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魔咒课开课了,教授这门课程的是拉文克劳的院长弗立维教授。他的个子矮小到只能站在椅子上给我们上课,举手投足间却满是大师风范,睿智博学又温柔幽默,很快就赢得了几乎所有学生的喜欢。
经历过在变形课的失控,我在魔咒课上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魔法,力求把每一道咒语都发挥到最好,又为斯莱特林拿到了十分的加分。
弗立维教授在课间为我解答了很多英文咒发音和音节上的问题,末了还欢迎我随时去找他探讨,并没有因为我不是鹰院的学生就区别对待——当然,绝大多数教授在教学中都一视同仁,并不在意学生是哪个学院的。
我没在内涵谁,嗯。
下午没有课,老老实实去斯内普的办公室继续干苦力。比利格威虫全部处理完了,他又丢给我一盆斑地芒,让我收集它们的腐蚀性分泌物。
“一个十一岁小女孩的手,怎么能承受这么多呢。”我沧桑地看着自己沧桑的双手,刻意地自言自语。
斯内普从他正在为邓布利多校长熬制的牙疼药剂中抬起头来,凉凉地看我一眼:“任务还是不够重,让你有时间在这里多愁善感。”
我忍。
当天晚上辛尼斯塔教授的天文学课程也开始了,这是一门不需要用到任何魔法的课,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城堡的天文塔顶用观星望远镜观测星辰的运动轨迹,浪漫但无用。
教授滔滔不绝地讲解恒星、星座和行星的名字的时候,我就躲在好学的拉文克劳学生们后面漫无目的地仰望星空。
天狼星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一节课下来我就听进去了这一句。
之后在自习室写作业、预习;回到宿舍继续啃英文魔咒大全,为我的新招数演算合适的咒文;熄灯后偷偷研究唤醒龙蛋的秘术、攻读火龙幼崽的抚养注意事项。
周四周五没有新的课程,最后一门必修飞行课据学长学姐们说得等到下周。日子就这样开始了重复,平静但也充实。因为日程太满没有空去看海格,我还特意借了达芙妮的猫头鹰给他传信——我的小七正在欧亚大陆之间长途跋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海格感动于我的问候,表示他正在全力探索禁林,力求找到最合适最隐秘的场所开展我们的爱心拯救计划,并让猫头鹰叼回来一大筐新鲜出炉的岩皮饼。
周五下午没课,我又如期来到了魔药学大教授的办公室。斑地芒的处理还差一点收尾工作,我朝窝在椅子里读预言家日报的教授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瞥见报纸上写着“古灵阁失窃”一类的字样,并不感兴趣,轻车熟路地走到工作台旁边继续劳动改造。
“教授,有课的时候才能叫留堂,所以周六周日我可以休息两天对吧?”我一边挤压着斑地芒的腹部一边充满希望地问。
斯内普从报纸中分了一个眼神给我,上下嘴唇一碰冷冰冰地说:“当然,我也并不想在美好的周末自寻烦恼。”
烦恼?坐在那里监视我干活有什么好烦恼的!我气呼呼地想,但是面上还是露出恭敬的笑容:“那就祝您周末愉快,先生。”
“可我不希望你的周末太过愉快,”斯内普斜我一眼,“回去写一篇斑地芒分泌物用途论文,三页羊皮纸。”
“?!什——啊!”
天大的噩耗让我如遭雷击,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斑地芒具有腐蚀性的分泌物“呲啦”一声喷溅到我脸上。剧烈的痛楚蔓延开来,我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林!”我听到斯内普的喊声,他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按住我想要捂脸的手,摘掉沾满分泌物的手套,“该死的,你的大脑是同一时间只能应付一件事吗?”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死死地闭着眼睛抽气,混乱中感觉斯内普把我拎起来扔到了椅子上,然后就是一阵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忍着。”他又回到我面前了,随即冰凉的液体被泼到我脸上,带来的却是一阵更加钻心的痛楚。
“啊——”是白鲜,终于还是用到这东西了。
勉强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我看到斯内普的嘴唇飞快地翻动,好像在念什么咒文,我脸上的刺痛慢慢平复下去。
止痛的魔咒?
我坐在椅子上难以自制地抽噎着,已经不疼了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斯内普一手捏着魔药瓶一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俯身一边紧张地念咒语一边观察我的脸。
我抹掉脸上的泪水,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但还是尽可能冷静地说:“没事了,我没事,教授,您不用念了。”
斯内普的嘴唇停住,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白鲜只能疗伤不能祛疤,所以教授提溜着看似平静其实在发懵的我赶到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帮忙。
“梅林啊,”庞弗雷夫人一见我就惊叫,“怎么会搞成这样?”
