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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交错的双臂

    电|击|枪?

    她在说什么?吉布利路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大半个地球在他的掌控之下,另外一半也即将被收入囊中。奥布不过稍麻烦点的蝼蚁,plant的沙漏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没了自由这个破坏平衡的因素,萨姆扎扎的系统再先进也抵挡不住毁灭高达的炮火;调整者个人实力再强,与二次强化人的服从性相比,不过一盘散沙,何况奥布与扎夫特内部还都有叛徒……

    地球在脚下燃烧,而他高坐于深空之中,别说像其他logos成员似的被偷家,只要他没傻到跟阿兹埃尔一样亲自上阵,眼下这个局面,他都不知道怎么输!

    所以,当拉克丝从绽开的蕾丝袖口中簌地抖出一把电枪的时候,吉布利路脑子里还在幻想他即将获得的东西。明明肢体脏器都用最先进的生化义肢技术换了个遍,可大脑没有下令,身体自然没有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防身用的电枪弹出电极,扎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便是剧痛袭来,高压电流贯通全身,令他不受控制地痉挛、扭曲着重重摔倒在地。

    拉克丝身后,电梯门开了,她猛地回过头,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哭腔:“基拉!”

    “拉克丝!”那个驾驶员冲出电梯,头盔面罩下的面容的的确确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这边的异动已经令走廊尽头的守卫警觉,拉克丝急道:“你后面!”

    可能是扎夫特军校的训练还算有些成果,也可能是有某种天意在指引他,基拉抬手的同时仅凭本能地扣下扳机,两枚子弹精准地将卫兵击倒。

    “拉克丝!”

    “基拉!”

    附近暂时安全了,两人几乎是撞在一起,基拉的驾驶头盔膈得拉克丝肩膀生疼,一双手臂将她紧箍,颤抖着好似要把他们干脆揉成一团。

    “基拉……”拉克丝喃喃道,竟有种仍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基拉也是,只不过一切恍惚都在看到倒在拉克丝脚边的男人的时候消散,他无意识地再度握紧了枪。

    “……就是他么?”

    短暂的拥抱结束,基拉抬起枪口,对准地上还在抽搐的人,又问了一次:“罗德……吉布利路?”

    拉克丝从他毫无起伏的声音里听出了他此时的想法,缓缓道:“是的,就是他。不过……”

    拉克丝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基拉持枪的手,右手食指从基拉的指缝间滑入:“交给我吧,基拉。”

    基拉反射性地要把枪抽走:“不,这怎么行……”

    拉克丝却不允许,手握紧了他的手,一双眼隔着头盔面罩看进基拉眼底:“基拉,战斗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基拉慌乱道:“但是这不一样,这是……”

    “哪里不一样?”拉克丝把基拉无法宣之于口的话直接说了出来:“亲手杀人么?”

    “亲自动手,和坐在后方看着你奔赴战场……”拉克丝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我倒是希望二者不要有什么差别,不止是替你开解,我也想与你一同承担啊。”

    基拉看着她悲伤的神色,低声道:“……这也是我想说的。”

    更多的依靠我吧!——他们都想对对方这么说,只可惜这句剖白来得太晚。

    枪口再一次对准了罪魁祸首的脑袋,后者脖子扭曲成奇怪的角度,身体蜷缩在地,头却硬拗着扬起,眼中怒火喷薄欲出:“拉……克丝,你……你们……”

    拉克丝不欲与他废话,正要扣下扳机,那团勉强还算人形的吉布利路却继续道:“你们,逃不出,这里!我的,军队……”

    拉克丝神色一凛,基拉却冷冷开口道:“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二次强化人、改造人、生体CPU……包括你自己对你自己身体动的手脚……你以为,我们会毫无准备的来?”

    我们?拉克丝目光一闪,看来外面的情况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坏。

    基拉抬眼看了下四周:“……算了,时间要到了。”

    拉克丝一愣:“时间?”

