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涌上一股热气,她摸了摸脸,温热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漾出一圈圈的水波,席卷着她的肌肤,身体像是被泡软了,软绵绵得提不起劲。
她半阖着眼,扫过挂着的那件黑色浴袍,那张矜贵冷峻的脸出现在脑海里,他对于她足够温柔,处处关注她的情绪,绅士风度十足,又拥有庞大的财富,实在是个完美情人。
这样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从来不是被幸运眷顾的人,灰姑娘的故事也仅仅是作者创作出来的童话故事,她是个普通人,她知道自己长的还算不错,但什么样的美人,他不曾见过。
热水漫过她的胸膛,她靠着浴缸,眼皮渐渐地变沉,她阖上了双眼,身体慢慢的下滑,水淹过脖子,脖子后硬挺的触感很不舒服,呼吸慢慢变得沉重,恍惚间又像是回到在松林里被雪球扑倒的那一刻,恐惧席卷全身。
“黎夏,别泡太久了。”
门外的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知道了。”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话音刚落,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简直柔软黏腻的像刚打出来的奶油,柔的要融化。
她看向那扇门,磨砂的玻璃门上印着他的影子,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呼吸急促了几分。
“浴巾和浴袍都是新的。”
“噢。”
玻璃门上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黎夏调整好呼吸,从浴缸里起身。
明明都是新的,浴巾上却还是有他的味道,她擦了擦头发,镜子里的脸此时像是一颗水润的水蜜桃,白里透着粉,身上浴袍的长度竟然盖住了她的脚踝,过于宽大的尺寸让她变成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腰间的带子围了好几圈,又打了几个结,她这才放心,看着那个银灰色的门把手,深呼吸了几次,闭了闭眼睛,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咔哒”一声,门把手在她的手中转动。
他站在窗前,身姿如松,听到动静,转身回头看她,指了指耳边的电话,唇形微动,“稍等。”
她没有等多久,他很快就挂了电话。
裴彦舟早已没有耐心,姑娘穿着他的尺码的睡袍站在那边,明明是暗色的浴袍,穿在她身上,却多了一丝柔和,被腰带系住的腰,盈盈一握,大概是被水汽熏的,脸颊都是粉的,袖子挽了几圈,露出一截洁白的手腕,一想到,宽大的浴袍下裹着的玲珑曲线,裴彦舟喉头发紧,眼眸暗了几分。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落在她白皙的脚背上。
“怎么不穿鞋?”
姑娘赤脚站在地板上,皮肤白的晃眼。
黎夏察觉到他的视线,这才反应过来,她挪开脚,地板上印着一双足印。
“对不起,忘记了。”
她看着还未干的足迹,有些窘迫,“有擦地的东西吗?”
她不是故意的,是紧张到忘记穿了。
“等会我会处理,放松一点,不用这么拘束。”
“什么?”她抬头,微微启唇,眼里像是装了一湾水,她没听清,脑子里像是裹了浆糊,完全不能处理外界的信息。
裴彦舟看着这张脸,心里的躁动又多了几分,她的头发还未干透,发梢处还挂着水珠,人小小一只,站在那边。
他走了过去,不等她反应过来,单手将人抱了起来。
“你干嘛?”黎夏吓得双手紧紧抵住他的胸膛,从脸红到耳根,她往后仰,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头发不吹干,你想感冒?”
