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听到的最好消息就是周六不上晚自习,这意味着可以比平时多半天周末假期。
江脆却想骂脏话。
学校那个傻逼管乐团临时通知说要加练。
宿舍里,江脆一边愤愤嚼着糖一边给汤雯女士发消息。
江最漂亮:【我现在巨想揍当初那个要加管乐团的自己!】
母后大人:【老老实实练习去吧,多给你转点小马内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小心灵就是了】
江最漂亮:【么么么谢谢母后大人赏赐!】
母后大人:【。。。收完钱滚吧】
江最漂亮:【不滚不滚】
江脆和老妈闲聊了一会儿,丁然打电话过来。
“去吃午饭?”
“走着,楼下等我。”
江脆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蹦跶着两下子下了楼。
学校门口是最不缺吃的地方。
各个店家在门口支起大棚和桌椅,颇有些路边夜市的样子,人很多,大多是年轻人,不少穿着实验校服的,风里带着热闹的气息,吹的人活络起来。
江脆和丁然轻车熟路的穿过人群,停在一家烧烤铺前,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铺子生意很火,老板和老板娘忙着在烧烤架后面撒调料。
江脆手撑着脑袋发呆。
斜对面那一桌坐的是几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生,行为有些迷惑,吵吵嚷嚷的,一手拿烟,一手划酒拳,不大的小摊充斥着他们比划叫好的声音。
彻头彻尾的装逼男。
江脆额角抽了抽,她只想安静地吃个饭,不怎么愉快也并不小声的抱怨了声:“靠。”
几人循声望过来,表情也不怎么友好,见是两个穿着校服的漂亮小姑娘,眼神里带了点探究的意味。
丁然背对着他们头都懒得回,江脆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有点不爽,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吃完东西,两人付完钱准备离开,江脆听到有人装逼的吹了声口哨。
呸…
一整个下午都呆在管乐团加练,江脆出来的时候都接近傍晚了,天空欲黑不黑。
丁然说在公园等她过去玩,江脆在校门口和朋友道别,撕开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慢慢往公园的方向踱着。
学校往下走有几条小巷,经过第二个巷口的时候,江脆又遇到下午烧烤店里那几个人。
江脆眼神寡寡淡淡的看了一眼,嘴里的糖有些凉,江脆把糖挑到牙下嘎嘣两下嚼碎了。
不知怎的就踩到了那几个人的雷。
“不是小姑娘你那眼神几个意思?”有人出声叫住她,语气有些不善。
江脆还没说话,肩膀上突然传来一股无法抵抗的力气,把她甩在墙上。
前两天刚下过雨,江脆低着头,几乎能感受到爬满苔藓的老旧水泥墙有些阴恻的寒意。
“说呗,你那眼神几个意思?”
几个人把江脆围住,和肮脏的水泥墙一起堵住了她的退路,她刚才撞得狠,此刻弓着身子抵在墙上。
“叫什么名字啊乖学生。”堵在江脆身前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子。
江脆长得不高,也生得乖乖的,看上去软绵好欺负。
江脆有些好笑的出声:“我叫王小明。”
抓住她领子的人嗤了一声:“你逗我呢?”
“那我叫南宫琉璃吧。”
她偏过头,想伸手去扳那人的手指。
骤变陡生。
靠近巷口的一人突然被摁到了墙上。
来人低头看着那双抓住江脆领子的手,声音听起来懒散又满不在乎:“聚众斗殴?”
闫桉没有松开摁着人的手,随口说:“欺负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逼。”
江脆扳开了面前人的手指,顺便折了下。
那人不由痛呼出声,几个人瞬间底气就没了大半。
但逼还是要装的。
“这小姑娘不懂规矩,看着软绵绵的,没想到还挺傲,”先前抓着江脆领子的那个人说,“没事儿净瞎瞅,你让她给咱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这么结了。”
江脆能屈能伸但挺敷衍:“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在瞅你们我就嚼个糖而已。”
那人打量了闫桉片刻,离开前恶狠狠地瞪了江脆一眼。
这事儿就这么作罢。
闫桉抓起江脆手腕,往巷子里走去,二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闫桉轻巧的跃上墙头,江脆留在下面,嘴抿成一条线。
墙头不算高,但以江脆的“身高优势”还真不能跃上去。
“这个世界能不能对我善良一点。”
闫桉坐在墙头笑着看她,伸出手来,江脆抓着他的手腕,借力一跃。
“还以为是什么老套的英雄救美情节呢,看来还真只是几个人无聊想装逼借题发挥的乌龙。”闫桉作出总结。
江脆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啊,”闫桉应了声,“不过他们最后那个眼神看着也不像好人。”
“闫总,我不觉得因为一个眼神就可以给人家贴坏人的标签啊。”江脆半掺着笑意说,“但也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实力。”
“你真不怕?”
江脆没装,坦坦荡荡的看向他:“当然有点,毕竟几个男的围着我。”
闫桉看着她:“那你刚刚挺淡定的样子。”
江脆眨眨眼:“假的,但我感觉他们身上没有那种动不动就要靠打架来证明谁更牛逼的气息,能唬就唬再找机会溜咯。”
“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不知道啊,”江脆一脸迷茫,“我也没怎么……噢,我知道了。”
“咋?”闫桉好奇道。
江脆半开玩笑半认真:“估计我看他们的时候眼神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表情欠了点,服了,我真就嗑个糖而已。”
闫桉有些哭笑不得:“跟爱玩绝交的小学生似的。”
“不过谢谢你。”
闫桉摆摆手:“客气,谁让你这么小小一只呢。”
路灯倏然亮起来,闫桉鼻梁被点上了一点光,高高的鼻梁中间有一块小小的凸起的骨骼,唇角挂起很轻的弧度。
江脆不动声色地和闫桉聊起另外的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她知道,闫桉出现的时候,心脏突然毫无由来的剧烈跳动。
“我得去找人了,先走啦。”江脆跳下墙头,稳稳落地。
“好。”闫桉也跟着跳下来。
“下次请你吃饭,拜拜,小漂亮。”
“没问题,不过我什么时候成‘小漂亮’了?”闫桉注意到了江脆的称呼。
江脆也不知道,就这么顺嘴喊出来了,于是她笑着说:“别管,你就是。”
闫桉刚好走到逆光的地方,江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见他说:“好好好。”
忽尔春风,岁月向荣,风里有老巷里泥土的味道,更多的是桃花的气息。
万物至此,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