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徐昔瑶刚回到红袖阁中，就看到闻笙在台上宣布借箜此后不在登台，台下一片哗然，徐昔瑶笑了，释怀了，或许吧，她终于愿意承认了。闻笙刚从台上下来就看到徐昔瑶，忙将她拉倒屋内，“你以后就不要出来了，被别人看到不好。”
“妈妈。”徐昔瑶笑着，抱住了闻笙“诶，对不起。我想明白了，就算装作不认识也保护不了你，不如咱娘俩好好的。”
“嗯，妈妈。”
“让你受苦了，妈妈还要去照应前面的客人，待会给你补过这个生辰。”闻笙抹了抹脸上的泪。
“好，妈妈。你先去忙吧，林小姐邀我出去同游，我……”
“去吧，去吧，那也是个好孩子。”
“嗯。”
徐昔瑶看了看镜中人，脸上还挂着泪珠，真的很像吗？她记不清了，她也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人能记清。徐昔瑶换了身便装，带了面纱，刚打算出门，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叫来了今天不当值的筱箫。
“我要出去一下，你帮我个忙呗，你换上这套衣服，出去绕一圈后在聚仙楼等我。”徐昔瑶拿起了今天刚换下的衣服。
“怎么，妹妹有喜欢的人了，要去见小情郎。”
“姐姐莫笑我。”
筱箫看着她笑了，曾几何时，她也爱过，只是爱错了人。
“不管怎样你快乐就好，你知道吗，你来之前我也曾一登台便引得满城轰动。现在都已至双十了，你要知道再美的容颜也会被看腻。阁主不让你登台是个明智的举动啊，红袖阁现在越来越好了，或许真能等来有缘人吧。哎，我怎么又伤感了你还要忙着出门呢。好了穿好了。”
徐昔瑶，轻轻的抱住了筱箫，
“走了，让人久等可不是好习惯哟，阿箜。我最讨厌等人了。”筱箫一边说一边笑着推开了徐昔瑶“走吧。”
徐昔瑶与筱箫出了门便分开了，她融入人群一路来到了，一道破旧的门前，敲了三下，一个男子把门打开，徐昔瑶进去后他忙把门掩好就好像从来就没人来过一样。
虽然门口十分破旧，内里却装饰的十分雅致。
“瑶瑶，生辰快乐。”
“景良哥哥，你瞒了我多少，我和你绝对不是偶然遇见的。我父亲和你有关吧。”
“你父亲是我很敬仰的长辈。”
“然后呢？我父亲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找了这么久了。还有我为什么会去到扬州和你有关吧。虞衡，你究竟是谁？”虞衡紧盯着徐昔瑶。徐昔瑶也一脸怒气的看着虞衡。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不说这些。”
“你好好想想吧，有人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以后不会经常来见你了。”徐昔瑶说完就走。
虞衡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一方小小的天空。是你吗？慕安和。你为什么不留在边疆呢？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虞衡突想起了，他们的初见。他记得在很小的时候，虞府紧挨着的徐府里有个大哥哥，他好喜欢这个大哥哥，大哥哥的武功很好，而且他好像啥都会。虞衡就和一群孩子紧紧跟在这个大哥哥后面走过一条又一条巷子，后来好多孩子去上学之后就不再跟着大哥哥了，但是他不一样，他想成为大哥哥一样的人，所以他依旧跟着这个大哥哥，再后来大哥哥好像终于看到了他，大哥哥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习武，他忙忙点头说愿意。大哥哥让他同父亲先商量，父亲这次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他，只是告诉他，这个大哥哥是徐大将军的幼子徐毓尧，他应该叫叔叔，满心欢喜的他在徐毓尧的家里见到了年幼时的慕安和。
那是一个跟他同龄的孩子，见到慕安和，小小的虞衡很开心，可是渐渐的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和慕安和说话对方总是淡淡的，可徐毓尧和慕安和说话，他却总是说个不停。而且明显徐毓尧与慕安和也更为亲近，小小的虞衡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习武，让徐毓尧更喜欢自己。可是虞衡发现无论如何，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慕安和。渐渐的虞衡开始懈怠也开始疏远了徐毓尧，可他没发现慕安和的话渐渐变多了，或许他只是不愿意去发现了，那一年他六岁。
