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就是,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方棠见她扭捏的样子,心底的猜测有几分明了,她捏着勺子,漫不经心地挖了一口蛋糕,有耐心的等着她。
“如果要送一个人礼物,他不缺钱,我应该送什么合适?”
方棠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也不戳穿她,故意问:“那人我认识吗?男的女的?”
黎夏放下手中的勺子,抬眸看向方棠,随后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你认识,不光认识,还很熟。”
“嗯?那我猜猜。”方棠微微蹙眉,拖着下巴,认真的在脑海里搜寻起这个人来。
黎夏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没好气地说:“是裴彦舟。”
她一脸幽怨,方棠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你也太沉不住气了。”
“我是看你演戏演的太辛苦。”黎夏起身,挪到她边上坐下,扶住了笑得前倾后仰的人,继续说:“你帮我想想呀,我弄坏了人家的围巾,这一声衣服又是他买的,不送点什么,我怎么好意思。”
方棠终于笑够了,她抽了一张纸巾,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声音还是不稳:“你买什么,他都会喜欢的,就算是你衣服上拔下来的一根线头,估计他都能乐半天。”
“棠棠!我和你说认真的呢。”
“我说的就是认真的呀,你觉得他有什么想要的得不到吗?当然,你要是亲手给他织一条围巾什么的送给他,我猜他能开心的合不拢嘴。”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方棠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说你傻还不承认,送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送,是你的心意。”
“可是我不会织围巾。”
“傻子……”客厅里又响起方棠银铃般的笑声。
黎夏被她笑得一脸通红,附身上去用手去盖她的唇。
“再笑就不理你了,还去不去泡温泉了?”
“去去去。”方棠看着她精致清冷的眉眼,心底又生出一抹担忧来,她的感情经历简直就是一张白纸,她理平了上衣的褶皱,询问黎夏的意见:“去泡温泉之前,要不要先去商场买你的礼物?”
黎夏的视线扫过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外面雪这么大,要不改天吧,也没那么急。”
“成,不去商场,但咱得去泡温泉。”
“远不远啊?这路况估计开车费神费力,地铁能到吗?要不坐地铁去?”
“放心,今天带了司机,那地方离你这不远,泡温泉的衣服我都准备就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咱即刻就能出发。”
“那走吧,出发!”
天气不佳,路上的车少,一路畅通。
两人选了个私汤,袅袅的烟气从池里上升,温热的池水上飘着一层玫瑰,黎夏的脸红像个猴屁股,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红的,还是因为身上这件泳衣红的。
“你哪里买的泳衣,这也太暴露了。”她刚拿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点式泳衣,真的只能堪堪遮住隐私部位,几根细细的带子几乎一用力就能扯断。
天青蓝的布料衬的她肌肤胜雪。
“elisa的最新款,难道不好看吗?”方棠睁开眼睛,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艳。
“好看是好看……”
池里的水漾起一圈圈的波纹,方棠起身,在她的身边的落座。
黎夏简直不敢把视线往她身上落,方棠和她是同款,只是颜色不同,是更张扬的丝绒红,唇上大概是碰了水,泛着水光,纤细的手臂跟一截嫩藕似的,黎夏看的脸颊发热。
“这又没外人怕什么,再说了穿衣自由,你这么好的身材不穿可惜了。”方棠大大咧咧地揽住了她的肩膀,给她喂了一颗葡萄。
葡萄的酸甜的汁液在她嘴里炸开,她彷佛感受到了夏天。
温热的水泡的她身体都酥软了,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她舒服的快要睡着。
她仰头,屋顶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白色的雪花一片片的往下落,落在透明的玻璃上,最下面的会留下一抹水渍,渐渐地雪多了,就积成了一层白。
“可别睡,等会着凉了。”方棠出声提醒她。
“知道了~”她故意拉长音调,声音软绵绵的像只餍食的猫咪,她全身心的放松。
从温泉酒店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两人泡的神清气爽,又杀去了一家火锅店。
