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珂万万没想到,温润如玉、体贴入微、对人关怀备至的沈晏,竟然是祸害大齐覆灭的——主要元凶!
而她也因为愚不可及、玩世不恭、每天吊儿郎当混不吝的二世祖形象,光荣的英勇阵亡。
彼时被勾了魂魄的凌珂,在被勾魂绳牵的飘飘荡荡进入地府后,竟然被入口的鬼门给挡住了去路。
走在后面的黑无常率先停下脚步查看情况,只见除了凌珂的魂魄,其他被索魂的都毫无阻拦的踏入了鬼门关。
黑无常站在凌珂身边,忍不住喊了一声前面的白衣人。
白无常闻声扭头,在察觉到情况不对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
“怎么了?”
黑无常点了点鬼门,又指了指凌珂:“她进不去。”
白无常看了眼凌珂,从身上掏出今天收录的名单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凌珂一脸懵:“啊~我吗?”
黑无常白了凌珂一眼:“不是你,难道还是我?”
凌珂:“我叫凌珂。”
“凌珂?”白无常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名单,又翻出了老厚的一本簿子看了看,在翻看到某一页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凌珂。
“你死早了啊!”
凌珂嘴角一抽:“那也是你们勾我下来的啊~”
白无常:“你魂魄要不是飘到空中了,我能勾到你吗?”
凌珂摊手:“那我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啊?”
白无常:“根据今天的册子的记录,按你现在的岁数,你最少早死了两年半啊。”
凌珂:“……”
黑无常:“而且阎王现在最恨提前死的人。”
凌珂:“但是,是你们勾我下来的啊。”
白无常:“我都说是你的魂魄先飘到空中了,但是你别急我,先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白无常翻开日常执行记录的册子,打开仔细看了看:“不对,你这明显是要受两年的牢狱之苦,在经受半年的病痛折磨,才能下来的,你明晃晃的死早了啊。”
凌珂:“……”
“~我不要了。”凌珂急忙道:“要不你直接送我去投胎就行了。”
“不行啊。”白无常合上册子:“黑无常都说了阎王现在最恨提前死的人。”
凌珂:“给你们冲业绩不要啊!”
黑无常冷笑一声:“地府这两年马上就要被亡灵淹没了,业绩直飚二百个涨分点,根本不需要冲业绩。”
凌珂皱眉:“那……难道我还要回去不成吗?那到时岂不是死的会很凄惨!我不要回去啊!”
“这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但是你现在只要回去就好了。”白无常说完,就把捆绑凌珂的勾魂声松开了,对她摆了摆手:“回起吧,不然可是要挨阎王的骂的。”
凌珂:“……”
*
月上中天,凌珂很是孤寂的守在一座坟前,久待不动。
至于为什么?
害,还不是因为敌方下手太快了,以至于凌珂都没来得及看见自己躯壳的最后一眼;就在帝王陵看见了自己的墓碑。
面对这么个突发状况,凌珂毫无应对方法。
再一个就是那个黑白无常也没有告诉她,面对被埋了的躯体要怎么应对,又如何应对;就这么的放任她的魂魄在这人间待不住,地府回不去。
可谓是让她体验到了一把,孤魂野鬼流落在人间的感觉。
不过还是有一点值得让她欣慰的是,墓碑坐的还不错;最少是要排面有排面,要温度有排面;也算是死得其所,物有所值。
唯一让凌珂不解的是,在她灵魂回归的这段时间,她常常见到沈宴带着束花,独自一人到她的墓碑前;什么也不说,就这么一待坐上个半天,甚至一天;也不知加深情个什么劲。
但这都不是凌珂要担心的事了,因为当今之际,她最担心的是她的魂魄;似乎因为流落的有点久,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而明天,也正好是她的头七。
凌珂看着沈宴从早上坐到夜幕,临走之前似乎还有点恋恋不舍,看着她的墓碑,抚摸了一下又一下。
凌珂:“妈的,也不知道演个什么劲,看着就让人……啊不是现在是鬼,总之就是恶心就对了。”
沈晏一走,这地方就又剩凌珂孤魂一个;凌珂看着这荒凉的地方,又看了看自己残缺不全的魂魄,有一种自己要挺不到明天,但是又没人收的荒凉感。
……
夜色越来越深,深的五指看的都有些不真切。
凌珂依靠在自己的墓碑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不过片刻,又被一阵争吵声给吵醒了。
说真的,凌珂自从回归到这个世界还真是没有睡过一次觉;以至于凌珂都不怀疑,变成鬼后是不是都没有觉可以睡的。
但是,现在她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自己的墓碑前围了一群人,这群人中出了一些家厮外,就剩一些穿着黄袍罩身的人站在哪儿。
而在这群人之中,站的最稳的莫属于中间的沈宴。
也不知他在这群人中说了什么,只见他做了个‘上’的动作,身后的那些家厮就犹如的了命令般;各自拿着各自的工具开始干起了活。
凌珂一开始还不是很解,毕竟谁能想到大半夜有人不睡觉,进入帝王陵啊。
但是不过片刻,凌珂就明白了!
