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小节“初到出芸大陆“
柳萧漱缓缓睁开双眼,头昏沉沉的,喉咙干涩得仿佛沙漠。他试图动弹,却感到全身酸软无力,像是经历了一场耗尽体力的激烈运动。他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心生疑惑:“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正当他试图回忆时,耳边传来轻微的悉索声,似有人在喘息。他余光瞥向房间的另一端,见到一名衣衫不整的侍从,双手捂着胸口,脸上浮现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涩。侍从恭敬地走近,低声说道:“如霜少爷,是否需要奴伺候您进行晨间梳洗仪式?”
“梳洗仪式?那是什么?”柳萧漱满脸疑惑。
侍从垂首回答:“少爷,这仪式是出芸大陆贵族每日的规矩,由奴用羽毛为您清扫肌肤,再用湿润的丝绸轻擦每一寸肌肤。若您途中感到不适,奴可以为您舒缓,但切忌让少爷泄力,因第一精必须保留给今日接待的第一位客人。”
听罢,柳萧漱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他随手抓起身旁一块布遮挡,却未察觉那布料轻薄,根本遮不住什么。正窘迫间,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传来敲门声。他迟疑地走到门前,将门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陌生男子。
男子扫视柳萧漱,目光落在他因布料若隐若现的身躯上,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如霜少爷,你还跟我见外什么?穿成这样,虽然有点拘谨,但要是跳起舞来,绝对能迷倒整个出芸大陆的男人。今日可是您的大日子,待会儿巡街用的花床已经备好了!你的衣服我也都准备妥当,就架在春熙楼门口,待会儿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换上呢!”
男子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呆滞的柳萧漱。他转身看向侍从,低声问道:“刚才那人是谁?他怎么那么奇怪?”
侍从神色紧张,连忙答道:“少爷,那是我们春熙楼的管事,人称‘河婆’的马顾河。他对您格外关照,凡事都以您为先。”
听罢,柳萧漱的头突然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冲进了脑海。大量的记忆如洪水般涌入,他捂着头,神情痛苦,冷汗直流。侍从见状,赶忙递上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问:“如霜少爷,您没事吧?”
柳萧漱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没事了……帮我梳洗吧。”
侍从依言行动,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梳洗仪式。当一切就绪,柳萧漱走到房门前,忽觉身体异样。侍从见状,顿时慌了神,连忙跪下为他调整,直至恢复正常才放行。
春熙楼外早已人声鼎沸,门前挤满了围观的民众。柳萧漱踏出房门,心底竟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正吸引着无数目光,那种关注让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满足。他按照指引,缓缓登上花床,伴随着音乐起舞。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如此释放自我,随着节奏,他的动作愈发流畅优雅,仿佛将所有羞涩与陌生尽数挥洒。这场舞蹈结束时,他稳稳地躺在花床上,双目微闭,唇角浮现一抹满足的笑容。
伴随着轿夫们一声吆喝,花床被抬起,沿着街道开始巡游。街道两旁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柳萧漱看着这一切,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与他以往认知完全不同的世界,而他,正在以一种完全陌生的身份展开新生活的篇章。
第二小节“花床巡街”
一年一度的花床巡街日再次如约而至,这一天,春熙楼的头牌将乘坐华丽的花床,游遍整个岳媚城。而巡街时,头牌还会随机邀请一位男子同乘花床,直到巡街结束。整条街因这一盛事变得热闹非凡,四处人头攒动,大家都是为了一睹全大陆第一美男“月如霜”的盛世容颜。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响彻全场,打破了人群的喧嚣。花床巡街正式开始,载着柳萧漱的花床缓缓行进在人潮之中。他面容冷艳,眼神却透着一丝倦怠,默默承受着无数陌生目光的注视。起初,萧漱的心情尚算平静,甚至因热爱舞蹈而享受着自由起舞的那一刻,但随着花床的启动,他的内心逐渐被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
喧嚣的街道上,悠扬的唢呐声和绮丽的舞曲交织在耳畔。忽然间,萧漱的目光与一名男子不期而遇。那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像是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剪影。他怔怔地凝视着对方,仿佛命运的某条隐线将两人牵引至此。那男子的神情虽略显冰冷,却令萧漱心头一震,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与依恋。
然而,还未等他看清对方的身影,花床便已驶离了男子所在的街口。萧漱猛然回过神,焦急地喊道:“停下!快停下!”花床上的侍从闻言一愣,巡街刚刚开始便中途喊停,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可萧漱此时已顾不得这些,他心中只惦记着那位男子的身影。
