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带着雨后草木特有的气息的空气涌入鼻腔,一幅富含生机与活力的多彩图景在你眼前徐徐铺展,让人耳目一新,也让你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其他游戏的片场。
——只差一个欢快的BGM你就可以开始又一天的星〇谷了。
你想着,脑子里面又不免浮现“雷雨肥庄稼”之类的语句。
旁边福尔摩斯颇为奇怪地看了你一眼,你立刻收回自己慈祥的笑脸,并在心里觉得福尔摩斯已经给你下了一个“变态”的定义。
“里文杰先生不跟着一起吗?”
你注意到缺了一个人,问道。
史蒂文少爷摇摇头:“他身体孱弱,不怎么出门。”
“那就是埃霍德夫人所说的迷宫吗?”
莫里亚蒂指着不远处大约三米高的树篱问道。
史蒂文少爷看了一眼,脸上显示出怀念的神色。他点点头:“没错,这是我曾曾祖父年轻时设计的,他带着当时我家中所有人和领地上的人民亲手栽种下这些紫杉树——他叫它‘弥诺陶洛斯’——挺有趣的,不是吗?”
莫里亚蒂配合着微笑:“听上去后来应该有一对忒修斯和阿里阿德涅。”
史蒂文少爷笑了两声:“的确!据说当时这些树长得惊人的快,不到三十年就长到了两米高。有天家中举办宴会,当时我二十三岁的曾祖父在游玩时迷了路,设计时的地图一时也找不出来,那时和他还没有婚约的十九岁曾祖母查琳·谢菲尔德小姐自告奋勇拿着两团毛线走进了迷宫。”
“丘比特又开始射箭了。”
化身磕学家的你忍不住说。
“是的,最后两人一起走了出来,还拿着我曾曾祖父藏在迷宫里的惊喜礼品:我曾曾祖母的一件红宝石项链。”
史蒂文赞同了你的话,并为这个故事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你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这个迷宫也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我曾和理查德——我小时候养的狗,也是我最忠诚的伙伴——出于小男孩的玩心,一起躲进弥诺陶洛斯,想要吓一吓这些成天扑克脸的大人们。结果我们俩一起在里面迷了路,直到傍晚才走出——那种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我至今记得。”
史蒂文想了想,止住脚步,你们也跟着他停了下来,“不如这样吧,先生们——我们一齐进去走走如何?那里面至今还有我家人的藏起来的惊喜礼品呢!”
你自然没什么异议——毕竟你向来把“Adventure is the champagne of life(冒险是生命的香槟)”当作人生格言。
——至于这是谁说的?
Who cares(谁管呢)?你只需要践行就是了。
福尔摩斯挑挑眉,大概也觉得没什么担心的,于是点点头。而莫里亚蒂则是有些迟疑(虽然你怀疑是他装的):“好是好,不过……”
“没关系的,吉姆。”史蒂文搭上了他的肩膀,“我们今天没有毛线团,但是我们有这个——”
他伸出另一只手抛出一枚小的鹅卵石又把它接住。
莫里亚蒂笑了笑:“没错,那我们出发吧。”
于是你们四个大男人每个人都揣了一口袋的鹅卵石,走进了迷宫。
视角被限制的感觉对你来说并不好受。
初进时你下意识往进口看了一眼,看见古堡的一角和喷泉闪光的水珠,一拐弯这些景象就在你眼前消失不见,道路蜿蜒,而树篱与树篱之间融为一体,幸而抬头还能瞥见哥特式的尖顶,但是再扭头就只剩下了湛蓝色的天空。
单调的景色难免增加焦虑,可是细一想你也从没害怕过封闭。
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情感,你把注意力投进对话里——
“埃霍德先生看上去经常锻炼。”
福尔摩斯提出了话题。
“是的,没错,”史蒂文少爷点点头,“父亲喜欢冒险,喜欢惊现刺激的感觉——按我们的话来说,他喜欢一切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活动。他年轻时游历世界,还曾想仿效海明威去和狮子搏斗,但是被祖父好说歹说地劝了回来,后面继承家业,就没再出过远门。”
“不过他闲不住,就培养了一个打猎的爱好——虽然我并不怎么关注这方面,但是我敢说,家父是一位十分优秀的猎手,他曾在我成年时送给我这个。”
史蒂文拿出戴在颈上的狼牙。
你凑上前端详,并适时地发出一声“Wow”表示惊叹。
“这算是我的护身符。”史蒂夫对你的反应很满意。
“不过这几年去上大学之后我和家里没什么联系——你们也看见了,我家比较古板。”
他耸耸肩,“上一次家里举办舞会喊我回来,但我跟着朋友去旅游了,回大学才看见他们写来的信,于是就错过了。”
“那真是遗憾。”福尔摩斯接过话头,“不过话说回来,埃霍德先生和温德华先生的游戏是什么?”
