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书斋】
璟文在书斋里不断翻找着,企图找到一些跟牧洮有关的内容。江夜却坐在桌子旁,不断研究着项链上的字符,总觉得那字符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索性便将他丢在一旁,不再想了。
璟文脸色沉重,手指放在耳朵上:“怎么了?”通灵阵中,萧思沉不断呼唤着他。
“师兄,你现在忙吗?师尊说想见见你。”
“我马上过去。”璟文应到。
“你跟谁说话呢?”江夜站起身来,朝璟文走去。
“没什么,师尊想让我回去一趟。”
江夜思考片刻:“要不……我送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去的。”
“可是长文府离这很远的,还是我送你去吧,就算还你个人情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长文府?”璟文望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
江夜挠了挠头:“你说雷叔是你师弟,那你应该也住在那吧。”
璟文苦笑道:“之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什么不是?”
“没什么。”璟文掩饰着自己的愁绪。“只是劳烦小将军带我过去了。”
“你帮我摆平了这么多麻烦,帮你是应该的,怎么能叫劳烦呢。”
说罢江夜便推开书斋的门。“震鳞!”他喊道。话音刚落,那蛟龙便出现在头顶,落在江夜身前。江夜摸了摸它的头,便示意璟文坐上来。
一路上显得格外清静,他们穿梭在云雾见,天空是那样宽广又深邃,像是过滤了一切杂色,静谧,幽雅,这是璟文从见过的风景。在欣赏景色的同时,他也不断打量着这条龙。
“这龙是从西边来的?”
江夜点了点头。
“你一个武神,不忙着修炼武功,还学着别人驯龙?”
“你嘟嘟囔囔啥呢,它是我几年前救下的,当时看他伤的不轻,就留在身边照顾了。关于这条龙的来历……你想听吗?”
“想。”璟文应到。
“想啊……那我晚点再告诉你。”
“你耍我?”璟文被眼前的少年绕的团团转。
江夜没再理会他,而是让震鳞向下飞去,不久便停在长文府旁。二人从龙背上跳下,恰好瞥见了上山的萧书雷。
“师兄?”萧书雷嘟囔着。
“书雷,你也要回去看师傅吗?”璟文细细问道。
萧书雷迷了神,不知该说些什么,便想编个理由糊弄过去。“我来取东西。”
他皱着眉头,璟文自然是看出了他的谎言,但并没有拆穿他,反倒唠起了家常。“话说,你们俩认识?”
“认识。”萧书雷点了点头。“之前有一次执行任务,恰巧和江夜一齐,也就熟络起来了。”
璟文没再过问,走上前去,推开了长文府的门。眼前的一切跟多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府里的人少了,也少了点热闹罢了。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原本宁静的氛围被萧思沉的甜言媚语打破。他放下手中的扫帚,向身后喊道:“师尊!师兄到了!”
伴随着吱呀呀的声响,萧思沉身后的门被缓缓打开,萧铭撤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朝璟文走去,又好像健步如飞,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一般。璟文徐徐向前,拱手作揖:“师尊。”这一刻,那萧铭澈好似顿住了,惊讶,雀跃。
“萧璟文……”萧铭澈扶着他的胳膊,睁大眼睛,想要仔细看看自己的爱徒。萧书雷怎能看得惯这场面,便上前想将萧璟文拉回来,却被萧思沉一把按住。可这一举动却惹怒了萧书雷,他手里捏着一团气,想将这个碍事的东西打飞出去。可碍于江夜还在身边,便硬生生的把这个念头憋了回去,只好捏散了那团气。
不知二人在那嘘寒问暖了多久,江夜终是耐不住性子,转身就要离开这。却被萧铭澈叫住:“江公子,请留步。”他伸着手,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江夜说。
“你认得我?”江夜缓缓转过身,细细打量着这个古怪的老叟。
“当然认得。”他轻点着头。“你是江怀川的弟子,江夜。”
“你……认识我师傅?”江夜轻声询问着,生怕怠慢了萧铭澈。
“你师傅江怀川,本是弟子三千。可在一次意外后,弟子死的死,残的残。江怀川受了打击,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们,便索性闭关修炼,不在招收弟子。”他接着说道。
“可我从未听他说过。师傅说,他只有我一个徒弟!”
“江公子,他可曾向你提过一个人?”
“什么人?”
“江斐......”
