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们考上同一所高中了”程咎修长的手敲着键盘，费死劲挤到了中考分数查询的网站，澄澈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略欣喜地看向程楠。程楠点了根烟，望向父母挂在小公寓里的黑白照片。

    没过几天就要入学报道了，以哥俩的经济来看，也就够一个人读完高中，另一个上一半，或者躺平。

    程楠打开手机里的太空杀，点了一把排位，操控着里面的红色小糖豆，嘴里叼着烟，一副地痞流氓的样。

    “哥”程咎又唤了他一声，程楠抬头撇了他一眼，默默关闭了麦克风“干啥”，“我说我们可以上同一所高中了”程楠哦了一声，反正自己是压线进的，他连自己以后去哪打工养活程咎都规划好了。程楠把脚搭在程咎的大腿，继续操控着小糖豆。

    程咎的嘴角微扬了下，随即恢复往常生人勿近的冷面。

    他的手指关节很细微地碰了碰程楠脚踝的温度，很冰。

    入学报道那天，降温降得厉害，校门口的学生几乎都是披着袄子，套着褂子的。

    程楠套着自己的白色长款羽绒服，拉链拉到了嘴巴，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穆黑而不见底，根根细长的睫毛耷拉在眼皮，前额的头发薄薄的，隐约挡住眉眼，后脖的狼尾翘起，毫无精气神可言。

    其他学生朝气蓬勃，显得程楠自己像个异类，和弟弟进班时，底下倏然一阵讨论声“哎，他们看上去好混啊”“就是，尤其后面那个男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前面那个”……程楠睁眼，蹙起眉头。

    开学第1天自由选座位，两兄弟自然而然坐在了一起，减少了50%后排的阳气。

    前面两个热情开朗的同学转过身来，一男一女，颜值和程楠程咎相比对等“Hi同学，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叫赵宁诗”一个女孩先开口，程咎扫视了一眼赵宁诗的脸，搭在程楠座椅靠背上的手，骤然缩成了拳头

    “Hi同学，我叫林淼冬，你们……”“程楠”“程咎”两道冰冷冷的声音就这么刺了下来，因为嘴巴埋在羽绒服里，程楠说出来的话，又冰又闷，带着厚厚的隔阂。

    “额哈哈，楠哥咎哥真是……有个性”死一般的沉默。

    程咎看了一眼窝在羽绒服里的哥哥，偏过头，打了一个喷嚏

    程楠抬头，困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冬天的阳光正好照在他们两个的座位，这种舒服的天气，睡不着才怪。

    程咎又擤了下鼻子，咳嗽了一声。“有病？”“没，可能是我自己体质太弱了”程楠抽出一条胳膊，把羽绒服另一半让给了程咎。

    “暖暖的，有他的香气。。？”程楠偏头靠在程咎的肩膀，闭上眼睛，程咎比程楠高一个头，很清楚的就可以看到他微微上翘的睫毛。

    程咎把身子挪过去了点，悄悄的，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下程楠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人，头发微卷，绑成一撮很短的马尾。她在黑板写下了“黎霞艳”三个字，双手撑着讲台，“同学们，初次见面，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程楠被刺耳的小蜜蜂声吵醒，啧了一声。程咎看了看程楠，他的脸颊上随着温度变化染上明显的红晕，程咎伸手靠了靠自己哥哥的脸蛋，果然很热。“醒了？”“梦游，手拿开，冰的很”

    前排两个人不知道悄悄密谋了什么东西，很突然的开始大声讲话“哎哟，林淼冬，你说，高中谈恋爱算不算早恋”赵宁诗伸了一个极不自然的懒腰，好哥们似的推了同桌一把“哎哟，十七八岁的人了，正值年少风华！”

    后排哥俩像看神经病似的，眼皮微微盖住瞳孔的部分，眼下微微泛着乌青，似乎内心全是戾气。眼见前面两个人越讲越嗨，程楠用指关节干脆利落敲了三下桌子，前桌抖了三抖，才终于停下。

    由于是开学报道，老师讲了几句就能放学了。程楠踢开桌椅，脱掉羽绒服，暴力的扔在程咎身上，双手插兜，满不在乎的走了。

    “诶诶诶楠哥，新学期新面貌，总要交些朋友的”“对啊对啊，相遇了就是缘分”那两个傻逼又赶上来了，程楠转头，双手抱在胸前，吊儿郎当的倚在墙上，没想到刚开学就遇到了两个粘牙的傻子

    “那我跟程咎还在娘胎里就认识了”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面前的两个人激动兴奋的转了几圈，时不时癫狂的笑几声，然后狼狈的抬起头“朋友可以当吧”程楠拗不过他们，轻轻的嗯了一声。

    程咎慢慢吞吞的从教室门口走了出来，一只手提着一大份科目书，白色羽绒服随意搭在身上，看着至少阳光一点

    程楠撇了个头，示意几人往前走，走出校门口时，被惯性拉去烤串小吃店。“楠哥，你这是？”林淼冬买了一桶串，程楠顺手了四串“你不是（吧唧吧唧）说我们（吧唧吧唧）是朋友吗（吧唧吧唧）”哟，这人还搞反差

    程咎看着程楠被辣椒粉辣肿的嘴，喉结滚动，注意到了炙热的目光，程楠抬头，“怎么着（吧唧吧唧）你也要吃？”旁边的赵宁诗摆弄着自己的美甲，感慨道“哎，如果我有个楠哥这样的儿子就好了，长的帅，反差萌，简直就是gay圈天菜”最后一句话明显加重

    程咎仿佛听道了什么威胁性的话语，一只手提两份书扯着程楠跑向公寓“哎哎哎！（吧唧吧唧）”程咎一进家，把书狠狠的朝地上一砸，把门重重的关上，这时程楠的串刚好吃完。

    “你疯了啊……”小小的房间独留他两人，窗帘都紧拉着，明明是正午，却显得像夜幕。程咎把程楠推上墙，程楠吃痛，发出一声闷哼，两只手的手腕被程咎箍在一起，抬过脑袋，抵在墙上，几道血痕顺着墙壁延下。

    程咎舔了一口墙上的血，顺着醋意，慢慢的附着上了程楠的唇，顿时他哥瞳孔放大，使劲的咬了一口程咎的舌头，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这场闹剧随着嘴角边的一滴血戛然而止。

    “……你疯了？”程咎捏着程楠的下巴，强迫他偏过头去，往程楠耳朵里吹了一口气，面前的人瑟缩了下。

    “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