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推开咖啡馆的雕花小门,暖黄色的光线裹挟着咖啡豆的焦香气息扑面而来。

    深胡桃木吧台上,咖啡机正吞吐着绵密的蒸汽。店主是两名年轻的女孩子,戴着可爱的鸭舌帽和草绿色围裙,身影十分忙碌。

    中央区域摆放着几张墨绿色丝绒卡座,暖光在圆形实木桌上投下朦胧的光影。吧台正对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型舞台,高脚凳旁立着一台大提琴,演奏者显然处于休息时间。

    温汐语看见林思祺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朝她挥手。

    “汐汐,你最近怎么样?我们有半个月没见面了!”林思祺埋怨地鼓起腮帮子,见隔壁桌的客人刚好要走,声音低了下来,“你和陆觉潮联姻的事……”

    见好友神色怔住,又赶紧捂住嘴巴:“这件事我连爸妈都没告诉,我发誓!”

    「挺好的,不用担心。」温汐语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举起手比划,「我们已经举行过……婚礼了。」

    “!!!”林思祺张大的嘴巴仿佛能塞下一整个鸡蛋,她摇起温汐语的肩膀,“什么时候?是去国外举行的吗?”

    温汐语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

    窗外一对年轻的情侣骑着单车驶过,女孩捧着一束鲜花坐在后座上,一阵急刹,女孩的脑袋直接撞在男孩的后背上,又羞又恼地从后座上跳下来,把花塞回男孩怀里。

    她看着两人青春的身影,淡淡地笑了。

    林思祺见状,想起陆家那些传闻,只能苦口婆心地提醒道:“汐汐,你在陆家要保护好自己,知不知道?”

    “他们家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陆觉潮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被他骗了!”

    如果让好友得知自己在陆家的境况,依她的性格,恐怕会找机会闹个天翻地覆。毕竟高中时,为了教训尾随自己的猥琐男,林思祺可是动用了林家所有的保镖。

    用她自己的话说,别的不行,打架她还是很擅长的。

    「好,我一定会的。」温汐语朝她投去安心的眼神,起身前往吧台,「我去拿一下咖啡。」

    “师姐?”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一头深棕色卷发的混血男生面色欣喜地看着温汐语,“真的是你……师姐毕业后再也没回过学校,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Lucas,come mai sei qui?(你怎么会在这里)」温汐语打开备忘录,敲出一行意文。

    “我爸妈前不久离婚了,我就跟着我妈回国了。”Lucas的笑容依旧灿烂,似乎没受这件事的影响,“师姐,我现在能看懂简单的手语,你不用每句话都打字的。”

    「真的吗?」温汐语朝他微笑。

    “Certo!(当然)”Lucas害羞地摸了摸脑袋,正准备还说些什么,被店主姐姐偷笑着打断。

    “Lucas,该你演奏了!”

    “啊,我马上来!”Lucas只好面色通红地向温汐语解释,“师姐,我最近在这家咖啡店兼职,你有空的话可以来听我演奏。”

    「我很乐意。」

    端着咖啡回去的路上,低沉醇厚的琴音响起,那是温汐语最熟悉的《月光》片段。她神情有些恍惚,结婚后,琴房里的大提琴似乎早已落了灰。

    她有多久,没再好好弹奏一首曲子了?

    见好友回来后屡屡失神,林思祺搅拌着杯中的cappuccino试探道:“汐汐,你也看到苏凛眉和陆听澜回国的新闻了?”

    「嗯?」

    林思祺靠坐过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陆觉潮继母和继姐今早落地的机场照片——苏凛眉戴着黑色墨镜,涂着猩红色的口红,美艳得和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旁边的陆听澜则挽着女人的手臂,一脸云淡风轻。

    温汐语隐约听过陆家老爷子陆鸿远的发家史,男人早年摸爬滚打,凭借着非凡的胆识与谋略,在香港开创了一片商业版图。他的第一任夫人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地产商的女儿苏晚情,两人携手走过风雨岁月,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陆听澜。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在原配夫人去世后,陆老爷子又娶了她的亲妹妹,苏凛眉。

    而陆觉潮——则是陆老爷子失意醉酒后,和自家女佣一夜情的产物。

    “汐汐,苏凛眉绝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我之前看到小道新闻说——”

    “陆觉潮上任未婚妻,从陆家老宅塔楼上跳下来前,和那个女人单独待过一段时间……”林思祺声音压的很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好歹是即将过门的妻子,陆觉潮连葬礼都没出席,反而是苏凛眉和陆听澜前去吊唁。”

    “你在国外不知道,当时新闻一出,圈内一片哗然,从这件事后……”林思祺撇嘴摇了摇头,唾沫星子都啐了出来,“没有哪家敢把自己的女儿送去联姻了。”

    温汐语看着好友表情夸张地做出抹脖子的动作,陷入沉思。

    毕竟出车祸和溺水可以解释为意外,但是在陆家跳楼,恐怕很难有人相信是意外。

    铃声猛然响起,是陆觉潮的来电。

    “温汐语。”

    “现在、立刻回家。”这是婚后陆觉潮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车子在门口。”

    男人语气冰冷,丝毫看不出来对新婚妻子有任何关心。

    温汐语指节攥得发白后松开屏幕,视线转向门外,果然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她认出是陆觉潮的私人专车。

    「思祺,我可能要先回去了。」她略带歉意地拎起包袋,俯身拥了好友一下,「这次我请客。」

    “温汐语,你什么时候这么见色忘义了?”林思祺瞥到她屏幕上的“陆觉潮”三个大字,在背后揶揄,“下次再出来我非把你的钱包吃空!”