    她知道吉布利路的团队肯定知道三楼的情况,这座宇宙堡垒可以说是为吉布利路量身打造的MA,驾驶员出事了整备班当然第一个知晓。此时楼下已经在集结士兵准备攻上来,但基拉那边的计划……

    “嗯,时间。”

    基拉拍了拍拉克丝的手,收回手枪,转而蹲下|身用手拎着吉布利路的领口将他拽起来,让他背后靠着走廊玻璃坐着,而自己将拉克丝拦在身后。

    这是个准备对抗冲击的姿势。

    基拉摘下驾驶头盔,将它套在拉克丝头上,充当一个不完全气密的防护头盔。他一边解释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准备,不过好在只要能进入这里,很多事就容易办到了。”

    拉克丝紧张起来,玻璃面罩上被她呼出一小片白雾:“比如?”

    不等基拉回答,靠在玻璃上动弹不得的吉布利路挣扎着叫道:“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从这里出去的机体也别想回来!你的亥伯龙也是!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这次轮到拉克丝似笑非笑地反问:“是么?你的‘命令’?”

    吉布利路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而拉克丝耳内,蜜纳留下的耳麦终于出声道:“即将开启港口气密门,倒数:3、2……”

    宇宙港外,刚从这里出去不久的黑色温达姆逃似的飞了回来,通讯中是混乱的求救声。港口内的控制团队也处于混乱中,他们只知道大老板被挟持,现在里面正在进行救援,哪里会管外面的人如何求救。

    没人去碰控制门锁的按钮手闸,可气密闸门却自己开启了。在控制室人们的惊恐中,温达姆从只开了一道缝隙的闸门飞了进来,紧接着狠狠撞上内侧第二道气密门,数米厚的钢铁被砸穿,气体从二道门内翻涌而出。

    “怎么回事?!谁开的门!”

    “那台温达姆的驾驶员是谁?吉纳·萨哈克吗?!”

    “快!打开迫降网放下备用隔门!把它拦下来,不然……”

    撞开第二道闸门的温达姆冲势不减,它的推进器踏板上卡着一枚定时炸|弹,输出阈值也被修改了,推进器疯狂吞噬着燃料,把一切都用在前进上。

    轰——

    砰——

    连破三道门,第五道也是格纳库与内层仓库的门终于拦住了它,钢层扭曲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但到底没有破裂。

    控制室的人刚松了口气,就见这台被喷得漆黑的温达姆腰部驾驶舱的位置迸发出致命的光。

    一连串的震动与爆炸,身处宇宙堡垒深处远离宇宙港的基拉和拉克丝都感觉得到地板的震动,最后一声炸响与冲击几乎同时传来,走廊玻璃被震碎,大厅中所有脆弱的玻璃制品还有大理石、木制雕花栏杆廊柱什么的全部寸寸裂开。

    拉克丝被基拉严严实实的护在怀中压在墙角,只感受到震动与刮过身侧的风。爆炸带来的尖锐物扎了吉布利路一背,带出一串串灰白色液体的同时也扎出了刺耳的惨叫。可见他的身体“质量”着实不错,居然没被碎玻璃洞穿。

    “基拉!你没事吧?”

    爆炸过去,拉克丝急着要看基拉的情况,没想到自己一动,熟悉的失重感袭来,她和基拉都缓缓离地浮起——是模拟重力失效了!

    “趁现在,我们走!”

    基拉抱着拉克丝,腿用力蹬墙,两人飘上天花板,抛下吉布利路的残躯,冲出走廊。

    三楼下方刚陷入混乱,方才的震动冲击与爆炸下面的人几乎没有防备,死的死伤的伤。且温达姆在非常接近内部的地方自爆,其后续影响远不止是冲击,爆炸时产生的电磁脉冲足以让这里大多数电子设备瘫痪个几分钟。

    这也是基拉与拉克丝、还有另一边蜜纳分别行动的黄金时间。

    “快!”

