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愈发聒噪,下课铃响后,教室里恢复了喧闹。
沈以疏没想到,新同桌的第一堂课就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人类静止标本"。
谢行聿坐在靠窗的位置,背挺得笔直,连头发丝都仿佛被固定住了。他目不斜视地盯着课本,只有偶尔记笔记时才会动一动那修长的手指。沈以疏托着腮,无聊地在课本上画着圈,时不时用余光瞟他一眼。
"喂,"她压低声音,用笔帽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是机器人吗?"
谢行聿的睫毛颤了颤,却没转头,只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沈以疏百无聊赖地撑着头发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谢行聿。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他正低头翻看着英语课文,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老田有和你说明天要周测吗?"沈以疏用笔帽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
谢行聿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噢,那你应该不用考。"沈以疏撇了撇嘴,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她转回身,翻开数学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沈以疏心想“唉,少了一个逗他的机会,好无聊呀。”她伸手摸向校服口袋,随即拿出一颗糖,狡黠的轻轻笑着。
她转头拍了拍谢行聿的肩道:“同桌,你无聊吗?”谢行聿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无聊”“什么,你很无聊?”沈以疏选择性耳聋,对此谢行聿也只是感到无语,却没有说什么。
“我好无聊啊,我们聊聊天吧”沈以疏百无聊赖地撑着头看向他。他看着少年眼中盛着的漫天星辰,看着他时笑弯的眼。谢行聿似乎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她。他点了点头问道:“你想聊什么?”沈以疏回道:“聊聊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高二转到我们这里来?”谢行聿闷闷的开口说:“不是想不开,是因为我妈妈工作地点要搬到南城,所以才转来一中。”
“哇塞,这是我今天认识你之后你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你再不开口,我真的会以为你是哑巴”沈以疏笑着调侃他。
谢行聿听着沈以疏的调侃又不吭声了,但听着身旁少女絮絮叨叨的话语,唇角不自觉地轻轻勾起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笑。
“谢行聿,你竟然会笑唉”沈以疏惊讶开口,她很是惊奇,如同机器人般地的谢行聿竟然会笑。谢行聿听着她惊奇的声音,嘴角瞬间压了下去,耳垂泛红。沈以疏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立刻凑近了几分:"哇,你竟然笑了?"
谢行聿下意识往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他迅速稳住身形,板着脸道:"没有。"
可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沈以疏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课本:"谢同学,原来你不是机器人啊,还会脸红呢。"
谢行聿抿了抿唇,干脆低头看书,不再理她。可沈以疏哪会轻易放过他?她歪着头,故意拖长音调:"哎呀,某人刚刚明明笑了,怎么现在又装高冷啊?"
班上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谢行聿被她闹得没办法,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沈以疏眨了眨眼,故作委屈:"我这不是怕你太闷嘛,你看,你转学过来,人生地不熟的,作为同桌,我当然要热情一点啊。"
谢行聿抬眸看她,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又隐约带着点笑意:"……谢谢?"
沈以疏噗嗤一笑:"不客气!"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进他手里,"喏,给你的。"
谢行聿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糖果,草莓味的,包装纸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沉默了一瞬,最终轻轻收拢手指,低声道:"……谢谢。"
沈以疏满意地点头:"这才对嘛,多笑笑,多说话,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谢行聿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同桌同桌,你今天才转来,有没有想好是住宿还是走读?”沈以疏没安静两秒,又开始说话了。
谢行聿对此表示很无奈,但又不能堵住她的嘴。所以还是老实回答:“走读”
“哦~”沈以疏应了一声,但语气中似乎是带着期待的。
谢行聿侧眸瞥了她一眼,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打着什么小算盘的猫,忍不住问:"……怎么了?"
沈以疏笑眯眯地托着腮:"没什么,就是想着,既然你走读,那放学路上说不定能一起走一段?"
谢行聿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他沉默了两秒,才低低"嗯"了一声。
"真的?"沈以疏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凑了过来,"那说好了啊!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谢行聿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喉结微动:"……随你。"
沈以疏得逞般地笑了,心满意足地转回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已经开始盘算放学后要怎么"偶遇"这位寡言少语的新同桌了。
但还没有等到放学,沈以疏的病又突发了。
谢行聿悄悄转头看向笑的狡黠的少女,突然面色苍白捂着胸口弯下腰去,呼吸急促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她的手指死死攥住校服衣襟,指节泛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谢行聿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扶住沈以疏摇摇欲坠的肩膀:"沈以疏?"
周围同学被动静惊动,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坐在最前排的女孩子突然冲了过来,迅速的从沈以疏的校服口袋里掏出药瓶,倒出几粒药喂给了沈以疏。
颜玉紧张的手发抖但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安慰着沈以疏:“疏疏你先把药吞下去,你妈妈马上就到了,乖,你先把药吞下去,好吗?”
谢行聿看着少女渐渐缓和的脸,未曾想到,前一刻还笑着逗他的少女,突然间变成了这样,身体竟是这般脆弱,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面色苍白。
没过一会儿,班主任便急匆匆的带着一个女人冲进了教室。女人看着韩颜玉怀里面色苍白的少女,跑过来轻轻抱起沈以疏,向班主任和韩颜玉点了点头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女人走后班里恢复了安静,班主任田娜看着被吓到面色苍白的新同学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谢行聿道:“谢行聿,你和我来趟办公室”
少年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步伐僵硬的跟着田娜。
到了办公室后,田娜盯着面前的少年开口说道:“谢行聿同学,你今天刚转过来,不了解沈以疏的情况。她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病情会随时发作,如果你害怕或者接受不了,老师可以帮你换位置”
谢行聿听着班主任向他复述沈以疏的病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即便恢复了平静道:老师我不用换位置,现在就很好”
“好,那就不换了,如果想换位置,随时可以和我来说,你先回班吧。”田娜点了点头就让谢行聿回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