等回到家,已经接近11点。
黎夏倒在沙发上,觉得这一天真够长的,情绪也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起起伏伏,她没开灯,路灯的光从窗户跃进来,落在地板上,她顺着光,眼神落在茶几上的那条破围巾上,被她撕的零落没形。
她的手指长得修长纤细,可惜中看不中用,手残党一枚。
其实,她在他房间的照片里看见过这条围巾,是他和长辈的合影里,冰天雪地,一头白发的妇人慈爱的看着他,他一脸青涩。
或许,对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而现在,被她弄坏了。
变成一块残缺的布料。
她不能再想下去,夜已深,困意席卷而来。
撑着最后的一点意识,迷迷糊糊地洗漱完,倒头就睡。
大概是这一天实在太累,第二天她睡到了正午时分。
外头的雪也停了,阳光透过穿窗帘的缝隙,形成了一道光柱。
黎夏慢悠悠地摘下眼罩,那道光正好落在她的床上,她眯了眯眼睛,还没适应,索性用手背挡住了。
这天变脸真快。
她缓了会,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拿过放在床头的闹钟看了一眼。
12点整,没想到能睡这么久。
半个周日没了,早知道她就不该把闹钟关了。
她起身,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雪被阳光照的刺眼,不少小孩穿的很严实,在那堆雪人,打雪仗。
窗户被她开了一丝缝,冷风毫不客气地登堂入室,冷的她打了个冷颤。
“好冷。”她轻嘶一声,利索地将那条缝合上。
她搓了搓纤细的胳膊,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条未读消息赫然在列。
——你的衣服洗好了,什么时候方便,我让人送过来。
距离裴彦舟发送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抱歉,现在才看见消息,我今天都空,我可以自己去拿。
下午反正有空,她打算去趟商场。
那比较边的信息回的比她预料的快,几乎是秒回。
——那辛苦你跑一趟,我把地址发你。
黎夏点开他发来的定位,这个地方一点不陌生,新界大厦。
周末还加班吗?
——好,我马上过来。
——慢慢来,不急。
她放下手机,抓紧时间洗漱换衣,简单吃了点东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周末的地铁比工作日挤的多,黎夏被夹在人群中,动弹不得。
到了换乘站,她出了车厢才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倒了两趟地铁,终于到达目的地。
出了地铁口,就能看见那幢直入云霄的大楼。
她仰头看了一会,发了一条消息。
——我马上就到。
等她走到大厦楼下,才收到回复。
——好,到了有人接你。
“黎小姐。”江言像是凭空出现一样,站在她对面。
大概是她只顾着看手机,没注意周边的环境。
“江先生你好,我是来找裴彦…,裴总拿东西的。”她一顿,换了个称呼。
“裴总吩咐我带您去他办公室。”
江言两手空空,看样子还得上去一趟。
“好,麻烦了。”
黎夏跟在江言的身后,进了一台专属电梯。
电梯里的数字不断变化,最后在最顶层停下。
“黎小姐,请。”
“谢谢。”
经过几个办公室,江言最后在一扇墨棕色的门前停下。
他直接推开了门,“黎小姐,请您先坐一会,裴总马上就过来。”
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展现在她眼前,黎夏一瞬间有些惊讶,透过那扇窗,几乎能俯瞰整个城市中心。
“那个,你知道东西在哪里吗?要是裴总忙,我就不打扰了,我拿了就走了。”
“裴总没交代我。”江言抬手看了一眼表,继续说:“会议应该马上就结束了,您喝点什么。”
“白水就好,谢谢。”见他这样说,她也不好再继续麻烦江言。
“好,稍等。”江言贴心地带上了门。
黎夏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好奇的打量了一番,简约的冷白色系,办公桌上放着好几叠文件,靠近电脑的位置,放着一杯咖啡,已经没有了热气。
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资本家周末不用加班。
门把手被转动,黎夏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她以为是江言。
下一秒,脸上的笑变得僵硬。
“怎么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裴彦舟刚结束一个线上会议,眉眼之间带着一点倦意,袖口被他微微挽起,衬衣的纽扣系到了最上面。
“不,不是,我以为是江言。”黎夏立马起身,解释道。
裴彦舟朝她走过去,另一只手随意地松了松领带,浑身透着一股痞雅的劲,明明刚刚还是一副淡漠生人勿近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