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

    一个小时的车程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滑雪的山上。

    “我在山顶订了酒店,它一楼一出门就是滑雪场。”

    下车直奔F层大厅,许惊年和前台说了几句,就拿到了房卡。

    “走吧,三楼。1314。”

    听见房间号,池欣挑眉,跟在许惊年身后:“这房间号还挺有意思。”

    走在前面的人没理解她的意思,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装的,按下三楼的按钮,才回道:

    “嗯?哪里有意思?”

    话落,引得提出话题的人不禁多看了她几眼,仿佛想透过眼睛看出她是不是在装傻。

    只见面前的人定定地看着池欣。

    看来不是。

    “没什么。我上次来住的1320。”

    听完这句话,对方才恍然大悟:“我记得,你几年前和我说过,你来这里滑雪了。

    两人像是都被拉进回忆里,回想起当时的自己。

    “我那时候放弃学会的双板,开始学单板。那是我第一次滑单板。”想起什么,池欣笑眯眯的。

    “第一次学,觉得很难,那时候摔了好多跤,摔得我浑身疼。”

    还记得自己当时摔得多惨,从中高级道上滑下来,风特别大,一阵风过来,吹的池欣脸朝地就摔下去了。

    想起来还有点好笑,她和许惊年说过这件事,希冀地抬头看向对方,希望得到回应。

    对方轻笑一声,恰巧这时电梯门打开,两人一起走出去。

    “你当时和我说了。我记得那时候,我和唐泱在S市玩,我俩去了……”

    看着眼前人滔滔不绝地说起她与另一个人的事情,池欣突然感觉到不甘。

    从心底滋生。

    明明现在是她们两个在一起,明明是滑雪的话题,明明要一起滑雪的是她们俩。

    于是出口打断:“好了,我们快换雪服吧。”

    “哦对。”

    池欣有自己的雪服和雪具,许惊年也早就租好了雪服和雪具。

    穿好了雪服,两个人抱着板子到了电梯门口。

    “你单板滑得好吗?”

    许惊年问。

    女孩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说:“当然了,你怎么会这么问?”

    意思是,许惊年不是知道自己滑过很多次吗,问这个干什么?

    看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许惊年赶紧解释:“我是第一次滑雪,你会的话,来教我好了。”

    她和唐泱没滑过雪吗?那她第一次滑就是和我喽?

    池欣如是想。

    踏上电梯,迟疑了一秒:“啊,可以是可以。”

    “不过你没和唐泱一起滑过吗?”

    抬手按下“1”的按钮,狐疑地抬头。

    谁知下一秒,许惊年一把勾住池欣的肩膀,似撒娇似哄:“当然没有了,我第一次可是和你诶。”

    怕她拒绝,脸贴住池欣的,轻蹭,求道:“求你了,小教练?”

    “叮”一声,电梯提示到了一楼,池欣感慨真是到的太是时候。

    抬手抵住许惊年的胸膛,与她拉开距离,从她的手臂下撤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

    三个字的称呼似是烫耳,只有被叫这称呼的本人才知道,头盔遮住的耳朵有多红。

    出了电梯,池欣快步走出去,头也不回,压根不敢看许惊年。

    看着池欣的背影,许惊年微勾唇角,大步追上前。

    进了滑雪场,没走两步就会蹦出个人,问她们需不需要教练。

    池欣经历了很多次,熟练拒绝后,转身等许惊年走到她身边后,指着初级道对她说:

    “我带你去那个道学。”

    “好的,池教练,你可一定要教会我呀。”

    许惊年微弯腰,与池欣平视,嘴角高高扬起,露出排列整齐的八颗牙齿,眼眸弯成月牙,灵动又明媚。

    后者被她的行为和言语弄的慌乱起来,眼神开始闪躲,不敢对视,没拿板子的手下意识遮挡住她的眼睛。

    又飞快收回手,含糊道:“别贫了,快走吧。”

    “遵命。”

    -

    教了两个多小时,从九点到十一点多,许惊年已经学会前刃和后刃了。

    “你好有天赋啊,你马上就学会换刃了,可以上中、高级道了。”

    池欣跟在许惊年身后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学的很快,学的很好。

    “都是池教练教的好。”

    到了平地,许惊年换脚发力停了下来,接住滑下来的池欣,拉住她的手。

    “饿了吗?”

    “你饿了吗?”

