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郊外,在一片树林之外一个男子一身黑衣右手轻轻搭在墓碑上,在他面前的是一方长满荒草的矮矮的坟墓,碑上却无一字,男子喃喃道“徐叔啊,好久没来看你了,慎终他回来了,我终是要与他为敌了,康乐帝驾崩了,可这太子似乎也不得民心啊,我们别无他择。瑶瑶,她很好,一身傲骨像你。”
“主人,该走了,公主又出宫了。”
男子摆摆手,跪在墓前“景良会遵您的嘱咐照顾好瑶瑶的……”
说完便转身上马消失在浓雾之中。
大雾将散,树林中,慕安和拎着酒慢慢走来,走到墓边突然紧锁眉头,盯着地上的马蹄印,按理说这地方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可这地上的马蹄印似乎在明晃晃的告诉他,他亦在这雾中。他缓缓抬头望着天空,空中乌云遍布,似乎将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他明白有一些事不能再等了。
公主府内,齐静正在查看着暗探送来的奏章,她的哥哥就要回来了,她不知道那个废物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太子之位上,也对她的父亲只有这一个儿子啊,齐静不由得冷笑起来。
“小公主,小公主,你不能直接进去啊。”窗外侍女正拦着往里闯的齐弥,可显然是拦不住的。
齐静扶住额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与这个整天惹祸的家伙是同母姐妹。
齐弥回去之后是越想越气,她想起台上那个女人的那张脸她就嫉妒,她自小要什么没有,特别是她回去之后还听说虞衡替她解了围,她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有多大本事。
“齐弥,多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齐静脸上并未显出半点不满。齐弥最讨厌的就是他姐姐这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她不信慕安和刚回来并没有见她而是去了红袖阁她内心会毫无波澜。齐弥笑着拉住齐静,“姐姐,你有没有听说慕世子昨天去了红袖阁。”
齐静扒开齐弥的手,笑着,“那又如何,我的迟早都是我的,管好你自己,别来烦我,我可不像你那么闲。”
“好姐姐知道了,我走了。”说完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公主府,可一出公主府齐弥再也收不住了,狠狠道,“你的,什么是你的啊。去虞府。”
“公主。”侍女跪在齐静前面。
“以后她要进来就不必再拦了,你只要进来通报一声便可,免得又伤了自己。”齐静说着用手抚上了侍女脸上的掌痕,侍女脸上却是十分害怕的。“迟早是要送去和亲的就让她再蹦跶几天吧。别怪姐姐心狠只是父亲子嗣福太薄了。公公,准备准备,进宫。”
半晌,齐静到了宫里,“母妃,最近可好。”不等林贵妃回答,齐静便又说道“太子要回来了,您可知晓。我想弟弟快来了吧。”
“哪来的弟弟,你也知晓林家不可能再出位皇子了,林家可不能步了徐家的后尘啊,而且你父皇沉迷于道,久不入后宫。”
“这,我自有办法。”齐静看向身后的侍女,她脸上的红痕已经消了很多“颖儿,我记得你母亲是厨房里的王大娘,你哥哥嫂嫂也在府内。”
那名唤颖儿的侍女忙忙点头,齐静直直看向她久久不语。
……
红袖阁外,慕安和静静站立,徐昔瑶不在阁内。阁后林家的马车慢慢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不是他人正是徐昔瑶,慕安和心中疑惑却没有多问。徐昔瑶正准备进入阁内,慕安和跨步上前,叫道“徐姑娘,打扰了。”徐昔瑶没有回头“慕将军,红袖阁现在尚未开放如有需要,请稍后再来。”
“我想我可能知道,您的父亲。”
徐昔瑶转身看向慕安和,眼里未起一丝波澜,可走向慕安和的步子却有丝丝颤抖。“这里不方便说,可否到我府内一坐。委屈您和我共乘一车了。”徐昔瑶颔首,随即上了慕安和的马车。
车上,两人相顾无言,良久慕安和开口道,“我见过你,在你刚满三岁之时。”
“你不用和我套近乎,我只想知道我父亲现在在哪?他已经不在了是吧,我就知道他如果还在一定会回来看我的。”
徐昔瑶眼圈微红,慕安和看向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将军府建在花榈巷,这里并不热闹,可所住之人却都是身份极为显赫的皇亲贵族,将军府旁便是国公府。可自将军府建成后,慕安和再未进过国公府。
徐昔瑶刚随着慕安和进入将军府就看见一个身着华贵的妇人坐在前厅中,慕安和上前行礼,徐昔瑶明白了这是慕夫人,便也上前行礼,慕夫人却一直盯着她看,她的眼睛里面却没有高高在上的不屑,但却什么也没有说,。
“母亲,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这孩子,当真不能可你父亲好好聊聊吗?父子间哪有仇啊。”
“您要是没事您就自己坐着,我还有事。”
“唉,庆功宴就在三天后,到时太子也自江南巡游回来了,届时皇帝可能会为你与赵家嫡女赐婚。”
“知道了。”
慕夫人看向徐昔瑶,徐昔瑶笑着道“我能否花厅看看。”慕安和朝着徐昔瑶点了点头,在徐昔瑶随侍卫离开之后,慕夫人忙忙拉过慕安和。
“她是你徐叔的女儿?她是从哪里突然出现的,你要小心点被别骗了,就算她是,你帮衬着点就可以了,别太近,毕竟是罪臣之女。对了,你文姨最近还好吗,我好久没见过她了,她越来越不愿意与我联系了,当年她一个人不依不靠自己就建起来红袖阁,这些年不容易啊,唉,可惜了。”
“我自有分寸,文姨她挺好的。”
“都怪文相太过古板,不然,唉。赐婚之事你不用担心,看得出来公主是真的很喜欢你,这婚事不会成的。”
“让国公爷不要插手,我自己会解决的。”
“你,唉。我先走了。”
慕夫人离开后,慕安和来到了花厅中却没有看见徐昔瑶在哪里,他顺着走廊来到了后厅,这是他日常习武的地方,却见徐昔瑶对墙上挂着的一把佩剑出了神。
“将军。”慕安和挥手让侍卫退下。
“徐姑娘,你曾见过这佩剑吗?”
徐昔瑶回过神“未曾,只觉得这佩剑好生别致,这是将军的佩剑吗?”
“是的,这是你的父亲赠予我的。”
“慕将军您说您知道我的父亲现在在哪?”
“是的,但我暂时不便带你去。”
“我父亲他……不可能有谋逆之心。”徐昔瑶看着慕安和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慕安和没有说话,想上前一步安慰她,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停在了原地。
“徐姑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当年是谁带走了你,你这六年又在哪。”
“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醒后就在扬州的一家布庄之中,那个布庄的庄主后来收我做了义女,而四年前那个农庄失火,我刚好去扬州城里办事不在家才幸免于难,我知道我到扬州之前一直生活在京城就随着商队来到了京城,可我无依无靠,温饱不足,幸好遇到了红袖阁的姐姐们。”
“你,你的身份很可能会被别人知晓,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府上,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可以去国公府。”
“不必麻烦了,我父亲已经走了,我就这样陪陪我娘也挺好的。”
“你母亲她,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她,她当年把你放到城外庄子里是想让我把你接道府中,好好待你,可我去救你的路上遇到到了一群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我没料到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你当真没见过这把剑吗?”
“未曾,或许我可以回去仔细想想。”
“好,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慕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