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盛,破学校的桃花也似有灼灼十里。
被好风景收买,江脆忘了刚刚整死人的数学试卷,剩下的全是好心情。
有些饿了。
她摸出一瓶汽水,悄悄摇了几下,然后递给温念:“你不是爱喝吗? 喏。”
接着若无其事地从桌肚里掏出一颗糖,撕开糖纸扔进嘴里。
温念随手接过拧开,汽水“噌”地滋在了她——不,江脆画得乱七八糟的数学试卷上。
她摊摊手,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别生气。”
“谁说我要生气?”江脆却不按套路出牌。
“那说吧,又憋了什么屁。”
江脆笑嘻嘻的:“也没什么,就是不爽这破数学卷很久了。哦,还有扯着我卷子研究半天不肯陪我去食堂的温某同学。”
“神金。”
温念骂骂咧咧地开始找饭卡。
“得吃。”江脆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教室。
两人一起下楼,遇到不少江脆以前5班的同学。
江脆心情挺好,照面儿就给人打招呼。
“看来你以前在5班还是个小太阳。”
“嗐,哪里。这不刚分班见着以前同学觉得亲切嘛。”江脆谦虚道,心情却更愉快了,像个“虚荣”的小傻子。
食堂。
江脆在窗口前跟阿姨套近乎:“阿姨,您悄咪给我多放点肉成不,今天考了数学,感觉接下来几天吃肉都不会香了。”
阿姨笑起来:“成成成,小姑娘看起来怪瘦的,多吃点肉好啊。”
江脆心满意足地端着碗开始和温念找位置。
远远地,江脆看见一个有些脸熟的人朝这边走来。
近了点,江脆看清了,是5班的同学,叫闫桉。
“哈喽啊闫桉。”两人对视上,江脆冲他打招呼。
闫桉弯了眼睛,轻轻挑眉朝江脆爽朗地笑了下。
连桃花也开在他含笑的眼睛里。
“啊——”人走后江脆喊了一嗓子。
“咋啦?”
“他,我上学期同班同学闫桉,刚刚笑得真好看!”江脆说完,哼着歌愉快地跳到位置旁。
温念也笑起来:“这么开心?别是爱上了。”
“滚蛋,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江脆一脸我做大哥很多年的样子说。
“你别说,学校里的桃花开得还怪对味儿的。”江脆换了话题。
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恰好可以看见每一条路上盛开的桃花。
江脆垂下目光,视线不经意间望向低处,偶一阵风吹落了几瓣花,恰巧落在闫桉肩上。
这是春天呢,是发呆的季节。
“江脆,发什么呆哪?”
“想帅哥。”
江脆很老实地说。
温念贱兮兮地:“下次记得分我也想想。”
“成。”
就着好景吹牛吃饭,没过多久就吃完了。
江脆朝温念抬了抬下巴:“走咯。”
倒完剩菜,江脆又跑到超市买了一堆糖,之后两人嘻嘻哈哈晃出食堂。
闫桉还坐在桃树下的椅子上抖着腿和朋友吹牛,恰好抬眼往这边看过来。
江脆笑着随手朝他扔了一包糖:“吃糖。”
闫桉接住,看了眼:“桃子味儿?”
“屁股味的意思。”江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怪逗的,谢了。”
“不客气。”江脆摆了摆手,“走了,拜拜。”
“拜拜。”
闫桉看了眼江脆离开的背影,女生拉着朋友的手跳起来,高高的马尾辫在脑后一颠一颠的。
“还怪帅的你这同学,你们玩得很好?”
“也不算特别熟,偶尔能搭得上几句话。”
“看你们刚刚挺熟络来着。”
江脆眨眨眼:“我跟谁都这样。”
江脆一出教室就看到了丁然。
“诱惑力的睫毛,甜如蜜一般的嘴角……小宝宝想我啦?”江脆悠悠地晃过去。
“……”
丁然有些嫌弃地说:“和我去医务室。”
“你又生什么病啦?”江脆一边说一边拉着她下楼。
丁然递过来一个“你懂的”的眼神:“逃课间操。”
丁然也是原来5班的,经常和江脆一起逃课间操吹牛玩手机的小伙伴。
后来分班,江脆分在16班,丁然去了18班,两人也依然常常一块玩儿。
“我跟你讲,我们班有几个B姐B哥真太让人屎涨了。”
丁然又在吐槽他们班。
18班确实气氛不太好,有一小部分人是上学期期末考试乱七八糟考倒数“遣送”进来的。
“学校也太不待见咱们文科班了!”丁然有些气愤。
“无法,文科班就得体会道德的厚重感。”
话是这样说,江脆却还是有些为丁然可惜的:“不过你要没请那一个月的假,没准还能也捞上个重点班。”
丁然:“我现在巨想转科,转7班去。”
“转呗,7班那么多以前5班人,还乐得自在,也就可惜我学不懂一点物化……”
江脆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闫桉和陈瑾从医务室里出来,愣了一下。
刚准备打声招呼,闫桉就说:“去医务室?”
