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冢春随意道,“大概是贝尔摩德和我比较投缘吧,”她大大方方,“你知道的,我们都是女人。”
所以会点易容都很正常。这是言下之意。
在此之前,鱼冢春已经点好了咖啡和甜品,就摆在安室透面前。
安室透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来意:“荆棘酒,我可是一直等待着你的结果呢。”
鱼冢春不紧不忙:“耐心,你需要耐心。”她放下咖啡:“还是说,你已经迫不及待到没有耐心了?可是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的人,最需要耐心。”
这种以为胜券在握时打破他的心理预设,最有趣了。
鱼冢春手中甚至没有停,把属于安室透的那杯咖啡一起推给他,冷不丁道:“你说是吧,降谷零。”
肉眼可见的,安室透的瞳孔骤然收缩,鱼冢春心情美妙,她收回手臂,专注对付自己的甜品。
安室透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
卧底身份泄露了。
他完蛋了。
他要牺牲了。
咖啡厅里有多少是黑衣组织的人,多少无辜民众,直接动手会不会造成无辜人员伤亡。
不知道荆棘酒是不是第一次穿着高跟鞋,打斗起来自己会不会占据上风。
身上通讯设备中是否有关于公安的秘密和亲朋好友的信息,加了几层密码,能不能被破解开。
说是迟那时快,安室透一只手已经慢慢向下,而啪——
鱼冢春在安室透面前打了一个响指。
安室透思绪回笼,他面色阴沉,问道:“你想做什么。”
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就是有商量的可能,就是对单独拿下他的性命没有兴趣,就是……有更大的图谋。
鱼冢春还有着点破卧底身份的喜悦,轻松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对你为什么卧底,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不关心。”
鱼冢春甚至还眨眨眼:“这个报酬,你满意吗。”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可不是什么报酬,安室透可不满意,他声音低沉,问:“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鱼冢春无辜地指指自己:“如果我说只有我一个知道的话,你会不会把我给……”
她的手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划过去的动作。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这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既然一个人有足以威胁到性命的把柄在别人手上,那就是一个无往不利的利器。
安室透看似服了软,问道:“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鱼冢春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告诉安室透:“关于我想要的东西,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这你也想要知道吗。”
安室透自嘲道:“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这句话倒没什么问题,看来安室透对自己的地位有着清晰的认知。
鱼冢春却还要再推辞一番:“不用勉强,如果你不可以,还有什么CIA啊FBI啊都可以为我提供帮助,”她感叹道,“也不过是看在这毕竟是日本境内,日本公安在日本境内活动,行事肯定都要更加自由一些,才考虑到你这个可选项。”
“不然,你的身份对我来讲,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安室透绝对不接受什么CIA什么FBI为其做事,这里是日本的地盘!
“啊,所以说,这是我的荣幸吗,荆棘酒。”安室透皮笑肉不笑,从里到外透露出一种可怕的气息,黑气简直从他的背后源源不断地钻出来。
鱼冢春就像没看到一样不在意,语气清脆,漫不经心道:“当然。”
她轻轻撑着脑袋看向安室透:“考虑得怎么样,波本。”
这是鱼冢春第一次用代号称呼他,安室透足以感觉到鱼冢春对此事的认真。
而且最重要的是,荆棘酒在话中透露了,她极其可能知道其他卧底的存在,就是来自CIA和FBI!
可恶!申请通行证了吗!做登记了吗!
一个个就往日本境内跑!还是暗地里!
安室透气愤完,也同样学着鱼冢春的样子双手撑在玻璃桌上,向前倾身,低声问:“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能得到什么。”
“这还不简单。”鱼冢春嘲讽额地笑了笑,像是看不起安室透这样谨慎的性格:“你想要得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兴许是易容带来的性格改变,鱼冢春现在很喜欢学习贝尔摩德的谜语人风格,随后才道:“例如地位,例如权利……”
她用低下肮脏的一切诱惑着年轻的警官:“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在这里获得……”
人都有欲望,人也都靠理想支撑,无论年轻的警官先生想要飞黄腾达,还是解救无辜的民众,都是被引入深远的钥匙。
更何况,鱼冢春根本没有引诱安室透到深渊的想法。与之相反,鱼冢春这个提议,是给安室透带来了更多便利,都是基于他警官身份的基础上。
安室透应该狠狠感谢她。
鱼冢春这么认为。
安室透做出一副确实很感兴趣的样子出来,肢体动作都大了起来,快速鱼冢春在此之前准备好的咖啡和甜点。他不知道鱼冢春的小心思,却是真实答应了鱼冢春的合作邀请。
临走时,安室透问道:“荆棘酒真是天纵奇才,第一次易容,效果就如此出人意料,如果不是荆棘酒出声,我还真是认不出来。”
“哦,”鱼冢春是真的感兴趣,“谁易容,你一般认得出来。”
安室透无所谓地说了几个人,还不忘拉踩:“他们几个的易容技术太一般,像是贝尔摩德那种程度,我也就能猜个一半出来。”
看似自嘲,实则炫耀。鱼冢春乖巧道:“那确实你应该看不出来,我这一身都是贝尔摩德帮忙弄的。”
安室透假笑道:“那怪不得,确实有一丝别扭。”
狗屁!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我跟踪你们的时候不是都还是在做谜语人吗!怎么一下子连易容都可以帮忙教着做了!
