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黑暗里的独角戏
【许】
今年是许陪伴黛安娜的第三年。
许是一个被贩运到伦其国的孤儿,父母早在战乱死了,他亲眼所见。
于是,他被花国的东厂收养。
东厂是花国最血腥与隐匿的爪牙,四处搜寻根骨好的苗子,从小培养成杀手和暗卫。
他与成百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一起,像养蛊,撕杀,蚕食同伴,最终成为一百个当中唯一存活的合格品,代号十七。
他无名无姓,无情无义,唯一的好朋友是在地牢结识的同伴,可早就死在别人的剑下。
十五岁那年,他被送上伦国的奴隶船,任务是卧底于伦国皇室,埋伏下来。
可他到底只是一个单薄的势力,为了隐藏实力,他被奴隶主虐待,打骂,忍辱负重。
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也要先杀死奴隶主时,黛安娜,十二岁,单纯天真的小公主,对她那张东方面庞产生了兴趣,指明要他陪在身边。
那天,他被绑在木桩上,不许吃喝。他发着低烧,唇色苍白,额前黑色的碎发被打湿在白皙的脸上,如墨般黑亮的眼睛隐藏着恨意与不甘。
“把它放下来。”戴安娜命令道。
她用马鞭抬起少年的头,一位有着栗色卷发、娇俏可爱的女孩撞入他的眼帘。
“你好可怜哦!以后跟着我吧。”她弯眼笑着,像阳光一样照入他腐烂的心房。
马车上,黛安娜问:“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咽喉发炎,他发不出声音。
“你在我手上写!”黛安娜兴致高昂,将手给他。
鲜活的、白皙的、娇嫩的手,被他握在手中,轻轻一拧就能扭断。
“我没名字。”他写。
“嗯,那你就叫许。放心跟着我,以后什么都许你做,快快好起来!”她躺在马车上,与他并肩。
于是,许有了名字。十七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许在黛安娜身边陪伴了三年。
他总是束起高马尾,穿着黑甲胄,身轻如燕,隐匿在黑暗中的各个角落。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像一条粘稠的、蜿蜒的河,却不肯与她对视。
他远远看着少女与侍从玩耍,在花圃间捉蝴蝶。黛安娜想抓一只金色的蝴蝶,却抓不到。她四处跑,扑得直喘气,于是放弃了。
第二天,戴安娜便在桌上看到一只瓶子,里面装着那只金色的蝴蝶。蝴蝶的翅膀一闪一闪的,仿佛将春天最温暖的春风扇进了她的心里。
“许!许!你好厉害!”她快乐得大喊。
许很开心,也跟着笑起来。一笑,身边的杀气被掩盖,仿佛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烂漫可爱。
在某个月圆的夜晚,黛安娜半夜跑出卧室,在花树下埋膝哭泣。
一阵衣响,许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用手拭去她的眼泪。
“许,你过过中秋节吗?其实我不是这的人,我想家了。”
其实许并不知道何为中秋,他自然是不配过这种节日的,可看到黛安娜泪眼朦胧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幸好有你陪着我。”黛安娜向他的怀里抱去,双手环着他劲痩的腰,头也埋在他的胸前。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十五岁的黛安娜闷闷地说。
这句话,深深撞响了许的心。
“嗯。”许说。
他们依偎在树下,望着那皎皎明月
但是,十五岁的黛安娜不久后订婚了。
订婚宴上,许在远处看着一位金发蓝瞳的王储,与黛安娜十指相扣。
他叫洛瑞,是卡塔尼亚王国的王子。
他们共同站在会场迎接皇室们的祝福,看起来甜蜜又幸福。
半夜,许潜入了黛安娜的房间。
她喝了酒,双颊泛着粉红,白绸制的睡裙被蹭到了大腿间。
许凝视着她的睡颜,心里的火想把一切撕碎,杀死。
死亡,永远忠诚。
这时,黛安娜缓缓睁眼,与许对上视线。
“许,你怎么在这儿?”她软软地说,伸手去抱他。
许想去吻她,就在他接近她时,门外响起了洛瑞的声音。
“黛安娜,你房间的门被人动过。”
瞬间,许将她打横抱起,躲进了衣柜。
黛安娜要尖叫出声,许吻住了她的唇。
少年从来没有经验,也没有人教过他。
许用手垫在她的脑后,动情地、生涩得吻她。
洛瑞推门而入,在黛安娜的卧室徘徊。
一柜门之隔,柜内缠绵悱恻,暧昧、升温。
“许,我怕。”黛安娜轻声说,慌忙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
“我在。”许抱住她,将头埋入她的肩颈,贪婪地感受她的气息。
许的手有力探入黛安娜的指尖,两人十指紧扣。
门外四处响动,士兵倾巢而出寻找公主。
柜外兵荒马乱。
柜内吻得缠绵。
他的她,他是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