江脆自然地接道:“不是,逃课间操。”
“来都来了,我去买盒三九胃泰 ”
丁然刚准备进去,又折回来:“江脆,带钱没?”
江脆摸摸口袋:“没。”
丁然看向闫桉和陈瑾:“借点?”
陈瑾从口袋里掏钱递给丁然:“加利息的。”
“无敌了。”闫桉开玩笑道。
“是了,哈哈哈。”
跟他们道过别,丁然转身进了医务室,江脆百无聊赖地转来转去。
医务室门口有一面镜子,江脆走过去照了照。
……被自己丑到了。
“啧,怎么看起来这么蠢。”
其实江脆长得挺漂亮,一双眼睛生的灵动,五官算不上特别精致,组合在一起却十分协调耐看。
丁然没多久就出来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一起往回走。
“丁然。”
“咋了。”
“本座觉得不妙。”
“怕你‘乾坤洞主’名号被抢?”
“滚蛋。”
“说吧咋了。”
“也没啥,估计是新学期第一次逃课间操有点儿心虚。”
江脆抬抬手:“回去吧。”
上午第四节课是生物课。
江脆低头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书里找生物课本。
然而……
开学第4天,江脆同学就把生物课本给弄丢了。
虽然不是高考科目,但连课本都不摆出来装装是不是有点太拽了?
江脆小声对温念说:“出去一下。”
温念给她让了让道。
江脆跑到18班,叫了丁然一声:“借生物课本。”
“不太巧,我们也生物课。”丁然无奈耸了耸肩。
江脆哭脸。
“我去。”
丁然给她支招儿:“去7班找黎困借。”
“他们班在一楼啊,算了不去。”
……
7班大部分是熟人,江脆一点也不客气地走进教室。
“黎困,在吗?”
有人接了声:“她上厕所去了。”
“哦,好,谢谢啊。”
她抬起眼往教室后面望,闫桉正好往这边看过来。
于是江脆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闫桉桌子旁:“闫桉,借生物课本。”
闫桉翻出生物课本递给她。
江脆抱着闫桉的书:“阿里嘎多。”
闫桉没听清:“啊?”
“阿里嘎多,”江脆从包里掏出一颗糖,“喏,谢礼。就一颗了,不是我抠门啊。”
闫桉看了眼手里的糖,又看了眼江脆,漂亮的眸子里绽放出笑意:“又是屁股味的是吧。”
“哈哈哈是的。”
上课铃响了,江脆说:“走了。”
“好。”闫桉应了一声。
江脆抱着书在走廊里奔跑。
跑回教室,第二道铃声刚好响起。
生物老师没多久就来了,小小一只,没有一点威慑力。
“来我们接着上节课讲……”
江脆勉强撑着听了半节课,感觉有些无聊,于是她好奇地翻起闫桉的书来。
闫桉人帅成绩好,就是字儿实在写得不怎么样,江脆莫名地笑了笑。
温念一偏头就看到江脆对着生物课本笑得柔情似水,吓了一大跳。
“姐,你干嘛这么笑。”
江脆回神,像平时一样油嘴滑舌:“帅哥的书。”
温念眯着眼“啧啧”了两声,“刚刚偷偷去找哪个帅哥啦?”
“闫桉啊。”江脆随口应道。
温念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江脆怪不好意思却还不忘打嘴炮:“边儿去。”
她又随便翻了两页书,看到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写到最后连字形都看不懂了。
江脆笑了两声,撕了一张便利贴贴在那行字旁边,上面写着:
打瞌睡?逮到了!!!
还画了个又嚣张又可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