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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玉骨

    玉华宫内。

    小清池的中央筑着青石亭。

    青石亭檐角翘起,两面挂着白纱。

    纱帘随着微风掀起一角,透过它,隐约瞧着一位身形曼丽的女子。

    桃粉色流仙裙贴着身,细白的手正拿着鱼食向小清池里撒。

    锦鲤怡乐自在,悠闲地摆动着逸然的鱼尾。

    时又灵话地绕着圈儿,像是光滑的红丝绸在水里舞动。

    寂静之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亭外,隔着白纱行礼。

    来人待得到应许后走近亭中。

    “殿下,线报探得了大王子的下落,他是被人设计入了套,经排查很大可能是北明人所为,现已加派人手去搜寻了。”

    季梓柔未应答,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神情自若地等待着后话。

    来人接着道:“另外,四王子伤势已有好转,并无大碍,眼下正在卧龙修养。”

    这时,季梓柔慢慢将指尖的鱼食碎屑搓落掉,搁下食盒子。

    面向来人,双眼匿着星辰,询问道:“父王知晓了么?”

    “是。”

    “好。下去吧。”

    季梓柔闭了眼,深吸一口气,慢慢仰起头,感受着阳光。

    自从知道大哥与四哥的遭遇不测后,她就派人去调查了。

    现在听到消息,心中也是松了松。

    浓密的睫毛像蝶翅般动了动。

    季梓柔再次睁开眼。

    她最后看了一眼水中惬意的锦鲤后,便迈步向寝殿走去。

    路过的宫女一一行礼,季梓柔也微笑着回应。

    在季梓柔看不见的地方,那些宫女眼中的无一不藏着复杂的感情,多是怜惜与心疼。

    中庭宽阔的大道上迎来了一行人,是季梓柔的人,侍女们手中都提着几个木盒。

    卿月走到季梓柔身边,向身后那群人招手,示意她们将木盒打开。

    侍女很机灵,心领神会地照做。

    盒子里琳琅珠玉,但看着已经是好几年前的样式了,都有些过气了。

    卿月道:“公主,您看这些物件有需要留着的吗?若是都不要了,婢子便送往藏物阁,然后再为您添新。”

    季梓柔大眼看了一下,都是一些不常用的脂粉和衣裳,便摆手让卿月送走。

    正当准备离开时,突然定住了脚步。

    她余光捕捉到了金属盒中的一个小东西。

    喊停之后,她走近细看起来。

    金属盒中的小东西,通体呈羊脂白色,像是一只小指骨,大小也同小拇指般。

    在未端处系了一条黑色绳链,头端有小孔,像似口哨。

    季梓柔仔细地观察了一备,未觉什么特殊,只觉这玉哨色泽很透亮。

    为了更好观看它,季梓柔将玉骨哨举起,对准了太阳。

    就这一举动,让季梓柔大吃一惊。

    在太阳的映照下,原本通体无暇的玉骨哨,仿佛碎了般。

    一道道如叶脉的细纹缠于玉骨之上。

    季梓柔瞳孔放大,迅速将它收回,但掌于手中后,细纹又不见了。

    顿时,季梓柔来了兴趣。

    努地回想着这个东西是谁送的,但没有丝毫头绪。

    问卿月,卿月也说记不清了。

    但是谁送的并不重要,研究它的结构及作用才是季梓柔所想。

    下一秒,她露出小虎牙,握住玉骨哨的绳子,将其在缠绕在手指上,悠悠地转着。

    随后再次确认没有什么重要的物件后,便让卿月她们去了。

    季梓柔盯着指尖的玉骨哨,心想既然是哨子,那一定能吹。

    动作随之而出,季梓柔轻轻将玉骨哨含住,再慢慢呼气。

    瞬时,一阵高鸣响彻了整个宫殿。

    季梓柔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疑惑,将玉骨哨再次端详。

    “我明明没用力啊,怎么声音这么大?”

