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
她脚步没收得住,一个1A打到了空气上。
过了两秒,杨玉环打开了语音,声音娇滴滴的,语气夸张又带点委屈:
“澜哥哥,你和姜子牙是情侣呀?不早说一声~”
“害我刚才还死皮赖脸要蓝buff……呜,好丢人哦。”
陈孟瑶:“……”
听着“情侣”二字,她莫名耳根一热,正准备打字否认。
可手指停在输入框前,又顿住了。
……这样否认,会不会显得她太在意了?
她轻轻抿了抿唇。
舟神像是根本没听见那句调侃,依旧照着自己的节奏刷起三只小猪。
见二人没有反应,李元芳和杨玉环也不再吭声。
队伍重回正轨,四人加上对抗路人机抱团推进,下路高地很快告破。
十分钟龙团前,姜子牙已经升到十五级。
她迅速给澜封神。
对面一群十二三级的敌人,在十七级的肉刀澜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团战胜利后,他们顺势收掉暗影暴君,控下主宰,带着龙王buff,一路破塔推水晶。
【Victory!】
结算界面弹出,谁C谁混一目了然。
有野王大哥在,这上分果然和喝水一样简单。
陈孟瑶看着【一只舟】ID旁边闪耀的MVP标志,有那么一瞬间,指尖停在了邀请组队的按键上。
要不要试着……约他一起再打一局?
可她转念一想——舟神会不会以为她在白嫖他?
毕竟,巅峰前十的陪玩,在国际服可是明码标价的。
人家刚刚才带她赢了一局,是不是该识趣点,别太贪心……
陈孟瑶盯着组队按键两秒,迟迟没有点下去。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熟悉的ID却突然跳了出来。
【求邀我】——
【一只舟】邀请你组队:本公举不坑,求邀请!
陈孟瑶:“……”
虽然知道是系统默认的邀请语,但她还是莫名手抖了一下,差点把接受点成了举报。
【一只舟】进入房间。
一只蓝色小舟的高清头像,和她粉色的小鹿头像并排挂在一起。
舟神还没点准备,也没开语音。
陈孟瑶只能无聊地盯着他们的头像看,越看越觉得这配色组合,像极了情侣头像。
这么一想,她耳根竟有些发热。
刚才杨玉环那句“你们是情侣呀”的调侃,又蹦出来,像是弹幕一样在脑袋里飘着,挥都挥不走。
她觉得再这么干坐下去,人要原地蒸发了。
于是硬着头皮,发了条消息试图破冰:
【缺人嘛我瑶贼6】:公举你好(^-^)
三秒后。
【一只舟】:?
陈孟瑶:“……”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系统邀请语只有她看得见,对方根本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
……社死现场 +1。
【缺人嘛我瑶贼6】:发错了。
【缺人嘛我瑶贼6】:开吗,舟神?
【一只舟】:等下。
【缺人嘛我瑶贼6】:要拉人吗?
对面停顿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麦克风。
“不用。”
男声低低的,透着一点倦意:“刚才那局的中单和射手拉个不停,有点烦,我去屏蔽了。”
陈孟瑶:“哦。”
陈孟瑶:“遇到大腿就要紧紧抱住,也不奇怪,更何况还是巅峰前十的大腿。”
对面静了一秒,回道:“……抱大腿?”
听上去像在笑。
“灰灰说的。”她连忙解释道,“小辅助的上分秘诀之一。就是周末和我一起打的那个,我室友。”
一只舟:“嗯。”
陈孟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那个舟神,我得坦白一件事……”
“那天灰灰说我们是大二的学生,你还记得吗?”
一只舟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好吧……”陈孟瑶咬了咬唇,“但我还是得说,我们其实是博士二年级。那天怕你们嫌我们老,抱不了大腿才乱说的。”
语音那头停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只舟略带笑意的声音:
“嫌老?”
“对呀。”陈孟瑶想起之前被高中生嫌弃的事情,“你们一听我们是博士,是不是立马就会觉得,我们反应慢、手速差、上不了分?”
“大胖说他们多大?”
“大三大四?”
“那活该被骗。”
“啊?”陈孟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只舟笑了笑,慢悠悠地解释道:“一群博士快毕业的人了,也敢和小姑娘学装嫩,不是活该被骗吗。”
陈孟瑶:“……”
原来是同道中人!
他们这算是——缅北的遇上柬埔寨的吗?
一时竟有点惺惺相惜的荒诞感。
气氛总算松弛下来。
陈孟瑶笑着调侃,语气甜甜的:“那是真可以叫大哥了。”
“……嗯。”
陈孟瑶:“大哥想让我打什么?”
一只舟:“打你喜欢的就行。”
话音刚落,他们进入了匹配。
舟神一楼锁了露娜。
“大哥要开始秀操作了吗?”陈孟瑶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看了眼对面的豪华阵容,又看了眼己方一言难尽的惩戒李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预选的瑶改成了张飞。
“不打瑶了?”
“……瑶前期还是太脆了。”陈孟瑶认真道,“本来就是四打五,如果还没有前排,大哥秀不起来。”
“……嗯。”
“大哥放心秀,这局我当大哥保镖。”话说出口,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好。”
屏幕那边,周一知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一年半前遇到的一个陌生女孩。
那天暴雪封路,纽约到波士顿的I-95高速几近瘫痪。
零下二十度,整条车道白茫茫一片,像被埋进冷冻的棉被里,连远处的路灯都被风雪吞没。
他困在一辆临时拼到的Uber里,信号全无,手机也快没电。
副驾的大叔不停地用手擦挡风玻璃,嘴里念着听不懂的祷词。
后座挤着四人,他是最晚上车的,坐在左侧靠窗的位置。
车上暖气几乎没起作用,厚厚的羽绒服也挡不住窗外透骨的寒意。
周一知缩着脖子,头靠在窗上,眼前一阵发黑。胃空得难受,冷得想吐,连意识都快要模糊。
正当他快要失去感知的时候——
最右侧的陌生女孩轻轻咳了一下,声音软软甜甜的,带点犹豫,又很认真地问:
“那个……大哥,你要不要喝点热巧克力?”
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掏出几包可可粉末,“我保温杯里有从家里带的热水,虽然不多……如果大哥不嫌弃的话。”
周一知睁开眼,看到她正用掌心捂着杯口,轻轻吹着热气。她明明自己也冻得发抖,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杯子递到他面前。
那时候他冻得头昏脑涨,没能看清女孩的脸,却偏偏记住了她的嗓音。
温软、干净、纯粹,好听得像是融化在热汽里的奶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