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顾茫际死了。

    那样一个开朗热情的人突然离世，对他身边的任何人都是一种极大的冲击，尤其是对我来说。

    他死在我昏迷前的几分钟。

    醉酒的卡车司机横冲直撞上了人行道。车来的那一刻，我下意识挡在了他的身子前。没想到他的动作和我如出一辙。下意识的保护让我俩的头碰得发懵，但来不及发懵，因为我和他，飞了。

    记不清了，总之我被抢救过来了，而他却没有。

    在他的葬礼上，有人哭的死去活来，有人则一言不发，我勉强坐在轮椅上支撑着。那是一个阴雨天，黑压压的乌云像是要坠下来，拂过的风微微带点凉意，很熟悉。

    是什么时候呢？是高中时畅谈未来的那个夜晚，是他在寝室中闪闪发亮但仍温柔坚定的眼睛。是在逼仄的小出租屋里说着“总会有慧眼识珠的人。”你笑了，笑得很大声。我提议出去吃烧烤。对，就和那晚的风一样。昏黄的灯光下，我和他相对，这风正好吹散了阵阵燥意。火苗摇曳，勾勒出他的模样，我有些出神，他打开一瓶啤酒与我碰杯。你说“不醉不归”，我轻笑相随。

    我望着挂在上面的黑白遗像，熟悉又刺眼。

    我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但你曾轻抚着我的眉眼说更喜欢我笑的样子。我打趣他说“那我不笑你就不喜欢我了吗？”他将我拥入怀中，在我额上留下一吻说:“爱你是我的本能，你生来千姿百态。”

    “啧，油嘴滑舌。”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