    思索两秒,许惊年说:“不太饿。”

    “那我们上中高级道。”

    两个人脱下一只脚,单脚滑到缆车,乘坐缆车上道。

    站在道的顶端,池欣拍了拍许惊年的肩膀,指着一个地方:

    “那天风很大,吹的我根本滑不下去,雪粒砸在我脸上,很疼。

    那时我刚学会前刃和后刃没多久,不是很熟练,比你不熟的多。”

    “那里,就在那里。”池欣用手点点下边的一个坡,“我在那里摔趴下了。”

    本以为会逗笑许惊年,却不然。

    听了池欣的话,眉头微微蹙起,鼻翼轻轻翕动,嘴角下压:“疼不疼?”

    听到关心的话,池欣脸上原本轻松的笑意,突然定格,僵在嘴角。

    “什么?”

    没听清般。

    看着偏陡的雪道,尽管当时池欣已经和她说过,许惊年现在还是心一紧。

    “我当时没关心你疼不疼,现在一看,很疼吧?”

    温和的语调像是春风拂过她早已结痂的伤疤,轻轻触碰,平复她早已不疼的伤口。

    突如其来的关心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情绪的闸口。

    池欣鼻尖猛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她飞速转过头,吸了吸鼻子,嗫嚅道:

    “关心这个干什么。”

    末了又补充:“早就不疼了。”

    觉得这个话题太伤感,池欣迅速扯开话题:“穿好鞋了吗?我们滑下去吧。”

    看出对方不想回答,许惊年也不多纠缠,弯下腰穿好鞋子:“穿好了,走吧。”

    话没说完,池欣就快速滑了下去。

    像一阵风,自由的风。

    许惊年也追上去,看着池欣的背影,觉得她应该一直是这样的。

    滑雪时的感觉,和她平时不一样。

    平时的她眉间总流露出淡淡的忧愁。

    而此时,许惊年的目光不自觉被池欣吸引。

    一个不留神,许惊年的板子卡住雪,没站稳一下趴在雪地上。

    “我去。”

    被摔得措不及防,也没带小乌龟什么的做防护,这下是摔了个实打实。

    许惊年感觉自己的手掌、胯骨、膝盖和胸腔被摔得生疼。

    前面听到细微动静的池欣立刻刹车回头看许惊年,发现她趴在地上。

    心下一惊,脱了鞋往上走,扶起许惊年。

    “许惊年!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声音,许惊年抬头看了一眼,

    是池欣。

    她突然闷声笑:“原来当时你这么疼啊。”

    话落一阵寂静,池欣看着许惊年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久,关心一句:“还能起来吗?”

    “当然。”

    站起来后,池欣带着许惊年勉强滑下雪道。上午的滑雪在许惊年摔一跤后结束。

    “别滑了,吃点饭去吧。”

    池欣提议。

    “池教练说了算。”

    池欣突然回头瞪了一眼她,叫她别乱说话。

    -

    一天半的滑雪结束,池欣和许惊年累的站不起来,在酒店大睡了几个小时。

    标间里,池欣和许惊年一人一张床。

    在下午四点的时候,许惊年先池欣一步醒来。

    她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旁边的池欣,还在睡。

    快交房了,不能再睡了。

    许惊年下床,走带池欣床边,摇了摇她:“池欣,别睡了,醒醒。”

    池欣很好叫醒,叫了一声,就转悠悠地醒来,睁开眼时还睡眼惺忪的。

    “我们该走了。收拾收拾。”

    “哦哦,行。”

    嘴上说着,身体却不动。

    等许惊年收拾完,转头一看,发现池欣还坐在床上,眼睛却已经闭上了。

    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

    许惊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认命地替池欣收拾衣服,把她的衣服全装进行李箱。

    -

    其实最后池欣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家,再次被叫醒时她睡在车上,旁边是她的单元楼。

    “咱什么时候回来的?”

    睡懵了都。

    “刚回来。”许惊年看了一眼手机,“醒了就上楼吧。”

    猜到是许惊年带她回来的,池欣道谢:“麻烦你了。”

    许惊年轻笑一声:“快上楼吧。什么时候回家,我送你去车站。”

    解开安全带的手一顿,拒绝道:“不用了,我家人来接我。”

    点点头,许惊年不再说话。

    “再见。”

    池欣拉着行李,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却还是象征性地回一句: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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