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南城的天气依旧闷热，让人心生厌烦。南城一中正巧下课，楼道上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很是热闹。梧桐叶被晒得蔫头耷脑，蝉鸣声裹着柏油路上蒸腾的热浪，顺着半开的玻璃窗灌进教室。值日生用力扯下黑板擦，粉笔灰扑簌簌落在讲台，混着不知谁留在课桌角的橘子皮气息，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

    高二七班里吵吵闹闹的，沈以疏趴在桌子上，校服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风扇吱呀转动，扬起她垂落的几缕碎发，在阳光下镀着若有若无的金边。隔壁班男生打闹的声音穿透墙壁，她却像被黏在课桌上似的，连睫毛都懒得颤动。

    “沈以疏！班主任找！”后桌突然拍了下她的椅背。

    她慢悠悠撑起身子，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飘来茉莉香，她推开门，恰好与站着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少年悄悄抬眼看向推门而入的女生，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书包带。他看着她不耐烦的神情，心头一动又迅速垂下了眼。

    “这是新转来的谢行聿，以后坐你旁边。”班主任敲了敲桌子，“你们互相照应着点。”

    沈以疏盯着男生因紧张而紧紧攥着书包带子的手，突然轻笑出声，挑逗的心理突然萌生沈以疏歪着头，指尖无意识绕着发尾，尾音拖着钩子：“同学，手攥这么紧，怕我吃了你呀？”她刻意逼近两步，身上若有若无的橘子汽水味混着夏日暑气扑向谢行聿。少年耳尖瞬间泛红，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攥着书包带的指节越发泛白。却没有吭声，从她进来后少年一直没有出声，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班主任咳嗽两声：“沈以疏，带新同学去班级吧。”她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路过走廊转角的公告栏，她突然停住，伸手比了比身高——发顶堪堪到他眉骨。

    “长得倒是人高马大。”她仰起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就是不知道胆子够不够大？”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体育老师的哨声，惊得一群麻雀扑棱棱飞过头顶。谢行聿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公告栏的金属框，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以疏笑得弯了眼，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逗你的。”转身时故意放慢脚。步，听见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像只被惊到的小鹿。

    谢行聿看着少女明媚的笑容，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沈以疏忽然转头，恰巧看到少年嘴角上扬的微笑开口到“原来你会笑呀”

    谢行聿听到她的调侃瞬间收起了笑容，没有开口。

    沈以疏笑着开口道：“走吧，去班里”身后转了一道低低的应声。他们二人踏进班级后上课铃恰好响起，等二人坐到位置上后。班主任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开口道：“谢行聿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谢行聿闻声站起到：“大家好，我叫谢行聿”

    “没了？”

    “没了”

    教室里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细碎的说话声。沈以疏撑着下巴仰头看他，发现少年耳尖又泛起薄红，喉结不安地滚动，像只被架在火上烤的鹌鹑。她故意拖长语调：“谢同学，自我介绍这么敷衍，是不是不想让大家了解你呀？”

    前排男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新同学可真高冷啊？”谢行聿攥紧校服下摆，指节泛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班主任敲了敲黑板：“好了好了都安静，谢行聿，你先回座位。”

    谢行聿紧张到同手同脚地回到座位，班里人看到他的动作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谢行聿的脸因此变得爆红。沈以疏托着腮，歪头看他窘迫的样子，忽然觉得有趣极了。她故意用笔帽戳了戳他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喂，你走路的样子，像只企鹅。"

    谢行聿僵着身子没敢转头，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的"嗯"。他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微微颤动着，像被风吹乱的蝶翼。

    班主任开始讲课，粉笔在黑板上吱呀作响。沈以疏百无聊赖地转着笔，余光却瞥见谢行聿的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骨节分明，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么紧张啊？"她忽然凑近，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廓。

    谢行聿整个人一颤，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慌乱地往旁边挪了挪，却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橡皮。"啪"的一声轻响，橡皮滚到了沈芫疏的脚边。

    班里几个同学闻声回头，眼神里带着促狭的笑意。谢行聿的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以疏弯腰捡起橡皮，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轻轻一蹭，才慢悠悠地放到他桌上。"喏，你的。"她笑得像只狡猾的猫，"下次小心点呀，谢同学。"

    谢行聿飞快地缩回手，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沈以疏盯着他垂下眼鬼使神差地从课桌里摸出颗橘子味硬糖，伸手放到了谢行聿的桌上。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谢行聿低头看着那颗糖，睫毛轻颤。

    身旁的人用笔戳了戳他，他转头看向少女。少女的眼中盛着满天星光，笑弯了眼伸手道：“新同桌以后多多关照呀”谢行聿被少女炽热的目光烫到迅速垂下了眼，但却是轻轻握住沈以疏的手应了一声。谢行聿的指尖微凉，却在触碰到沈以疏掌心的瞬间像被烫到似的轻轻一颤。他握得很轻，几乎只是虚虚地碰了一下就立刻松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嗯。"他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以疏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她歪着头，故意凑近了一点："谢同学，你说话声音这么小，是怕我听见吗？"

    谢行聿的睫毛颤了颤，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抬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像是在给自己找点支撑。

    沈以疏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喂，你该不会真的怕我吧？"

    谢行聿终于抬起眼，黑沉沉的眸子对上她的视线，像是深潭里突然映进了一束光。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没。"

    "真的？"她挑眉，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谢行聿没回答，只是轻轻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起来。

    沈以疏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觉得有趣极了——这个人明明紧张得要命，却偏要强装镇定。她收回手，懒洋洋地靠回自己的座位上，故意拖长语调："行吧，那以后……请多关照啦，同桌。"

    谢行聿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夏风卷着热浪掠过走廊，吹动窗帘的一角。沈以疏支着下巴，余光瞥见少年紧绷的侧脸，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地面投下光斑，她透过光影看向男生泛红的耳垂轻轻的笑了一声，忽然期待起这个闷热夏天会生出怎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