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户口薄上有四张,我,我姐,和养父母,但他俩一个离婚了,一个进了局子,现在我姐是户主,本子上只有两张。
上次学校要交户口本复印件,我带了过去,同学们都心疼我只有姐姐。
我不理解,回去告诉了我姐,她抱住我,手指抚摸着我的头发,她说:“跟姐委屈了。”
委屈倒没委屈,因为我姐宠我,无底线的宠爱,基本上是我想要什么她都给买,我再怎么欺负她,她都只是笑笑。
我问她:“姐,你不会不要我的吧?”
“不会。”她说,“姐只有你了。”
所以我什么都不怕,因为我姐会帮我善后。
第二天去上学时,同桌一见我进教室就一脸的八卦,我问他怎么了,他反问我:“你把姓高的打了?”
“嗯。”我想起昨晚,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嘴角,“有事?”
“牛逼,不愧是你。”同桌冲我竖个大拇指,“但你放学小心点儿,他不是什么善茬儿。”
“妈的,他他妈有病老娘还要奉陪?!”我的火气一下就提起来,一拍桌子,“长的那个丑逼样儿还想摸我?没揍死他都是给他脸了!”
一言未了,秃头刘和苦瓜张同时出现在门口,瞪着我俩:“莫然,林适,站起来!”
他们对我的印象不好,说是因为我长得像不良少女。我不服,说他俩长得像金童玉女。
于是我就被请了家长。
我姐咬牙骂我:“你他妈再惹事老娘就抽死你。”
当时她刚找到工作,忙得团团转,经常去应酬喝酒,然后再醉醺醺的回来。
“那你别喝酒,”我说,“我就不惹事。”
她骂我不懂事:“妈的,不喝酒就没机会,丢了工作谁他妈养你啊智障。”
骂归骂,她现在的确不喝酒了,我也要信守诺言不惹事,所以我乖乖站起来。
苦瓜张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乖乖站起来,又板着脸,指着我的头发:“为什么不剪头发?”
“老师,”我耐着性子回答她,“我是艺考生,学舞蹈。”
她不依不饶,抓着我的头发,嗤笑道:“就你?毛手毛脚的,学什么舞蹈,给人家端盘子人家都嫌你有帕金森。”
“我姐花钱让我学的。”我也来了脾气,冷着脸说道,“又没花你钱,你还管上了?”
她没了话说,“哎呀哎呀”的气的乱叫,说我顶撞老师,要叫家长。
我不怕,我有我姐。
我姐胃不好,一肚子疼脸就煞白,接到我的电话赶过来时穿着一袭黑裙和高跟鞋,半长的头发扎在脑后,脸色有些苍白,我问她是不是去应酬了,她拍拍我的肩,让我一会再说。
林适和我站在教务处门口,一边扒着头往里看,一边悄声问我:“那是你姐?和你长得不像啊。”
“姐妹必须要长得像?”我让他闭嘴。
“别说,长的挺柔的。”他恬着脸,笑嘻嘻的找我要我姐微信,我转手把秃头刘的给他,这丫还笑得没心没肺的说要当我姐夫。
我突然心慌。
姐夫这个词太陌生,像是一把刀切开我和我姐的关系。
我不想和姐分开。
我讨厌姐夫。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因为被停课了),我郑重的和姐宣布:“你以后,不许结婚。”
姐笑了,两颗虎牙显得超可爱,她说我幼稚。
她开车带我去了一家咖啡店,里面坐着一个格子衬衫男人。
长得还行,不算丑。他看了我一眼,笑问:“是妹妹吧?长得很好看。”
我礼貌性的笑笑,心里早就不爽了,没等我姐开口(虽然她看起来也不想说话),便说道:“你叫什么?多大了?家里几套房?几辆车?年薪多少?有我姐挣得多吗?如果没有,那还是请回吧,你配不上。”
男人尴尬了一瞬,小声嘟囔了一句“告辞”就走了。
我姐笑得东倒西歪,我扶正她,手板住她的肩,又重申了一遍:“我说过了姐,你不许结婚。”
但这一次,我加了句后果。
“如果你敢让姐夫进门,我就敢杀了他。”
这次我姐没立刻反驳我,而是笑着看向我。
服务员问我们要喝什么,我姐点了两杯美式咖啡,服务员记下后走了。
现在店里没什么人,只有我们两个顾客坐在角落,店里正播放着《No Lie》。
这首歌很合时宜,因为我正从我姐明如琥珀的眼里寻找答案。嘴里说的会骗人,眼睛又不会。
但我还没找到,她先开了口:“放心,姐不结婚。”
“姐只要小然一个人。”
我觉得我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叫莫若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