    环顾四周,没见着人,她抿了抿唇,仔细将玉骨哨系在腰间,快速回了房。

    而此时此刻的芙蓉园内,王上正在接见各国使臣。

    北明在内的数十位使臣正热火朝天地商议着交往诸事,突然被一阵清灵绵长的哨声打断,顿时安静无声。

    这哨声似鸟鸣又似银箭般洞穿凌空,很是奇特。

    王上也是震惊,但很快就接受了。

    而北明的使臣也已反应过来。

    他同王上揖礼:“王上,先前所说很有道理,往和是利于万民的正策,也是当务之急,诸旁且不必放在心上。”

    北明使臣十分年轻,身姿挺拔,面容白净,为人礼数也周全。

    然最让人关注的是他那胸有成竹的神情,周身透露出的气质也与其他北明人大不相同。

    王上看着北明使臣,若有所思地轻咳一声后便收回目光。

    洛泽奉诏入宫,此刻就坐在王上左手边的位置。

    王上与他对视一眼,洛泽便会意,颔了一下首。

    向堂下说道:“诸位千里迢迢远赴师京,王上为慰劳诸位,于后日设有宴席,希望诸位先洗去风尘,再更好地商议接下来的事议。”

    王上垂眸,满意地拿起了桌几上的茶品了起来。

    北明使臣低下头,嘴角微勾,轻笑未语。

    他深知王上眼下是不会轻易松口,索性起身揖首。

    只见,他右手握拳置于胸前,露出恭敬神色:“王上圣明,界时我等必会准时参加,那今日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再次躬身。

    北明一行人也立即跟着鞠躬。

    其他使臣在北明使臣的牵头下,也纷纷告退。

    于是,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芙蓉园,只剩下王上与洛泽两人。

    王上摆手问道:“洛小将军,此次交和你还有什么想法?”

    洛泽摇了摇头,鸦羽般的长睫煽动,开口道:“议和诸事牵扯众多,非一日之功,今日没有进展也属正常。抛开此事不说,臣觉得这个北明目的远不止与师京交好,其他使国威胁不大,只是……”

    洛泽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王上似乎看出来什么,宽慰道:“但说无妨。”

    洛泽这才开口:“臣探得情报,北明内部两极分化,有安诗部与雄旖部两大部落对峙,雄旑稍逊。此次的使臣若是雄旖部的便罢了,但若是安诗部的人,那事情会更加棘手了。现在尚不知道他们分属哪个部族。”

    师京人都知道北明安诗部的实力,可谓是极其恐怖。

    北明大国势力皆出于安诗,通俗来讲就是安诗是北明的核心,政治军事都是异常强悍的。

    王上听此,沉默片刻后说道:“的确。孤发现那位北明使臣好似不简单,如此年纪便有条不絮,周身气质非比寻常,想必极有城府。

    “王上,近日臣还查获到前朝余党在上京附近范围内活动,但他们行踪异常,飘忽不定,臣尚未掌握他们的据点。”

    “派人严加盘察出入城关的人,这件事就交由你父亲去办。”季王说道。

    “是。”

    ……

    宫道处,侍官正领着北明人出宫。

    走在最前方的正是芙蓉园上发言的使臣。

    他双手背在身后,神情自若,嘴角微勾,看似心情很好。

    走了一段路程,他侧身唤来手下。

    单挑着眉问道:“是她么?”

    手下恭敬地哈腰:“是的。”

    北明使臣听到答案后抬起头,望向那蔚蓝的天空,思深忧远。

    下一秒,张开双臂伸起腰,表情转为慵懒。

    “走,回去吃酒!”