江夜摇了摇头,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彼时,狂风大作,江夜佩刀上的眼睛不断转动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忽而,前方一道红光窜入,朝着萧铭澈冲去。江夜不敢怠慢,欲拔剑而起。可未等他的手放到剑柄上,那剑便飞了出去,挡在了萧铭澈身后。这时众人才看清,那道红光是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两把剑相碰,强大的气将她弹飞,她也被这气场吓了一跳。萧书雷这时才反应过来,拔剑斩出一到金黄色的气,朝着那女子飞去,却被江夜的剑再次斩断。
“不灭!”江夜急切地呼唤着。可那剑并没有理会他,反而飞到空中,化作数百只剑向那女子砸去。
“停下!”江夜喊道。但它还是无动于衷。“不灭!我叫你停手!”江夜吼道。许是看到了主人的愤怒,它终是在离女子还有一丈的时候停了下来。原本泛着黑气的剑瞬间变的黯淡,没了任何力量,落在了地上。
那女子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迅速调整好状态,向江夜刺去。眼看那剑离他越来越近,江夜却不紧不慢地向后撤去,用一根手指抵着剑锋将她逼停。他再次运气,将女子打飞出去。二者就这样你攻我防,已有数十个来回。终是那女子体力不够,气喘吁吁地依在墙边。她知道自己不是江夜的对手,便转身扬长而去。江夜并没有去追她,而他的剑却又一次脱鞘而出。江夜的手就这样放在剑柄上,硬生生给它按了回去。
江夜用力拍了拍剑柄。“别给自己加戏……没到你的回合就给我老实点。”那颗眼睛瞬间耷拉了下来,像是朝着江夜翻了个白眼。
顷刻间,江夜突然变得踉跄,此刻的他仿佛站在云雾中,感觉时间被延长,意思也变得恍惚不清。他抱着头蹲下,过了好久才清醒过来。片刻的窒息感让他感到不安,一股沉闷的压迫感笼罩在胸腔,他缓缓站起,试图搞明白刚刚发生的一切。
“公子好身手。”萧铭澈不停称赞道。
可江夜没有说话。时间再一次沉寂,一秒,两秒……
不知过了多久,江夜终于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你所说的江斐到底是什么人?”
萧铭澈不疾不徐地走向江夜。他袖口一挥,周围的气更强了,迅速凝聚着组成一个庞大的空间。在这空间之内,只有江夜和萧铭澈二人。
江夜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安感愈发强烈。他试图用尽所有法力来打破这个空间,可事情跟他想的一样糟,在萧铭澈的空间里,他已失去了所有法力和气力,成了个凡人。
“江公子,莫急,莫急……”萧铭澈捋着胡子,声音肃然而冷冽,不掺杂一丝情绪。“你师傅的事情一时半会讲不清楚,而你又执意要老夫跟你讲明白,我就只能这样跟你细细道来。”
江夜放松了不少,可右手手指仍死死抵在剑柄上。
萧铭澈手一挥,原本空荡荡的空间瞬间变成了“现实”,随着萧铭澈的话不断变化着。
“你师傅自幼便苦习武艺,壮年成神,负责管理边境的治安。可随着任务的不断繁重,他逐渐厌倦了这种生活,便向殿下辞去了武神的职位,归隐广门山。在这之后,一些没有背景的武神都争先恐后地寻他学艺。你师傅本着有教无类的态度,广纳贤才,自立墨剑山庄。但这也引得其他门派的不满,便聚集在一起,想要置他于死地。一次,你师傅外出修炼,几个稍有实力的门派突然袭击了他的弟子,待他回来后,弟子死的死,残的残,只有一人健全……”
“是江斐?”
萧铭澈微微颔首。“那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收过弟子。江斐看透了师傅的心思,便没日没夜的修炼,想让师傅把武艺全都传授给自己。可你师傅也不傻,自然看得出这点小把戏,便偷偷留了一手。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江斐会是他的关门弟子。但在江斐离家的六年后,你师傅捡到了你。他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但他还是心软了,他收留了你,你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最后一个弟子。当然,你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厚积薄发,心无旁骛。这让他看到了传承人的影子,便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你。”
“那师傅还活着吗……江斐又去哪了……?”无数问题喷涌而出,江夜的手脚早已钻心的冷,他的腿微曲,不敢绷直,只要一绷直就会不停地发抖。
“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杀得死他……但至于江斐嘛,我也不清楚。”
江夜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他的胸腔随着每一次喘息而起伏,就像一头野兽正准备扑向目标。“你到底是什么人?”江夜的语气充满了威胁与压迫。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深渊中咆哮而出。那言语尖锐而刺耳,如同利剑般刺入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这个问题,你暂时还没资格知道。”萧铭澈面向江夜,眼神里满是杀气。
顷刻间,江夜用手指将剑弹出,左手持剑,动作连贯,就这样径直刺向萧铭澈。但他一挥手,江夜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刚刚帅气的动作全无,重重摔在地上。一次,两次,三次……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江夜早已伤痕累累。他明白,在萧铭澈的空间里自己毫无胜算。江夜闭上了眼睛,努力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当他再次睁开眼后他便不再反抗,而是把剑锋对准自己,朝着心脏猛的刺了进去。如他所想,这足以毙命的一击并未给他带来任何伤害。徐徐抬头,脸上挂起一抹诡异的笑,看得萧铭澈毛骨悚然。眼前的一切瞬间变的模糊,他看不清萧铭澈的脸色,只觉得应是惊讶,恐惧。直至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江夜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萧铭澈的意识罢了。“成功了……”他喃喃道,心里竟生出几分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