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走廊，许惊年被挤了一下，她的思绪渐渐被拉回现实。
“你怎么在这儿？”
或许是下意识觉得理所当然，许惊年差点忘记问池欣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池欣口袋里的手拿出又放回，最后在口袋里攥了攥拳，装作轻松道：“我在这里工作，是历史老师。”
心跳在耳边轰鸣，温湿的手掌还是拿了出来，被冷风一吹，变得凉了一些。
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腕，意识到不妥后又松开，无处安放。
“那个，快进去吧，家长会马上开始了。”池欣尴尬笑笑，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许惊年一直看着池欣的眼睛，仿佛没看见她的小动作，宽慰池欣似的，对她露出微笑：“行。“
松下一口气，周围被按下暂停的吵闹终于再次响起。脑海里开始慢慢回忆起许惊年。
长高了一点，瘦了一点，轮廓更分明了，狼尾更明显了。只是还喜欢穿中性的衣服。
记忆中的人变了很多，但也有很多地方没变。
池欣在教室外待了许久，这个家长会才结束。因为太无聊，又舍不得走，所幸在门口玩起了游戏。
家长带着孩子出来的那一刻，池欣正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学校还真是都一样，咱们那时候开家长会，校领导也能说半天。”许惊年的身后跟着她妹妹，开了这么久的班会却不见她厌烦。
她不自觉勾唇，语气里带了不自知的宠溺：”怎么玩个游戏还生气了呢？”
瞥了一眼对方的手机屏幕，“一败涂地”四个大字静静的躺在那里。
只见游戏失败的人错愕地抬起头，看向许惊年。下意识撒娇：“许惊年，我开局一转头就看见监管了，被首追了。”
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许惊年，口吻无意识地娇嗔。
看了池欣两秒，她抿了抿嘴，忍了许久的笑声最后还是从嘴边溢出。
“嘴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出口的温柔平复着池欣此时的难过，“这么多学生，别叫他们看笑话。”
转头又跟她妹低声了两句，递过车钥匙，看着妹妹的身影走出楼梯口。
“寒假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池欣微微抬头，对上她清亮的目光，心跳加快：“我，我在Z市待几天就回家。”
后者点点头，边走边想，几秒后，脸上挤出一个酒窝：“那和我去滑雪吧。”
话落是一阵沉默，池欣舔舔唇，不明白许惊年的意思，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反应过来后，生怕对方反悔，语气加快了不少：“可以的！我可以的！”
许惊年一言不发的看着池欣，后者亮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只有红透的耳垂暴露着她的慌张。
良久，就在池欣以为许惊年要反悔时，对方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微弯下腰。
要不是她身体轻颤，肩膀抖动，池欣都没意识到许惊年在笑。
“你！你不许笑！你笑什么？！”反应过来后的尴尬和羞赧直冲而来。
涨红的脸彰显着它的主人此刻的窘迫，慌乱地看向四周，发现无人在意她们时才稍松一口气。
许惊年笑够了，才直起腰来，弯着眼睛，笑眯眯道：“诶池欣，你慌什么？”
“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要拉你去。”
心脏像是被射了一箭，池欣一下忘却了刚刚的尴尬，不解道：“为什么？你不和妹妹去吗？”
许惊年垂眸注视她懵懂的脸庞，眼底笑意更深：“想你了，行不行？”
对方的话让池欣听了耳热，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个人在搞对象。
无奈许惊年根本不喜欢她。
有时候池欣真的觉得许惊年像一个直女，她则是被直女勾得找不着北的le子。
“你是直女吗？”池欣下意识问出口，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收回。
“？”许惊年外头看她，目光狐疑，“高中我不就和你说过了，我不是。”
池欣扭头，不好意思看许惊年的目光：“我忘了。”
无法相视目光，许惊年的眼睛撇到池欣红透的耳朵，抬手捏了捏：
