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福的告状没有成功,从他后面灰头土脸的样子看来,应该是被斯内普训斥了一通。
但是拜他们仨告状路上的呜嗷喊叫所赐,现在全斯莱特林、哦不、全霍格沃茨都知道蛇院一年级出了个邪恶的魔女,一时间关于我的各种传闻甚嚣尘上。
有人说我看谁不爽就拔出魔杖把谁变成青蛙;有人说我上魔药课想偷偷切下自己的手指头煮一锅巫毒药水,还好被正义的斯内普教授及时看穿并制止;有人说我每天晚上挑灯夜战研究黑暗秘术,一旦练成法力无边但副作用是毁容……
更有甚者,说我殴打可怜的奇洛教授,有邓布利多校长撑腰,教授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
?
蛇院继血人巴罗之后,又出了一个魔女夏洛特,谁看了不说一句人杰地灵。
甚至在蛇狮两院杠起来的时候,格兰芬多炫耀他们有大难不死的波特,斯莱特林就拿我撑场子——魔女夏洛特在此,不服来战。
疤头疤脸之争一触即发,完全没有征求我们两个当事人的意见。
“……”我蹲在无人问津的走廊死角,郁闷地单手撑着脑袋,和旁边死气沉沉的巴罗吐槽,“这种传言为什么会有人相信啊。”
被强行排排坐的巴罗瞅我一眼:“你为什么要蹲在这里。”
“找你玩啊,我和你现在是斯莱特林的两大吉祥物。努努力,咱俩把院徽上的蛇顶下去。”
“……”巴罗不想理我,幽幽飘走了。
但凡我被分去任何其他的学院,这会儿都肯定被隔离孤立了,可我在斯莱特林,一个谁有能力谁说了算的地方,反而收获了一众粉丝。他们动不动就跑来围在我身边,瞻仰我脸上的“魔鬼的痕迹”;要么就让我展示一些炫酷的改良咒语;还有想帮我成立一个魔女社团在学校兴风作浪的,被我严词拒绝了。
马尔福知道真相,但是被一个魔女吓得呜嗷喊叫总比被一个失手把斑地芒分泌物挤到自己脸上的蠢货吓着更有面子一点,所以他不仅没有帮我澄清,反而添油加醋散播我的传闻。
“你们真是闲的。”公共休息室里,马尔福正躺在壁炉前的宝座上为蛇院小可爱们讲述魔女恐怖故事,我无声无息地靠过去,一张嘴吓得大家四散奔逃,转眼就清场了。
我去应聘级长得了,这种号召力不用于日常管理太可惜。
“嘿,斯莱特林的魔女来了,”马尔福神色自若地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抛接着手里的橘子,“今天打算去对谁放恶咒?笨蛋奇洛吗?”
“你明知道我在救他。”我在他对面坐下,不开心。
“事实没那么重要,魔女小姐。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我你哪来这么大的名气?”
“哦谢谢你啊,”我阴阳怪气地说,“魔女的头号信徒,每天打着我的旗号出去吓唬人,现在格兰芬多的学生稍微有个头疼脑热都觉得是我诅咒的。”
马尔福哈哈大笑起来。
学生间的传闻没过多久就会传到教授耳朵里,经常在学校各个地方像只悠闲的老蜜蜂一样散步的邓布利多一见我就会夸张地说:“喔,小魔女,你的样子看起来很酷。”
斯内普也不帮我解释,只会在每次遇到我的时候留意我的伤疤怎么样了,这个人的自我调整能力相当强,刚开始还有一点愧疚,后来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开我玩笑了:
“看看这是谁,新生里的另一位名人。你的标志看上去可比哈利·波特的醒目多了,不过保质期肯定没有他的长。需要我再提供一些斑地芒溶液吗?”
