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两人带着雪球一起去了后山,一大片雪松矗立在黑色的土地上,绿色的松针上还覆着薄薄的一层雪。雪球显然是熟客,身形矫健地窜入这片松林中。

    “冷不冷?”

    “不冷。”她的保暖措施做的极好,那条墨蓝色的围巾与她的肌肤亲密相接。

    林间的风在山间有了形状,雪松晃动得很飘逸。

    “吃那么多不难受?”

    “有一点,不过还好。”她的手无意识的抚上了腹部,牛奶三明治,茶水和各式点心,说实话,真的有点胀了,午饭怕是不能吃了,不然怕是要积食。

    她的小动作被裴彦舟捕捉到,这姑娘没说实话。

    风声呼啸,偶尔能听见几声雪球的叫声,但看不见它的踪影,两人并肩走着,黎夏想活跃下气氛,主动找话题。

    “这里的雪松也是乔医生种的吗?”

    “是我外公种的。”

    黎夏微愣,满眼都是高大的雪松,她说:“种了这么多,一定费了不少力。”

    裴彦舟看向身边的姑娘,她仰着头,望向这一片松林。

    “喜欢?”

    黎夏扭头,毫不掩饰地点点头:“嗯,站在这里,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黎夏没问去哪,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完全的信任他,提步跟在他的身后,他刻意放慢速度,缩小自己的步伐,等着她。

    脚下的松针厚的像一张上好的绒毯,像是踩进了棉花里,风吹过,针叶之间碰撞出“唰唰”声,他走在前面,墨色的发尾像是刚修剪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刻的他,与平常有些不一样。

    他在一棵树下停下,倚着粗壮的树干,挑着眉眼看向她,问:“怎么不问我带你去哪?就不怕我怎么着你?”

    “不会,你不会这样。”

    “就这么确定。”

    “确定的,你是个好人。”

    裴彦舟勾唇,见她那真挚的模样,笑出了声,是个够傻的姑娘。

    他上前几步,在她面前站定,收了脸上的笑意,人变得很严肃,黎夏被他突如的变化吓到,手悄悄地握成一个拳头。

    “以后不要随便相信一个男人,特别是他说要带你去荒山野岭。”

    “所以,我现在应该回去吗?”黎夏觉得莫名其妙,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自然会分辨。

    “除了我。”

    她盯着他的脸,张了张嘴,又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这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你说的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到了吗?”

    裴彦舟盯着那张小脸,喉底溢出一声轻笑,“现在问是不是太迟了点。”

    “裴彦舟!”黎夏被他说的头皮发紧,心跳很重,一下一下的和打鼓似得。

    小猫要炸毛了。

    “就在前面。”他慢悠悠地抬手指向她的左前方。

    黎夏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精致的木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木屋搭在一棵雪松的第一节枝杈上,雪松的枝丫垂在屋顶。

    像童话世界中的屋子。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树屋。”

    “去看看?”

    小姑娘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被他捕捉到。

    “嗯。”她是好奇的,人对于这种过于梦幻的东西都会产生一种探索欲。

    沿着木质阶梯拾级而上,视野变的宽阔,雪松特有的味道也变的更加浓郁,风吹过来,她的发丝跟着摆动

    木门推开发出“嘎吱”声,里面的小小世界完全展现在她的眼前。

    低矮的餐桌,椅子,还有一张不算大的床,床的对面有个用木头搭建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从圆形的窗户里望出去,对面的树梢里竟然还挂着一个秋千。

    黎夏想到了自己家树底下的那个秋千。

    显然这个树屋不是给大人准备的。

    “外面有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外面有个秋千。”她双手还搭在窗户上,扭头看向他。

    他坐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双腿屈起,高大的身躯就委身在那张几乎看不见的椅子上,活像巨人误闯了小人国。

    她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很滑稽吗?”

    她强忍着,收了点笑意,手捂着胸口,已经顾不上是否失礼,她回答道:“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只是对比有点强烈,你那么高大,坐在小椅子上,对比有点强烈。

    裴彦舟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她终于不拘着,那点小姑娘的孩子气在这一刻完全的展示在他的面前,明媚而生动。

    见他不说话,黎夏以为他不高兴了,脸上的笑意完全收了起来,心里沉了一瞬,她向他走了几步,与他隔着好几拳的距离,她垂眸,眼底是他的白色的运动鞋,很难得看他这样穿,“对不起,真的没有取笑你的意思。”

    小姑娘的双手自然下垂,纤细的长指微微弯曲,刚刚的那点活人气息被她掩饰的一干二净。

    “没有不让你笑,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小心?”裴彦舟有点后悔了,眼底的那点温意也因为这段小插曲消失殆尽,她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仿佛洪水猛兽。

    黎夏闻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确很注意他的感受,在他面前也没有那么随意。

    但是,他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不高兴?

