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开始飘雨了。
打在窗沿上,淅沥稀碎。除此之外,西弗勒斯只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一格格;走过的声音——
咚、咚、咚。
过了会儿,詹姆下来了。邓布利多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詹姆看向西弗勒斯的眼神虽然还有不满,但情绪已然没那么激烈。莉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西弗勒斯,我想我们该走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两个人从莉莉的房子出来。很有默契地,在走出赤胆忠心咒范围的一秒立刻幻影移形。
现在是在英国伦敦了,两人并排朝着麻瓜看不到的古堡学校走去,
雨嘀嗒下大了些,但落到他们头顶的区域时,就会像是被某种透明半球型罩子的东西挡住。
西弗勒斯转头看了眼旁边,邓布利多脸上挂着来时轻松的表情,走在湿泞道路上,脚步依旧轻快,西弗勒斯注意到他手上似乎拿着个来时没有的包裹,刚想问,话到嘴边又猛地拐了个弯:
“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邓布利多没直接说,等了会,西弗勒斯才在淅沥雨声里听见他的回答,这似乎是唯一重要的一句。
“我答应他会让他的朋友过去。”
“我想我跟你说过詹姆身边有叛徒像黑魔王源源不断提供了一年情报。”西弗勒斯讽刺地说,“还是说你已经想好干掉黑魔王的办法了。”
“保密人活着的时候知情人是没办法再告诉第三人的。”
西弗勒斯脚步停下,音量骤然拔高:“你是真的觉得保密人这件事能瞒很久吗?等我死后所有知情人都会变成保密人,到那时候你要如何保证她的安全?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西弗勒斯,冷静点。”邓布利多说,苍老的脸上依旧带着种平静的祥和,“所以我商量的是,先只知情一个人。”
“他选了谁?”
“小天狼星布莱克。”
西弗勒斯轻嗤了声,邓布利多装作没听见,这个话题就这样告一段落,又走了会,已经能看到霍格沃茨城堡大门,邓布利多突然开口问:“他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脚步没停,大门在逼近,漆黑的,像是马尔福庄园地下室的暗门。西弗勒斯皱眉想了会,才答:“没有,他最近很少在我们面前露面,谁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他顿了下,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不过上次开会时他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西弗勒斯转头看向邓布利多,后者隔着半月镜片安静地注视他。
“‘我在长生的道路上走得比谁都远。’”
大门近在眼前,邓布利多停下脚步,掏出魔杖,在门锁上敲了下,锁链像蛇一样收走。
“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人能揣测黑魔王的心思,”西弗勒斯顿了下,接着说,“但我想他应该是已经通过一种方式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城堡,休息时间,学生的打闹声依稀溢了几声过来。分道扬镳的路口,邓布利多停下脚步,最后嘱咐般地说了句。
“再多留意他好吗?”
——
邓布利多和西弗勒斯的离开并没能带走屋内的寂静。
气氛僵持着,莉莉能明显地感觉到詹姆的情绪不太对。
她能理解这种心情,读书时的死对头,现在掌握着自己的生死大权,两人地位颠倒,还要被关在被施了赤胆忠心咒的一方天地里。
更何况,两个人当年的斗争,不管主动被动,最后她都多多少少参与了一些。
和西弗勒斯绝交的导火索也源于此。
西弗勒斯。
莉莉脑中闪现出一个黑色头发、黑色袍子的身影,鹰钩鼻。是因为刚刚见过面吗,过去的画面一股脑涌了上来,青涩的,少年的,眼神阴鸷的。影像层层堆叠,但全都在下一秒被詹姆·波特的声音打散。
詹姆抓了抓头发,一副很烦躁但尽力压制的模样:“有酒吗?”
莉莉点了点头,说地下室有白兰地。
詹姆拿起桌上的魔杖,在空中扬了扬,几瓶白兰地就飘了上来。詹姆拧开瓶塞,很大大咧咧地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西弗勒斯的脸又在脑中闪现了一瞬,莉莉顿了下,下一秒还是走过去,安抚道:“邓布利多既然那么说了,那就相信他吧。”
手被已经有些微醺的詹姆拉住,他声音像是不太清醒了,说话有些含含糊糊,也可能是含着酒:“邓布利多答应说会给我们派任务。”
“凤凰社现在又陆续加入了些人。”
“前些天刚抓住一伙专门给麻瓜念恶咒的食死徒。”
詹姆边说边喝着酒,说到最后完全趴在了桌子上。
莉莉其实不相信两人只说了这些事,应该是詹姆只挑了好消息跟她说。两个人被困在这,消息闭塞,邓布利多虽然承诺了会让两人出去执行任务,但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打败神秘人。
莉莉走回房间,翻了件毛毯盖在詹姆身上,像是在说梦话,詹姆突然喃喃了句,“邓布利多答应让大脚板过来了。”
“这不挺好的?”莉莉笑,宽慰道。
“邓布利多有要求。”詹姆枕着胳膊,翻了身,毛毯被抖落在地上,莉莉蹲下身捡起来,下一秒,听到了个熟悉名字,心脏随之重重一跳。
她站起身,詹姆·波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两人视线在昏黄灯光下对上,眼镜刚刚睡觉时摘掉了,不带眼镜的黑色眼睛。
詹姆喃喃着补齐了后半句。
“绝对绝对不能泄露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保密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