    基拉没选择电梯,有蜜纳分享情报,基拉仅凭对图纸的记忆带着拉克丝在维修通道中畅通无阻。他们一边朝格纳库的方向赶,基拉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我们时间不多,人手火力严重不足,加上大天使号也只有两艘母舰……还有,我不是驾驶自由来的,自由……为了骗过吉布利路,它现在估计已经坠落了……”

    说到自由,基拉的话不免艰涩。对他们二人来说,自由早就不是一台核动力MS那么简单了。

    拉克丝却放松地笑了笑:“这我都知道。不过,你才是最重要的啊,只要基拉没事就好。”

    基拉压下眼眶的酸涩感:“嗯!”

    “何况……永恒号呢?”

    “它……”基拉犹豫道:“至少我进入这里时,永恒号还在路上。这片宇域信号干扰严重,我们和巴尔特菲尔德先生断了联络。”

    “它一定会来的!”拉克丝笃定道,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基拉:“等它到了,你就马上登舰,我有一份礼物要送……”

    话还没说完,两人后方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冲击波,力道之大轻易地把他们从自动扶手上甩脱、卷起,再重重砸在通道底端。

    “唔!”基拉闷哼一声,他在半空中及时调整姿态,将拉克丝抱在怀里,把自己当成缓冲垫护着她摔在墙上,身后的金属都凹进去一大块。

    拉克丝慌乱地抬起头:“基拉?!”

    基拉勉强睁开眼睛,忍住后脑勺传来的剧痛:“我没事。”

    在他们正前方,来时的通道那儿,吉布利路一反平日里的一丝不苟,扶着另一个铁塔般的强化人狼狈又气急败坏地大口喘气。

    身上笔挺服帖的衣物不再完美精致,满是破口不说,里面溢出的灰白色模拟血浆混着残渣污渍把布料弄得一片狼藉。他额角也被□□划破,流淌的白色液体渗入眼睑内,却感受不到任何不适,躯体只是个空壳,里面一团怒火正熊熊燃烧。

    “你背叛了我……”吉布利路愤恨道,他抬起手,他身边的强化人机械地将变成炮口的手臂对准二人。

    吉布利路指着基拉怒吼道:“卡纳德·帕尔斯!是谁给你的胆子!”

    他居然还没认出来,对面护着拉克丝的人并非那个黑发佣兵。

    “卡纳德在地球。”基拉在拉克丝担忧的目光中冷静坦然地回答,“我是基拉·大和。”

    吉布利路愣了下,基拉·大和?常见的姓名组合,东亚赤道乃至奥布都有,但是为什么他会对此感到熟悉……

    等等,是孟德尔!基因调整实验室!响博士的研究!

    “……是你?那个实验居然完成了?不可能……”吉布利路喃喃道,“他们骗了我?难道迪兰达尔……”

    为什么吉布利路对生化义肢技术如此信赖,这因为是迪兰达尔亲自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不可外泄的军事机密啊。孟德尔也是,迪兰达尔捂得那么紧,吉布利路的人拼尽全力也只得到了卡纳德的情报,哪想得到面具之下是又一层面具,谎言之下依旧是谎言!

    拉克丝抿了抿唇,忽然把套在头上的驾驶头盔摘下,回身塞进基拉怀里。

    基拉不理解:“拉克丝?”

    拉克丝却故作轻松道:“已经距离格纳库不远了不是吗?你先去上机,我等你来接我。”

    “不!”基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我们一起走!”

    不是说好了一起承担吗?基拉眼中满是惶然,可拉克丝却狠心得多,她抓住墙边扶手,抬腿用力把基拉蹬转角的另一边:“快走!”

    “不!”失重的半空中,身体被强加上一股力道飞出去后再难掉转方向,基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拉克丝越来越远,等他好不容易重新停下,再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吉布利路看到了拉克丝的动作,他反应慢了半拍似的,脸转向格纳库的方向,缓慢开口:“……难怪……难怪你放弃了那台机体……原来驾驶员才是关键……”

    拉克丝神经紧绷,她能感觉到此时吉布利路散发出的危险与不确定的气息。

    “不过没有关系……”他喃喃自语:“我会得到他的样本的。”

    随着他的思维运转,强化人从中央仓库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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