“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史蒂文看向莫里亚蒂,“我和吉姆也是昨天中午才回来,那时候温德华夫妇已经在我家了。关于我父亲所说的游戏……我倒是问过母亲几句,但她只是说那是我父亲的新爱好,我也不知道它的具体规则。”
“原来如此。”你点点头,同时熟练地转身,“又是死路。”
边说边走到如今,你们已经走过三四个死胡同了。
“哦,这里有东西。”
转身时,有一道光闪过你的眼睛。
你止住了动作,顺着查看,在一旁树篱的底部发现了一块手表,蹲身捡起后看大小,应该是男士佩戴的。
其他人也跟着你查看。
“史蒂文,这是你的手表吗?”
莫里亚蒂问他。
史蒂文少爷看了看,摇头:“我没见过这个,真是奇了怪了。”
他想了想,推测:“应该是我不在的时候哪位客人不小心遗失的吧。”
“有道理。”莫里亚蒂点点头,没再追问。
他看着福尔摩斯从你手上拿过手表查看。
而你,在看到那破碎的表盘上定格的指针时就陷入了思索。
“你们的石头还有吗?”
你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问道。
其余三人都是摇头:“已经用完了。”
“我的也是。”你回答。
“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真是遗憾。”
史蒂文表情没什么变化。
“正好,该回去吃午餐了。”
莫里亚蒂抬头,太阳直射,映亮了他的脸,而那头金发则像是在闪光。
看着他的发量,你只能把心里的泪水往肚子里咽。
于是你们几人跟着一路上的石头顺利返回。
“都说了不要往迷宫里钻,害得我担心。”见你们安全回来,埃霍德夫人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她又把目光移向史蒂文少爷,嗔怪道。
埃霍德小姐笑了笑:“别怪他了,母亲,你是知道他向来是这个性子的。”
“再说了我们有我们的记忆方法——是吧,吉姆?”史蒂文少爷在餐桌上坐下。
“烦您担心了。”莫里亚蒂向她告罪。
埃霍德夫人也并非想借机发难,她笑着点点头:“回来了就好——那我们开饭吧?”
你看着空出的两个座位,有些迟疑。
“Oh,他们大概下午才回来。那个所谓的‘考察’总是很花时间。”埃霍德夫人解释道。
吃完饭,他们各自回到房间午睡,你因为挂念着早上的那面镜子,也回了房间,却不知为何,它消失了。
你遗憾地撇撇嘴,敲响了福尔摩斯的房门。
“进。”
【你已进入“福尔摩斯的房间”。】
一进门,你就看到福尔摩斯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个放大镜在观察你们找到的那块手表。
你倒是不怎么惊讶,自来熟地坐下之后问:“有什么发现吗?”
福尔摩斯透过放大镜看向你——一只扩大后的灰眼睛眼神依旧锐利,但也增了几分好笑——幸而他很快把放大镜放下,拿着手表坐到了你对面:“确实有——这个手表,跟戴在杰尔·里文杰手上那块一模一样。”
这倒是印证了你之前的想法,不过你还是反问:“两块一样的手表,还是指同一块手表?”
“不好说,我们发现的这块毕竟在屋外,但不管从手表的样式,表盘的破碎状态,指针的方向还是表带的磨损程度来看,它们都很相似。”福尔摩斯把手表递给你,“或许有一点不同——”
你接过来,问:“什么?”
“血迹。”
他指出表带上一些近乎黑色的斑点,“这是血。”
【“■■■先生,game starts(游戏开始了).”】
“或许,在这个名为弥诺陶洛斯的迷宫里——”
【“你要干什么?!”】
“曾发生过一些残忍的事情。”
【“如您所见也如您所想。但在我用行动回答您之前,我会给您能够利用的时间。”】
“时间难免有些久远,但是树篱所受的损伤依然没有修复,叶子上的斑点,还有地面的一些痕迹……”
【“您还没有明白吗?”】
“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这的确是个梦:证据被定格在那里等待人去发现——而现实不会这样。”
【“那先听从我的劝告吧:我劝您,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