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可以称得上是我人生记的第二深的事了。
大街上人声鼎沸,到处是贺喜声,引轿的人一个撒着红花,另外一个撒着花生瓜子之类的干果。人群涌动如同游龙,浩浩荡荡的向望月阁走来。
而我爱的少年就骑着白马,立于队伍的最前端。
少年平时最爱穿白衣,连我也鲜少见过他穿红衣的样子。
我有些好奇,又忍不住心动,我想开了,哪怕无真情,我也是那个可以陪他直至白头的人。
那时的我还坚信他的病还有救,我们还可以一起过好多好多年,看好多好多雪。
我端坐在床前,一遍又一遍问阿辞是什么时辰了,眼前的红盖头摇曳,像无尽的风月。
我从满目的红中窥见了春光。
阿辞还在一旁笑话我急切,我却没什么再斗嘴的心思。
终于阿辞提醒我:“小姐,时辰到了。”
自从江家末落,阿辞害怕刺激我,便鲜少叫我小姐,她突然这么叫,仿佛父母还在我的身边。
我有些晃了神,阿辞过来抱住我,对我说:“小姐,就算夫人老爷不在,我也是您永远的后盾。”
我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微红。
窗外锣鼓喧天,祁然他们到了。
阿辞站起来,和另外几个姑娘堵住门同他们闹。
祁然出手大方,钱一堆一堆从门缝下塞了进来,陈拾和其他几个人在门口讲笑话,试图让他们快开门。
姑娘们闹够,才松开了堵住门的手。
我感到祁然向我一步一步走近,有些紧张。
姑娘们刚刚被收买足了,很快将藏起的婚鞋交了出来。
祁然半屈膝,一点一点为我穿上婚鞋,他的掌心微凉,动作却轻柔。
他穿好后,拦腰将我抱起,我依在他胸前,觉得心安。
我不见天光的心思自此被满足。
后来的步骤过得很乱,我只记得那一整天都是欢声笑语。
我们在亲友的祝福下拜了天地。
我坐在婚床上,床上都是枣、花生什么的,有些许的硌,我却没有半点不耐。
他浑身带着酒气走来,步伐稳重,只是脸上映着春红。
他用喜称将我脸上的盖头揭开,我面耳通红,他亦是。
他端来了交杯酒,我们一起坐在床头饮尽。
酒入口微辣,落入肚中却化作了无尽的糖。
红烛轻轻晃动,映出了幸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