    “我……”

    “低着头做什么,抬头看我。”

    裴彦舟见她的样子,又不忍心。

    命令式的语气,她又不是他的员工,说话这么硬干什么?她脾气也上来了,偏不看他。

    裴彦舟见她的样子,心里的那点气散了大半,还是个孩子……和她置什么气。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轻松的将人拉到了自己腿上。

    黎夏惊呼一声,双手条件反射地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屁股下是他健硕的双腿,她羞嗔道:“你干什么?”

    裴彦舟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混不吝得答她的话:“谁让你不理我。”

    他又继续发问:“生气了?”

    黎夏像挣脱他的手,但却毫无用处,这话说的,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不过是笑了他一下,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她硬生生地回:“没。”

    “还说没有,撒谎!”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松开。”

    裴彦舟盯着那张泛红的脸蛋,忽然勾了勾唇角,好声好气地哄人:“是我不对,我刚刚光顾着看你,走神了,不是故意不理你,你想打我骂我出气都行,但不要生气了好吗?”

    黎夏惶恐地睁大了一双眼睛看向他,她的脸越发红了,热的几乎要冒烟,他说的这是什么呀……

    她推他的手,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再不松手,我真生气了。”

    下巴上的手指松开,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上面竟留下了一层红红的印字。

    裴彦舟眯着眼睛,盯着那处不放,轻啧一声:“真是娇气。”

    黎夏不明所以,但知道他在说自己,梗着脖子顶他:“你才娇气。”

    她穿了一件高领毛衣,领子是那种宽松的,因为抬头的动作,露出一小块肌肤,落入他的眼底。

    羊脂玉般的细腻。

    他勾唇,笑着接受她的指控,视线慢慢下移,落在她雪一样白的皮肤上,直白又侵略性,他的眼睛像长了一寸钩子,锐利的像是能割破她的衣服。

    黎夏的呼吸都停了一瞬,声音不自觉地发抖,双手撑住他的肩膀,试图警告他:“你别乱来,我可是学过柔道的。”

    她是学过,只不过是在大学的选修课上,她学的简直和做广播体操差不多,一招一式的花拳绣腿,说完她就后悔了。

    也不知道在吓唬谁。

    裴彦舟挑了挑眉,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到是表现出一点意外,“没看出来,你会的挺多。”

    黎夏感觉脸烫得厉害。

    “给你看样东西。”

    “我不看。”她怕又是他的陷阱。

    “你快放我下来,我们两人的重量把椅子压塌了怎么办。”

    裴彦舟觉得怀里的人可爱至极,这椅子是几十年的老树做的,纯实木,再来一个人也坐不塌,更何况她细胳膊瘦腿的,轻的跟把稻草似的。

    “压不坏。”他说着,把人抱了起来。

    “啊。”身体忽然腾空,她惊呼出声,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还没等她适应,他带着她上了二楼,另一张小床出现她的眼前。

    “裴彦舟!"她急了。

    他知道她是误会了,耐心很好的安抚人:“怕什么,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越界。”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的手……”他的手掌稳稳地托着她的屁股,黎夏恨不得长个翅膀飞走。

    下一瞬,她被放到了床上,她几乎要炸毛,猫似得亮出利爪,要抓花他的脸,他敏捷的按住她的手,清朗冷峻的脸在她眼前放大,“看上面。”

    他退开身体,在她边上躺了下来。

    黎夏被满眼垂下的雪松枝条惊诧住了,小床正上方是一块透明的玻璃,风刮了,枝条划过玻璃,风声被隔绝在屋外,她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一张小小的床上挤着两个人,原来他不是戏弄她。

    “这木屋是外公亲手建的,这里的装饰也是外婆一件一件挑选的,小时候我最喜欢来这里。”

    黎夏侧目看向他,他看着那块透明的玻璃,眼里像是泛着光,像是在看曾经的风景。

    “你很幸福。”

    裴彦舟侧过脸,屋子里只有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明暗不一的阴影,黎夏没见过这样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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