鱼冢春自然不会给他答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鱼冢春蓦然念出一个时间。
看着安室透愕然的脸色逐渐转变为了然,随后严肃起来,鱼冢春很满意他这样的反应,点点头道:“不错。”
她主动拉开椅子,率先离开了咖啡厅,只留下了一句:“晚上见。”
回到最近的安全屋,鱼冢春褪去易容,把贝尔摩德送的东西归类整理。
今晚回来的人不止一个。
“欢迎回家。”鱼冢春刚收拾好东西,听见动静就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
回来的人俨然就是琴酒,他默默脱下大衣,鱼冢春便殷勤地伸手想把大衣接过来挂在衣柜上。
可琴酒一个收手,让鱼冢春扑了空。
琴酒特意移开视线,不然会笑出声:“不麻烦你。”
鱼冢春尴尬地嘿嘿一笑:“这怎么能算是麻烦我呢,诶哟不要这么说嘛。”
鱼冢春在琴酒面前从来不屑于伪装,所以当他出现的第一秒,琴酒就知道她的目的了。
毕竟他刚从美国回来,把雪莉酒安排好住所和工作地点。
见琴酒不接招,鱼冢春便啪嗒啪嗒跑到厨房,给自己身上围上围裙,殷切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琴酒也走近,抱臂看着鱼冢春手忙脚乱地大开冰箱,把仅剩的食材一个一个拿出来展示,好笑道:“你会做?”
鱼冢春:“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饭,我可以学的呀。”
听到这话,琴酒不再质疑,任由鱼冢春忙来忙去,他就站在后面好整以暇的看着鱼冢春。
感受到身后的视线,鱼冢春猛地回头,脸上褪去了暗搓搓的笑,变成了一副“我在盯着你”的表情,像是躲在门后手里还拿着刀子威胁人的小猫。
鱼冢春阴恻恻道:“我做的可是吐真剂,吃了就要什么都说。”
琴酒:“只有毒药才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你下毒了吗。”
鱼冢春:“……没有。”
琴酒思考后点头道:“没关系,只要你想,我可以当成毒药来吃。”
鱼冢春眼睛发亮:“真的?”
琴酒再次点头,来证实自己所言不虚:“真的。”
这么说,鱼冢春可不客气了,她把围裙脱下来给琴酒围上,双手合十拜托拜托:“那可以麻烦你自己做吗。”
这就有点过分了。琴酒怒视鱼冢春,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拒绝的动作:“你还真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鱼冢春不以为意,她不从小就这样吗,阵酱早该习惯了。
诶嘿。
为了两人的胃部不遭罪,琴酒决定自己做,鱼冢春负责给他打下手。
“和外边人玩情报交换玩得过瘾吗。”把肚皮吃得圆溜溜,收拾完卫生,鱼冢春放空之际听到琴酒的问题,痴痴道:“还可以吧,他们都是聪明人。”
“那和我呢?”琴酒又问。
“你?”鱼冢春一个白眼翻过去,“我都是直接偷的。”
她揪着琴酒的领子,恶狠狠道:“快说!”
“不装了?”琴酒也不反抗,任由鱼冢春在他身上作乱,“不有求于我了?”
“有用吗?没用!”鱼冢春自己下定论,“对你这种人,就要用强硬手段!”
琴酒:“强硬手段不起任何作用,你最好还是让我心甘情愿的说出你想要的东西。”
鱼冢春眼睛一转:“告诉你……公安和CIA行动的那种。”
琴酒阴阳怪气的嗯了一声,在鱼冢春看过来时又快速调整状态,沉声道:“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