眼神。
原来外婆说的“尊重”是这种感觉么?
感觉…很好。
那一段时间,似乎我先前丧失的快乐都回来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只觉得:我被教育的很好,没有变成郁郁寡欢的孩子,全归功于她。
外婆的爱让我血肉疯长,孩子也终于变成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