“耳朵这么红，你热吗？”
池欣浑身激起一阵颤栗，推了许惊年一下，将她推离自己面前，两人瞬间拉开距离。
“我不热！”
“我回家了，你也回吧。”
说罢，抬起脚就要走。
走的很快。
许惊年不知道池欣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忙追上去，拉住后者的手腕：
“你怎么生气了？”
池欣抬眸看了一眼她：“没有。”
端详了几秒，发现真的没生气，许惊年宽下心来。
举起手机晃了晃：“明天我去接你滑雪，给个地址。手机联系。”
“车上都时我没得行李，坐不下，就不送你了。我先走了。”
说罢冲池欣扬起笑脸，头也不回地出了校门。
目送许惊年上了车，池欣抬手打了辆车回家。
-
回到家，池欣拖沓着拖鞋摔在沙发上。
“烦死了许惊年！”池欣将头发抓的一团乱，攸地坐起来，顶着一鸡窝脑袋。
而此时回到家刚卸下妹妹行李的许惊年，打开手机回了一条消息。
叽喳叽喳：【我和池欣明天去滑雪】
对方过了几秒，才回信息。
withllop：【太好了。你俩玩的开心啊】
叽喳叽喳：【你为什么让我约池欣啊】
withllop：【她一个人在Z市，你恰好是Z市人，你陪陪她呗】
许惊年盯着信息好久，也没回，最终还是回了个表情包。
“小年，吃饭了。”许母摘下围裙，看着女儿还杵在玄关，叫了她一声。
“哦，来了妈。”许惊年看了眼池欣发过来的地址，这才关掉手机。
洗过手，许惊年拉开椅子坐在椅子上，夹了两口菜，缓缓开口：
“妈，我明后两天和朋友去滑雪，不用等我回家吃饭了。”
许母点点头：“咱们市那个滑雪场吗？”
许惊年点头，刚要开口，被她妹妹抢在先：
“是池老师吗？”
夹菜的筷子一顿。
“别瞎打听。”
结果妹妹扭头就跟许母告状：“妈，我姐喜欢人家。”
这句话像个炸弹，丢在平静的湖片，炸出片片涟漪。
“瞎说什么呢。”
“男的女的？”
许惊年和许母异口同声。
良久沉默，夹菜的手抖了抖，似是受不了三个人目光的审视，许惊年认命道：
“女孩子。”
顿了顿，又开口：“我不喜欢她。”
“我们是五年的好朋友了，喜欢她我早追了。”又怕没有说服力，补充道。
沉默许久的许父咽下一口饭，不缓不慢道：“奈何惊鸿入我心。”
“爸，听不懂。”
许父冷哼一声，不信许惊年真的听不懂，继续吃饭。
“那孩子叫池欣吗？”许母夹了一块肉，放到许惊年碗里。
忽然间，许惊年的手定格在半空中，随后扒拉了两口饭，漫不经心道：“妈，你怎么知道？”
许母瞧了许惊年一眼，温和着开口，提醒般：“你经常提到。”
闻言，她迟迟没有动静，良久才缓缓开口：“你记错了吧？”
“我可没记错，上大三那会儿，你提起池欣比提到唐泱的次数还多。”
-
第二天一早，许惊年开车到池欣楼下，发过消息，在车里等她。
发完消息，手里拿着手机却想不起来玩，只扣扣手机壳，脑子里想的却是许母昨晚的话。
下一瞬，车门被拉开，一个脑袋探进车里：“许惊年，开一下后备箱。”
女人看了眼她手里的小行李箱，打开车门走到她身边，帮她把行李行放到后备箱。
上了车，两人一起系上安全带。
许惊年瞄了一眼池欣，这才仔细观察她起来。
不似高中的齐耳短发，而是长发，刘海儿也没有了，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比高中瘦了很多，但看着很肉乎。
池欣系完安全带，发现对方正偷瞄她，略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许惊年，不走吗？”
被抓包了对方也不显出尴尬，不动声色地启动车子：“到雪山要一个多小时，没睡够可以睡会儿。”
想到许惊年也起得很早，池欣摇摇头：“不了，我睡觉的话，你开车多无聊。”
“我陪你聊天。”
闻言许惊年勾唇，扯出一个话题：“成年这么久还不会开车吗？”
提到这个，池欣尴尬地摸摸嘴角，看向窗外的景色：“哈哈，这景色可真景色啊。”
窗外没什么景色，因在市区里，都是马路和车辆，没什么好看的。
开车的人撇了一眼装作很忙的人，觉得可爱，话语中带着几分愉悦：
“所以？”
见逃不过，池欣这才道：“考了驾照，不敢开。”
说着又飞速看了一眼许惊年，生怕对方笑话她：“我妈给我买的车还在车库里，我都没开过。”
“你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腼腆笑笑，下一秒威胁起别人来：“你可不许笑话我！”
“……你睡觉吧。”
还挺难搞，完全不知道说点什么。
“好哇你嫌弃我了是不是？”池欣转头看她，眼睛滴溜转。
微叹一声气，发现她还挺不好糊弄，手紧了紧方向盘。
“没，怕你困。”顿了两秒，哄道，“欣欣，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