“谢谢您的慷慨,大可不必。”
我幽怨的表情是他的快乐源泉,歹毒的教授先生甩给我两瓶魔药愉快地离开了。
当然,不是斑地芒溶液,是祛疤的药水。
说着刻薄的话做着善良的事,生怕别人对他有一点好印象,真是奇怪的人。
更奇怪的是奇洛教授,自从我上次帮了他一个小小的忙,治好了他摔伤的额角之后,他就对我的疗愈魔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总是想方设法地受一点小伤来骚扰我,美其名曰研究东方的魔法。
刚开始我还很热情地回应他,毕竟是一个在教授面前表现的好机会,次数多了逐渐不堪其扰。如果真的是一点小病小伤也就罢了,可每次给他治疗都要毫无道理地耗费我大量的魔力。
他的身体不太对劲。
“哦……小夏洛特,我、我一定是吃坏肚子了。”自习室的角落里,奇洛教授可怜巴巴地在我身边坐下,虚弱地向我求助。
我目不斜视地翻看着魔咒大全,下决心要拒绝他:“您可以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显然她才是霍格沃茨的校医,教授。”
奇洛捂着肚子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可、可我更想试试你的疗愈咒。哦,中国的古老魔法,真是太迷人了,比庞弗雷夫人一柜子的魔药都要有用。”
“中国欢迎你,去实地考察吧。”我心如铁石。
奇洛教授哼哼唧唧不肯走。
在他第五次用“哎呦哎呦”的呻吟声打断我看书的思路后,我终于忍无可忍把书“啪”一声合上,扭头准备大逆不道地凶他一顿。不料我还没张口,他就被人“噌”的一下拽走了,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紫色的残影。
面无表情的斯内普教授像捉小鸡一样把奇洛提溜起来扯到一边,众目睽睽下在他耳边用极富压迫力的磁性嗓音低语:“奇洛教授,我想医疗翼就算再忙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招收一个一年级的实习生,对吗?”
凶巴巴的大蝙蝠的突然袭击把奇洛教授吓得直抖:“我、我只是……想看看夏、夏洛特的疗愈咒……”
斯内普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硕大的鹰钩鼻几乎要戳上奇洛冷汗直冒的脸颊:“她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不是研究素材,更不是灵丹妙药。如果你实在不舒服,我非常愿意亲自送你去医疗翼或者圣芒戈,你觉得呢,教授?”
“不……不用了,”奇洛教授连连摆手,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懂了,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的脸上挂上同事间友好的笑容,放开了奇洛。奇洛却被这笑容吓得更惨了,仓皇地看我一眼,掉转头磕磕绊绊地跑了出去。
模样实在有点可怜,其实他只是热爱魔法而已,也许有点神神叨叨的,但不是坏人,我每次帮了他,他都会送给我一些零食和魔法小道具作为答谢。
我有些不忍心,起身想跟上去看看。
斯内普“唰”地转身,毫无预兆地几步冲向我,忽然在我眼前放大的脸吓得我腿一软跌回了凳子上,又差点朝后栽倒:“教、教授!”
自习室里的同学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戏,斯内普无视他们,俯身逼近,用铁钳一般的大手箍住我的手腕,粗暴地把我的袖子撸起来,我细瘦的胳膊和皮下因为施法过度撑得无比清晰的血管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至于你,夏洛特·林,”斯内普皱紧眉头瞪着我,表情很吓人,“你以为自己是谁?校园神医,到处救死扶伤?”
我挣扎几下无果,只能好声好气解释:“教授,我只是帮奇洛教授治疗一些小伤,顺便练习一下我的疗愈咒,这并没有什么错吧?”
“是啊,很正常,”斯内普冷冷地说,“为一个成年人无休止地提供自己的魔力,多么正常的一件事。你的脑袋里都是蜂蜡石吗,难道看不出来他在利用你?”
“利用我做什么?”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有点疑问,但我想不通奇洛教授这样做能得到什么。
斯内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很显然他也不知道,所以他话锋一转:“你只需要记住,收起你多余的善心和表现欲,这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确实有表现欲,这毋庸置疑,可是多余的善心?我不这么认为,”我再次试图挣脱他的桎梏,“我只是想帮助我的老师,让他免受痛苦。如果有一天您受伤了而我能帮上忙,我也会义不容辞的。”
“你连自己脸上的疤痕都治愈不了,”斯内普刻薄地说,“我可不觉得我能指望你什么。”
又来了,最近因为这片疤痕,我已经被冷嘲热讽得够多了。
“如果您观察得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它已经淡去很多了,我会好起来的,”我提高声音,火大地说,“您有时间在这里质问一个乐于助人的学生,不如去关心一下奇洛教授脑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脑袋里?”斯内普一懵。
我趁机甩开他的手,赶紧揉揉差点脱臼的手腕,嘟囔着说:“我给他治疗过好几次了,魔力只要一接触到他就会流向他的头部,所以治疗效率总是很低下。他的大脑一定是受过损伤,我听海格叔叔说他以前不是这种唯唯诺诺的性格……”
斯内普眯起眼睛,眼神游移几下,直起身子恢复平常那副冷漠倨傲的神情,凉凉地开口:“总之,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林。”
说完,他甩动黑色的斗篷,像一只飞舞的巨大蝙蝠一样掠过自习室,匆匆消失在门口。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我的胳膊上留下几道清晰可见的淤痕。
自习室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响了好一阵子,才逐渐恢复安静。
不久,新的传闻不胫而走:魔女夏洛特给奇洛教授下咒,还说奇洛教授脑子有问题,被斯内普教授当场抓获并严厉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