他喵的,沈宴这人在做什么?又要搞什么鬼!
带着这么些人,为什么要动她的坟墓?
凌珂虽然没有搞清自己的坟墓是谁给一点一点堆上的,但是她现在知道,自己的坟是被谁给一点一点给挖开的。
凌珂又看了看沈宴身边跟着的这几位身穿黄袍罩身的人,一瞬间就明白了;沈宴这人怕不是怕她死的不够透彻,特意找了一些道教中人前来超度,让她彻底的魂飞破灭的吧?
这么一想,凌珂竟觉得这段时间沈宴的状态,竟然意外的十分的说的开来。
但是凌珂也想说,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更不必演什么师徒情深,对死去的人有什么怀恋之情的;毕竟她存活于世的时候,也没有很争气,甚至就连朝廷之事,也不过是每天被人威胁去的。
凌珂看着自己的坟墓在那群所谓的家厮努力下,竟一点点被挖开,直至漏出来一具上好的棺材。
凌珂:“……”
看来埋她的人还挺有钱,不止给她埋了,还有闲钱给她找一副上好的棺材;就是不知道这人有没有给她塞什么金贵的物品没?虽然马上就要被人给挖走了,但是她也为之好奇。
毕竟她生前还是个皇帝,如果死的时候没有什么金银财宝的话;她怕自己下地狱的时候,被另一波作恶多端的帝王嘲笑。
但是,还没等凌珂见到自己的棺材被人撬起,却看到了站在沈宴身后黄袍的那几人,出动了。
他们先是在她的棺材边贴了肌肤黄色长纸条,又分别围在她的棺材边,念着一些凌珂听不懂的符咒;念完后,那些家厮开始拿工具对她的棺材敲敲打打。
眼看着棺材被敲松,马上就要抬棺的时候;凌珂竟然看见许久不见的黑白无常出现了。
凌珂:“……”
妈的,棺材被撬了,知道出现了;魂要破灭了,知道来人了!
然而还没等黑白无常做什么,凌珂就看见那群撬开她棺材板的家厮,早早的躲到了一边;沈宴也不知何时踏入了她的棺材之中。
凌珂:“……”
都这样了,也不能死的安心点吗?
等沈宴一躺进去,适才跟着沈宴的几位黄袍道士,只见他们在周围贴了几道符咒纸后;也不知开始念了些什么,搞得凌珂一阵头晕目眩,还没等她来的及抓住些什么,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
“怎么样,还没醒吗?”
“启禀太傅,还没有。”伴随着沉声的询问后,是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刚刚太医说郡主是落水受了惊吓;唯恐一时半会醒不来,让太傅辛苦一遭,不如太傅先行回去,改日再来吧。”
“无碍,我再在这待一会也无妨。”
“那……就辛苦太傅了。”
凌珂听着周围传来一阵阵的对话,不觉对自己深处今朝是何年有点奇怪。
毕竟按正常逻辑来走,一个已经死,且魂魄都不保的人,再怎么顽强,也是要下地狱的;可如今听着这状况,是怎么听都不像已死之人该听到的。
但是接下来又没有别的声音传来,只剩下一阵阵无言。
凌珂:“……”
为何如此安静?你们倒是说话呀!难道真要装死到我睁眼不成?
然而还没等凌珂继续下一步,就听到适才被问话的小女惊喜的道:“快,快找太医,郡主有苏醒的迹象。”
凌珂:“……”
哪有,哪有?不要骗人好吗!我现在别说动了,马上连呼吸都要给掐了。
但是不等凌珂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就是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渐渐远去。
凌珂原以为事情如此,正打算睁开眼睛一谈究竟当下是个什么状况的时候,一只大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凌珂:“……”
为什么还有人在啊!
我真的只是个想一探当下虚实的柔弱女子而已;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能满足我的心愿,让我冷静思考一下?
“脉心沉稳,气血充盈,看来现在是在‘装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