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担心现在联系蝙蝠侠会影响他拆弹，于是决定直接前往4号地点等他出来。

    刚到旅店门口，艾维捕捉到一个影子在后巷的阴影中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以他超越人类的动态视力，他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与猫头鹰有几分相似的人形生物。

    “利爪？”艾维低声自语，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难道小丑这次的行动还和猫头鹰法庭有所关联？可猫头鹰法庭的利爪怎么会这么早出现？

    艾维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但线索太少，之间的关联性也不大，他一时无法理清头绪，决定暂时放下这些疑问。

    他轻轻一跃，猫一样灵巧地跳上了旅店的窗檐，随意坐在上面，双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作战靴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咯哒”声。

    轻风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艾维的目光望向远方，思绪却难以平静，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伊洛蒂的身上。

    女孩的死亡所带来的悲痛再一次如浪潮般涌入艾维的脑海，占据他的几乎全部。那个女孩的明媚笑容、她如瀑的红发、她鲜活的生命……一切都在忽然间烟消云散。

    但悲伤是无意义的，没有目的的复仇也是无意义的。

    他不想被情绪操控，不想让悲痛和愤怒再次蒙蔽自己的理智。他试着将情感抽离，用理性的眼光去剖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在哥谭这座混乱的都市，普通人的生命脆弱而渺小，死亡可能以千万种方式降临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也许是超级反派的一次疯狂行动，也许只是邻居的一次失控。

    黑面具不记得伊洛蒂才是正常的。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掀不起任何波澜，随便一场意外就能夺走她的生命。

    也许，在DC的漫画、电视剧和电影中，普通人仅仅只是一个工具，作者们用他们的生命来超反们的邪恶，好让超英们的行为更加正义。

    就像伊洛蒂，她有深爱着她、以至为她的未来而死的父亲，有脆弱又坚强、独自支撑的母亲，她灿烂明媚、未来一片美好。

    ——每一个普通人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一个希望。

    但观众往往看不到这些，反派造成的伤亡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阿拉伯数字。作品为了娱乐性，就不会一味的悲伤。与其浪费笔墨去描写路人的伤痛，不如再去给蝙蝠家发点刀子。

    不过这次伊洛蒂的死亡实在是太巧了。

    正好赶在小丑找蝙蝠侠“做游戏”的时候，正好让艾维情绪失控，导致他去找黑面具而无法协助蝙蝠侠。

    这件事的直接受益者是小丑。如果艾维知道小丑之前也曾诱导黑面具对付伊洛蒂，他就能基本确定这一切都是小丑的做的。

    但艾维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这只是“编剧”故意设置的巧合，来限制他的行动。就像地球

    到灾难，编剧暂时ban掉超人一样。

    这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只是颗棋子，被无形的力量随意操控。

    艾维叹了口气，望向远处的银白色双眸愈发冰冷，好似锐利的刀锋。

    他讨厌这些。

    将普通人视为蝼蚁的超级反派，以及……可能存在的“编剧”。

    [这个世界有可以主导剧情的高维生命吗？比如DC编辑部之类的。]

    【系统目前没有检测到来自高纬强制修改的能量波动。】

    [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一定要有“戏剧性”吗？]

    【根据系统目前收集到的数据，一切事件皆符合漫画故事发展逻辑。】

    艾维再次感到无力。

    这个漫画的世界中，好像所有人都是命运的囚徒，无人能更改造物主最初书写的设定。

    他该怎样才能让哥谭这座被设定为罪恶的都市重归秩序？该怎样才能拯救那些普通人？

    “梦魇，你怎么在这。”

    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将艾维拉回现实。

    艾维从窗檐跃下，轻盈落在地面。他紧跟在蝙蝠侠身后，表情依旧严肃：“我在等你。怎么样，剩下的时间还够赶到下个地点吗？”

    蝙蝠侠的面具遮挡住了他的神色，艾维只能看见他紧抿的嘴唇和冷峻的侧脸：“不够。”

    “用蝙蝠直升机也不行？”

    “小丑用人质威胁，不让使用交通工具。”

    “我可以帮忙。”艾维毫不犹豫地说道。

    蝙蝠侠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但没有立即回应。

    艾维快走几步，绕到蝙蝠侠身前：“我知道你不能完全信任我，但我想现在只能合作了。”

    蝙蝠侠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艾维才犹豫。只不过对方的突然加入，打破了他的计划以及备用计划*n。

    即使结果是好的，长久以来一直独自面对一切的他，也无法迅速适应这种事情脱离原定计划的感觉。

    看着艾维带着些许焦急的银白双眸，里面好像熊熊燃烧着炙热的火焰，那是同他如出一辙的、对正义的追求。

    布鲁斯想，有一个拥有相同信念、能并肩作战的伙伴的感觉也许还不赖。

    “我们可以合作，但你要像之前几次那样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蝙蝠侠的声音依旧低沉冷淡。

    艾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笑容，行了个夸张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

    ……

    电视台内，小丑趴在直播厅的桌子上，目光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期待着他精心策划的“好戏”上演。

    正如他所料，上次那个捣乱的家伙这次并未出现，小丑对自己提前布置的小手段感到十分满意。

    尽管监控无法覆盖整个哥谭市，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蝙蝠侠四处奔波的忙碌身影。

    小丑注视着监控画面，看到蝙蝠侠刚刚拆除完4号炸弹，紧接着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下一个十字路口，似乎正匆忙赶往5号炸弹的地点。

    “哈，明知时间不够，他还是要赶过去吗？”

    小丑摇了摇头，心中略感失望，没想到蝙蝠侠竟是个固执到愚蠢的人。

    就在小丑感到有些无聊、打算在直播厅的工作人员身上寻些乐子时，突然，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划破了安静的空气。

    一个漆黑的身影展开蝙蝠般的双翼，从破碎的窗口滑翔而入，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一脚踹飞刚刚起身的小丑，随后又缴械打翻了那几个小丑的跟班。

    蝙蝠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