    温汐语因奔跑而泛起红晕的双颊,在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变得煞白。

    ?

    怎么是陆觉潮?

    “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男人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淡淡的雪松气息向她袭来,让她一时滞在原地。“上车。”

    她浑身僵硬着坐上副驾驶,拉起安全带后,垂眸摸索着座椅的侧边,金属按钮在幽暗的车内泛着冷光。

    “怎么,连安全带都不会系?”

    温汐语还没抬头,陆觉潮的声音已经裹着寒冰砸来。男人侧过上半身,左手撑在座椅靠背上,右手精准地扣住安全带卡扣,动作利落得像在签署商业协议。

    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

    温汐语能清晰地闻到男人身上的雪松气息,甚至能看到他侧脸皮肤上的细小绒毛。再往下,是微微滚动的喉结,脖子上的肌肉和青筋分明,深邃的锁骨在解了一粒扣子的黑色衬衫里若隐若现。

    温汐语一动也不敢动,几乎失去所有呼吸。

    离开时,男人微抿的薄唇堪堪擦过她冰凉的额头。头顶蓦然传来一声轻笑,尾音带着淡淡的蛊惑:

    “坐其他人的车,也是这样么?”

    温汐语知道他在羞辱自己,将头转向车窗,故意不回答。

    车上的电台开始播放早晨的采访新闻:“感谢各位关心,回国自然是为了照顾我丈夫。”女人的回复优雅得体,却话音一转,“不过有些传言实在可笑——说我回来是为了插手公司事务?”

    “阿澜才是陆家名正言顺的长女,从小跟着鸿远学习经商,总比某些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的尾音拖得极长,像是毒舌慢条斯理地吐着信子,“空降继承人要名正言顺得多吧?”

    “商场如战场,老爷子打拼一辈子的事业,总不能落在外人手里。我这做长辈的,不过是想给阿澜撑撑腰罢了。”

    女人的话令人不寒而栗,温汐语总算知道好友为什么要反复叮嘱她小心陆家人,特别是苏凛眉。

    ……原来一家人,没有一个善茬。

    “知道之前那些女人怎么死的么?”男人握住方向盘,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下次想当靶子,选个安全点的地方。”

    话音未落,车子猛然一阵急刹。

    男人长臂迅速横在温汐语胸前,安全带将她的肩膀勒出一道深壑。车前,一辆黑色电动车擦着车头呼啸而过,隐入杉林小径。

    陆觉潮看女人面色苍白,身体绷得很紧,双眸还紧紧闭合着,知道刚才的动静把她吓得不轻。

    他重新握紧方向盘,语气却更冷:“笨成这样,不如待在家里——”

    “老老实实当花瓶。”

    ……

    快到家时,车窗外淅淅沥沥又下起小雨,车轮碾碎积水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车子刚停稳,管家老陈就撑着黑伞小跑过来,见后座迟迟没人下车,他下意识地将伞倾向驾驶座这边。

    “少爷,当心淋……”老陈话音未落,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温汐语提着裙子下车,还是被雨丝打湿了裙摆。陆觉潮冷着脸将车门关上,瞥了一眼老陈歪斜的伞柄,喉结动了动,“伞给她。”

    老陈一愣,看着面色不愉的自家少爷,又看着瑟缩在雨中的少夫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听不懂?”男人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明天开始,不用来了。”

    老陈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在湿漉漉的积水地面,抓住陆觉潮的裤脚:“少爷,是我疏忽大意,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而后,老陈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一下,发生沉闷的声响。

    温汐语看着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匍在地上,眼眶瞬间红了。

    她突然将伞塞到陆觉潮怀里,伞柄撞在他的胸口上。男人皱了下眉,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愤怒地抬手比划。

    「如果是生我的气,不必迁怒别人。」

    雨水渐渐稠密,雨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锁骨上,很快,睫毛上就凝满了细密的小水珠。有几滴滑落至女人雪白的胸口,跌进了锁骨中。

    陆觉潮眸色晦暗不明,握着伞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淡淡道:

    “温汐语,你以为自己是谁?”

新书推荐: 是忍界挚友就来亲嘴 我在伟大航路强取豪夺 [综英美]医生无所不能 [综英美] 戒断反应Ⅰ 劣性成瘾 战神?我吗?[机甲] 邻居她不对劲 贵女她不想奉旨成婚 土匪转行当将军 和离时绑定了祸水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