医疗翼的墙上有镜子,我看到自己脸上烂了挺大一块,从左脸脸颊蔓延到鼻梁。
我坐在病床边沉着地回答:“我处理药材的时候操作失误了。”
“西弗勒斯,你应该提醒自己的学生注意安全。”庞弗雷夫人一边端来一堆瓶瓶罐罐往我脸上抹,一边埋怨守在一旁的斯内普。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什么表情,因为我的脸被庞弗雷夫人捏得死死的。
“斑地芒的分泌物——真糟糕,可怜的孩子,”庞弗雷夫人说,“我待会儿给你开一些外敷的药,疤痕恐怕要半个多月才能褪了。”
疗愈咒对疤痕没有作用,看来我要毁容一阵子了。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很客气地说:“谢谢您,庞弗雷夫人。”
药抹得差不多,我总算能抬起头去看斯内普了,他定定地望着我,眉头紧皱:“周末好好休息吧,之后的留堂也不必了。”
诶?
好像因祸得福了?
真不错。
我嘿嘿一笑:“谢谢教授。”
不用留堂,下周的课后时间就会宽裕很多,省了我连轴转的麻烦。至于疤痕,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斯内普的目光又像刚才在办公室一样复杂了:“谢谢?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西弗勒斯,温柔一点,这孩子刚受了这么重的伤。”庞弗雷夫人责怪他。
“一点儿也不用担心我,我受过比这更离谱的伤呢,”我试图安慰一下好像有点自责的斯内普,“小时候想改编一个水咒,结果直接起火了,差点把胳膊烧坏,嘿嘿……”
“这样还笑得出来?”庞弗雷夫人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抱了一堆药膏从医疗翼出来,我跟在斯内普身边蹦蹦跳跳,为惩罚被减免而开心。早知道我前两天摘比利格威虫的毒刺的时候就该给自己弄点区区致命伤,还用苦哈哈地干这么久?
“顶着满脸的疤痕还能高兴得起来,你的脑袋真值得切片研究一下。”斯内普无语地说。
“能帮我减刑,就是好疤痕~”我耸了耸鼻子,好像这是什么幸运印记一样。
“话说回来,您也没有那么铁石心肠嘛,”我从他的右侧蹦到他的左侧,“刚刚在办公室您好像很紧张,明明白鲜就够用了,还给我念止痛的咒语。”
“只是不想让我的办公室回荡着你刺耳的惨叫。”斯内普目视前方加快脚步。
不少学生注意到了我脸上的伤疤,碍于斯内普教授的气场不敢靠近,躲在远处窃窃私语。我摸了摸鼻子忽视他们,跟上斯内普的步伐:“您要回办公室吗?我就不用跟着回去了吧?您刚刚说——”
“随你。”斯内普看了我一眼,走得更快了,黑色的斗篷夸张地飘扬起来,转眼就甩掉了我。
我乐呵呵地抱着药膏溜达回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一进门就看见了横躺在沙发上的马尔福和他那两个在旁边大吃大喝的小弟。
马尔福看了我一眼,吓得直接坐起来:“你这个魔女,又研究什么恶咒了?”
“确实研究出一个非常恐怖的咒语,”我故意垮下脸走近他,“看,反噬都这么严重,威力不用我细说了吧——”
随着我的逼近,马尔福蜷缩得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沙发里:“克……克拉布、高尔,快,快帮我啊啊——”
然而俩小弟也被我吓住了,嘴里含着的甜甜圈都掉在了地上。
我转过身继续吓他们:“说起来,你俩叫什么名字?本魔女从不杀无名之辈,快点报上名来——”
大胖子的下巴抖得都快掉了:“格格格格格格……”
“几个格?”
“格、格雷戈里·高尔!”
“你呢?”我阴森地看向小胖子。
小胖子汗流浃背:“文森特……克拉布……”
“好好好——我记住你们了。”我露出八颗牙齿笑得灿烂,不过现在满脸伤疤,也灿烂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成功把三个怂蛋吓得哭哭啼啼,我哼着小曲头也不回地朝宿舍走去。
“报告教授……快报告斯内普教授去,这魔女疯了!”身后传来马尔福颤颤巍巍的声音和他们三个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就这点胆子,切。
“夏洛特?!”一进宿舍,果不其然又一个被我吓到的,达芙妮难得丢掉平时的端庄优雅,一头金发吓得差点炸毛,“你被斯内普教授揍了?”
斯内普教授风评被害。
我正想解释,帕金森推开衣帽间的门出来,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就直面了我。
“鬼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