在众目睽睽之下,柳萧漱不顾一切地跳下花床,径直朝男子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街道上沸腾了,无数人翘首以盼,妄想自己能成为被头牌选中的幸运之子。然而,萧漱心中只有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子。他跑得太快,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但他强忍着疼痛,含着泪爬起来继续向前。等他赶到刚才的地方,却发现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一名路人递给他一封信,信封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颤抖着拆开信封,只见里面写着一句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看着这熟悉却遥远的诗句,萧漱的心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股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他试图回忆起些什么,但脑海中却一片混沌,隐隐的刺痛令他无法继续深思。这时,花床的侍从急忙赶来唤道:“如霜少爷,咱们该启程了!”周围的观众也好奇地注视着他,而萧漱却像着了魔一般,久久无法平复情绪。
不久后,龟婆摇曳着走上前,用柔声安抚道:“如霜少爷,别怕,有龟婆在呢。巡街还剩最后一段路,坚持一下吧。”同时,她递给萧漱一颗箬蔺家族专供的药丸。萧漱服下后,渐渐恢复了平静,尽管心中仍有隐隐的不安,但他强迫自己重新回到花床上,跳起了那支他最爱的《和离书》。
巡街结束,街道恢复了宁静,众人却仍对月如霜的舞姿念念不忘。这时,一道浑厚而磁性的男声从人群中传来:“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如此美人,若能为我夫婿,我愿倾尽家财,只为博得佳人一笑!”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响起阵阵嗤笑与不屑的目光,仿佛在无声宣告:月如霜是属于所有人的,岂容他人染指?
半个时辰后,街道终于归于平静,仿佛之前的一切喧嚣从未发生过。唯有柳萧漱心底的那份怅然,仍久久难以平复。
第三节“他是谁”
自从巡街回来后,萧漱便显得心不在焉,时而出神,时而叹息。只有柳萧漱自己明白,他的脑海中始终浮现着那天巡街时遇见的那名男子。那男子一身风流倜傥,虽带着冷漠疏离的气质,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柳萧漱只看了他一眼,便像被刻进了心里,挥之不去。
“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柳萧漱默默思索。可随即,他又想起那男子留下的信笺,字里行间似乎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令他心头酸涩。更奇怪的是,每当回想起那男子,他的胸口便像被什么紧紧攥住了一般,难以呼吸,仿佛一场说不清的旧梦纠缠上了现实,让人苦涩难耐。萧漱越想越迷茫,泪水不知何时已模糊了双眼。然而,正因为这般无法解释的情绪,他愈发坚定了要找到那男子的决心——不仅是为了探寻书信背后的真相,更因为他自己,似乎已经沉沦在那道身影之中。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中无法自拔,一声尖叫打破了房间的寂静,将他猛然拉回现实。萧漱心中一惊,连忙抹了抹泪,草草收拾了衣物,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循着声音的方向急匆匆赶去。
当他到达事发地点时,只见龟婆跪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而地板上鲜血淋漓,一具男尸横陈于血泊之中,显然刚刚殒命不久。萧漱强忍心头的颤抖,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尸体的面容。当那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时,他的心瞬间被撕裂了一般,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倒在血泊中的人,竟是他最尊敬的师父!
那位师父,不仅将毕生的技艺倾囊相授,更待萧漱如亲子般体贴入微。萧漱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浮现出与师父的点滴过往:年幼时,他还是个顽皮的小男孩,经常缠着师父陪他玩耍,教他跳舞。师父总是温声细语,即使训练再辛苦,也会在听到音乐响起时露出一抹鼓励的微笑。那时,舞蹈于他而言是快乐、自由的,而师父,则是他唯一能依赖的人。
可如今,那位总是和蔼可亲的师父,却以这般狼狈的模样倒在血泊中,衣衫不整,毫无尊严地离开了人世。萧漱心如刀绞,他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双手握住师父的手,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悲痛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这时,龟婆哽咽着开口:“如霜呀……节哀吧。老师也是我十分敬重的人……至于死因,我也不明白。我刚路过准备找你,就突然看见了这一幕,当时差点吓晕过去。看到他的脸时,我也很难受,几乎崩溃了……”龟婆说到这里,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叮嘱了下人:“厚葬老师吧。”
随后,她转头对萧漱说道:“春熙楼会闭店五日,为老师守孝。”话音刚落,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含泪离去,只留下萧漱独自跪在血泊前,悲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