    北明人听到有酒吃,连声欢呼叫好。

    冷清庄严的宫廷顿时充满了一阵喧闹。

    侍官本就对北明人充满鄙夷,现如今更是见他们如此不守规矩,心底一阵嫌弃。

    但为了大局,他只将头埋得更低,同时也加快了步伐。

    送走了北明使臣,侍官又要去传唤季梓柔到王后宫中。

    季梓柔在王后宫里待了大半时间。

    她是感觉身心俱疲了。

    在这里,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你该多注意注意形象,不要总是横冲直撞的。”

    “你要安分点,要记住你是女子,不要跟你哥哥们一样粗蛮。”

    “萧慕云过于软弱,恐非良配……”

    一开始还好,但提及到自己的婚事,季梓柔便有些恼。

    在最后实在受不了,便打断了王后的话。

    “母后!儿臣已经长大了,我分得清孰轻孰重。况且我不喜欢萧慕云,您不要再提了。”

    王后见季梓柔如此逃避,心底复杂,无奈缓了口气。

    在她看来,季梓柔与萧慕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小时候也最喜欢跟着萧慕云了。

    在旁人眼里,这一段感情还不错。

    但季梓柔是师京的后继人,她身边必须是能与她并肩作战的人,萧慕云并非人选。

    现在季梓柔不愿再提,王后便随了她的意,换了一个话题。

    临近暮晚时分,季梓柔才回到寝宫。

    走入房中,她第一件事便是瘫在软榻上。

    卿月掀开珠帘,瞧见公主这般,不禁失笑道:“公主累了,婢子已经命人去打水了,等会便可洗洗乏。”

    她一边娴熟地为季梓柔揉着肩,一边说道。

    季梓柔没有说话,浓密的睫毛下是微闭的双眼。

    卿月见状,轻轻晃了晃季梓柔。

    季梓柔这才动了动脑袋,转头看向卿月,闷闷问道:“卿月姐姐,我平时总是横冲直撞么?”

    卿月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而说道:“哪有啊。王后这样说,是担心殿下训练老受伤,没有其他的意思。殿下莫要再想啦。”

    “是么?……”

    季梓柔定定地望着屋梁,没有再说话。

    卿月提醒道:“公主,水已经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季梓柔收回目光后起了身。

    月光倾洒,夜寂人静。

    卿月刚服侍完公主正欲回偏殿时,一发冷箭划破夜空,穿过窗棂,正中房内的柱上。

    这突如来的铮鸣声惊动了房中的人。

    季梓柔放下梳齿,迅速打开窗,但见院中空无一人,只有泛泛月光。

    季梓柔回身,走向那被箭射中的柱子前,用力拔下冷箭。

    箭头上绑了一卷信。

    季梓柔取下信来,同时让卿月再次看看房外有什么可疑之人。

    她将信展开,只见上面篆着几行字“防人之心不可无,提防身侧之人。”

    看得人一头雾水,季梓柔确认再无其他话语后,不解凝眉。

    在落款处没有名字,只画了一颗虎头。

    卿月环顾四周,一无所获后便回了房:“院内早已没有人影了。宫中守卫森严,是何人所为呢?”

    季梓柔看了信纸的正反两面,用双指仔细搓捻着,随后说:“是宫外的人。这种纸质粗糙,非宫中所用宣纸。”

    卿月倒吸一口凉气,睁大双眼,接过那封信,待看到内容后,说道:“这是提醒?能进入到宫中,还能全身而退,此人身手果真了得。”

    “嗯。”

    “这个身侧之人又是何人呢?”卿月捂嘴凝神思考。

    “是敌是友尚不清楚,此事先不要声张,且日后留心即可。”季梓柔吩咐道。

    卿月应声后,很快便回了偏殿。

    季梓柔又将信看过一遍后,就将信放在了烛火上。

    火舌慢慢攀上信纸,直到将信纸完全吞噬。

    季梓柔独坐在案台前,眼尾倦态。

    她看着舞动着的烛火发呆,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房内寂静无声,只偶有穿堂风刮动珠帘,发出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季梓柔回神研起了墨。

    在宣纸上写下——

    “细雨阴连愁未眠,心计惘然不愿长。

    赫赫功绩负荣光,身在浮尘心越堂。”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搁下笔,她再次欣赏着这首短诗。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将这个作品也放在了烛火上。

    待宣纸燃尽,她净了手后便上了榻。

    房中弥漫着纸张销灼的味道,但不一会儿就消散了,不留任何痕迹。

    月色斑驳,渐入漆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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