再后来，定远侯帅军出征，侯夫人也随侯爷去了边疆，慕安和被留在了徐府。而徐毓尧在那年的武试与文试中均名列前茅，被封为指挥使，徐贵妃也诞下一子，徐家一时风光无两。可突然虞衡的父亲却怎么也不愿意再让他跟这个徐毓尧习武了。虞衡去和徐毓尧道别时，徐毓尧只说让他听父亲的话，毕竟与徐家不同，虞家并非世家，徐毓尧还说如果想找他随时都可以。虞衡点了点头，只是再入徐府已是一年以后。那时昔日的定远侯已经成了定国公，慕安和也离开了徐府。他去的那天晚上父亲交给了他一个包裹，只让他放在徐家别让人发现了。当晚徐毓尧并未在家，或许是因为从小看着他大的，徐家人对他并无戒心，次日便传出了徐家被满门抄斩。就在那一日虞侍郎成了尚书，徐家的鲜血变成了虞家门上的红绸，奏响的乐曲盖过了徐家的哀嚎，他在墙边站了一整晚。
那段时光历历在目，虞衡不知在夜里回忆了多少次，他也想过如果当初他再聪明点会怎样做，或许不会改变的，他是虞家的孩子。那时他好庆幸徐毓尧并未在家，可后来，后来他亲手杀死徐毓尧的时候他多么希望徐毓尧死在那天。徐毓尧死前告诉虞衡当年的事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不怪虞衡，就算没有虞衡这件事也迟早会发生的，只是当时他太天真了。虞衡说他自己还有个女儿，这是让他最放不下的。那天阴沉沉的，他赶去找徐昔瑶时却遇到了慕安和，他带走远了徐昔瑶却将慕安和引到了徐毓尧的尸体旁，他忘不掉七岁的慕安和跪在徐府前的画面，也忘不掉慕安和后来看向他的眼神。他不知道慕安和知不知道当年真相，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后来慕安和自请去了塞北，他以为这些都结束了，可现在他们都回来了。
虞衡坐在院中顺手拿起桌上清酒，“主人，他查到扬州了。”
“这一切也该有个结局了。”父亲，我可不像你那样懦弱。“消息传出去了吗？”
“那边同意了。”
“下去吧。”
“是。”
慕安和，既然喜欢，那你就留在塞北吧，徐叔叔呀，从来就没看错人。
徐昔瑶赶到聚仙楼时，筱箫正在与人争执。徐昔瑶忙上前劝解，陆豫看清来人后，忙一把拉住说到“借笙姑娘，我实在委屈啊，你要为我申冤啊。”
筱箫一把打开陆豫的手，“我们阿笙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你别动手动脚的。”
“你看看，你看看，还讲不讲理了，我就拉了一下有必要吗？刚刚我走在后面，看前面的人有点眼熟，慎终说是你，我才上手来搭住你，虽然这确实有点不妥，我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可我也道歉了，这位姑娘硬是要拉着我讲理。”
“阿笙，你看看她说的恬不知耻，你知道女子清誉有多重要吗，幸好是我，我不在乎这些了。”筱箫拉住徐昔瑶，徐昔瑶却没在看她，她看到了一旁站着的慕安和有点尴尬。“阿笙，你看啥呢？”
“我也不在乎的，不过谢谢你了。”“阿……”“不对呀，你们不对劲呀，慎终，你怎么突然说这位姑娘是徐姑娘，莫非，你们私下见面了。”慕安和并未理他。
“那你是怎么看出我的。”徐昔瑶看向陆豫。
“喏，你腰间那个丑荷包，没想到，阿笙姑娘长得那么美，但这绣工一言难尽呐。”
“喂，你……”
“又这么了，这位姑娘。你要是觉得我对你造成什么伤害了呢，尽管来镇北伯府找我，我叫陆豫，自安业，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呢！来永兴大街，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哼，那荷包是我绣。”
“你绣的，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姑娘咋这么有趣呢。”筱箫扭头不再搭话。
“阿笙，你来了，我在楼上看你好久了，你咋还不上来。”
“哟，这不林姑娘吗？林公子呢？不是吧，阿笙姑娘，你不会看上她哥了吧，我们家慎终哪比他哥差了，你要三思啊。”
“就你话多，就你话多。阿笙，你怎么会和他站在一起，这种人千万不能挨。”林筱拉着徐昔瑶转身就走。筱箫忙忙跟上转头，对着陆豫“听见没有，这种人千万不能挨。”就在筱箫要转头的那一刹那突然顿住了，徐昔瑶察觉到她没走也回头却看到，曾祭酒扶着怀孕的妻子走过“怎么了？”
“没没没什么，走吧阿笙。”徐昔瑶虽然疑惑却没再问。
陆豫好奇的回头一看“没想到曾祭酒这么能装。”
“走了，安业。”
“你到底为什么会说那是借笙姑娘，害我尴尬死了。”
“猜的。”“嗐。那姑娘不会真生气了吧。”“不知道。”“你以后千万要娶个活泼点的姑娘，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