下一瞬,她被放在了柔软的床沿上,她的手指抠着柔软顺滑的床单,心跳重的和打鼓似得,一下一下地捶着。
温热的风从风筒中吹出来,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柔软的指腹偶尔会触碰到她的头皮,很舒服,舒服得快要睡着。
她垂眸,视线里是他的黑色西裤,再往上挪一点,白色的衬衫被规整的束在裤子里,他抬着的手臂上绷出好看的肌肉线条,她的心跳响的像是要跳出来,幸好,风筒发出的声音掩盖住了她的心动,她慌乱的低头,却看见他濡湿的裤脚,靠近脚面的地方颜色尤其深。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腹部,裴彦舟明显愣了一瞬,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垂眸看向她。
“怎么了?风太热了吗?”他的声音在风间穿插。
她摇摇头。
裴彦舟关了吹风机,继续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微俯身子,言语关切。
“你的裤脚湿了,你也去洗洗吧,头发我自己吹。”她仰着脸,慢慢地说。
姑娘的头发披在身前,显的脸越发的小了,她真的很像一朵清丽的茉莉花。
他垂眸,可以很轻易的看见她雪白的脖颈,再往下,领口松了几分,隐隐约约地藏着一片白。
“很快就好了。”他撇开眼,继续吹她的头发。
姑娘心善,却不知自己的模样在他的眼里有多可口,不知道他在心里压抑住的暗。
风呼呼地吹,有时候会落在她的耳畔,裴彦舟极有耐心地伺候着这一头青丝,任由它们顺滑地缠上自己的手指。
“好了。”
头顶的暖风消失,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她竟然有一点不舍,有点眷恋他的服务。
“谢谢。”她交叠着双手,没有抬头。
“不客气。”裴彦舟看了眼她还光着的脚,思量几分,出了卧室。
等他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白色的瓷碗。
“驱寒的,喝了。”
黎夏看着黑棕色的液体,舌尖都感觉泛苦,她皱眉,“能不能不喝?我身体挺好的。”
“我喂你。”
裴彦舟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用勺子搅了搅药汁,哄她说:“不难喝,喝一口试试。”
黎夏盯着看了几秒,闷声回答:“我自己来。”
“好。”
他将碗递了过去。
姑娘皱着一张脸,盯着碗里的药汁,握着碗沿的手指收紧了几分。
她咬咬牙,抬头一饮而尽。
中药的味道溢满了口腔,但没有苦味,甚至还有点甜味。
意外的,不难喝。
“你喝了吗?”
“喝了,你先休息会,我去洗澡。”
什么!
黎夏的大脑一瞬间感觉死机了,他,是要在这……
孤男寡女,真的好吗?
“诶,等等。”
“怎么了?”
“那个,要不,我去其他地方?”
裴彦舟挑了挑眉,她误会了。
他故意逼近她,视线停留在她水润的红唇上,“怎么了?要去哪?”
她偏过头,耳根绯红,“我的衣服呢?我要穿自己的衣服。”
“衣服洗了,还没烘干,外面下大雪,车子不好上山,只能委屈你先穿这个。”
“但是,我,你……”她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说出口,一张脸憋得通红。
裴彦舟不再逗她,起身去衣帽间里拿了衣服,然后说:“我去隔壁客房洗,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手机已经给你充上电了。”
“知道了。”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手机就躺在床边的小柜子上。
关门声响起,房间内只剩她。
“啊!”黎夏扑倒在床里,将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羞耻感直冲大脑。
人家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她共处一室,救命!
此时要是一瓶失忆水就好了,她一定喝个几瓶,喝到肚子滚圆了才算。
他这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刚刚自己想说什么。
“没关系,就当他不知道好了,反正也没说出口。”黎夏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
半晌,她在床上打了个滚,伸长胳膊去够手机。
电量已经满格。
点进微信,有几条未读信息,她一一回了,唯独方棠是拨过来的视频电话,她没多想,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接通,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张精致的脸。
“还没起床?”方棠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时间已经是12点整。
“没有,我在外面。”黎夏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在哪?去哪玩了,住的是酒店?”
这一连串的问题跟炮仗似的甩了出来,不管回答哪一个,感觉都有点炸裂。
“我在乔医生这里,这个房间好像是裴彦舟住的。”
“好像?啊!!!!夏夏,你们……你们睡一起了?”手机里响起方棠尖锐的声音。
“没有没有,你别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彦舟哥有没有欺负你,你放心和我说,就算是他,我也不会放过他。”
“没有,你别激动,听我说。”黎夏有点后悔给方棠打这个电话了。
“他带我来看手,然后我们带雪球去了乔医生院子的后山,后来下了大雪,我们分开找雪球,结果我的手机没电了,走了半天,衣服什么的都湿透了,所以借他房间洗漱,就这样而已。”黎夏大致讲述了事情的状况,隐匿了一些细节,她不想方棠担心。
“那就好,虽然彦舟哥的品行端正,但他总归是男人,夏夏,你也别太信任他了,多留个心眼。”方棠原本冷着的一张脸,舒缓了几分。
“知道了~方老师。”黎夏故意拉长声线,和对面的人撒娇。
方棠见人没事,也放松了下来。
她盯着黎穿着着黑色浴袍,带着坏笑,“等等,你身上穿的不会是彦舟哥的吧?”
“这是新的,他没穿过。”
“那这床,他总睡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