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开了话匣，“乔姨是女强人，彦舟哥小时候几乎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难得等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过问彦舟哥的功课，如果不如她的意，几乎都是不近人情的批评。”
“我要是彦舟哥，我的性格早就扭曲了。”
黎夏想起山中的那个树屋，那里大概藏着不少他的少年心事。
方棠不肯坐直梯，怕碰见乔蕊。
步梯缓缓向下，黎夏往下看，来来往往的人大多衣着讲究，妆容精致，商场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大概就她们两个还穿着羽绒外套。
商场中间巨大屏幕上滚动播放明星代言，绚烂时尚的视频一个接着一个。
看的人视觉疲劳。
直到顶流男星脖子上围着一条蓝色围巾出现在大屏中，黎夏眼前一亮，她迅速的打开手机，拍了下来。
“棠棠，你能看出这条围巾是什么牌子的吗？”她将手机递过去，毕竟自己对这些品牌时尚一窍不通。
方棠扫了一眼，手指向左前方，“喏，好像是那个品牌。”
黎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男星同款被陈列在橱窗里，那抹蓝，像南方夏天傍晚时分的蓝调时刻。
“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你喜欢？”方棠眯着眼睛打量她，慢悠悠地说：“还是说，是想买给某个人？”
黎夏被她说中心思，脸颊上浮上一层粉，辩驳道：“我不是弄坏人家一条围巾吗，这条看着挺像的，但是……太贵的话就算了。”
她的钱包不允许。
好在价格不算高，不至于让她破产。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方棠笑嘻嘻地开始八卦。
黎夏看了眼手里的几个购物袋，叹了口气，她还真没想好。
“要不等会直接放他们公司前台，让他自己去拿行吗？”
方棠轻笑出声：“你说你花了这么多钱，怎么着也得当人面送，送到前台算是怎么回事，大大方方的，你就这么怕他？”
“要不要，我陪你去？”
黎夏的眼睛瞬间亮了一瞬，点头如捣蒜，“要要要。”
“那现在去？”
“这么快吗？”她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今天都去了一次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你要不想去公司，晚上我帮你约他吃饭？”方棠八卦的劲简直了，跟看见血的吸血鬼似的，两眼冒绿光。
“那还是约他吃饭吧。”黎夏弱弱地说，老去他公司也不像回事。
“你自己约还是我来？”
“我先问问，万一人家没空就算了。”
方棠双手插着口袋，幽幽地说：“再忙他也能腾出空来。”
黎夏捏着手机，点了下那个黑色的头像，犹豫了半天，输入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删。
“我刚刚还和他发了脾气……”她有点抹不开脸。
“他欺负你了？”
“没，没有，就是他知道我要来这里买东西，让我刷他的卡，我没接受。”
方棠以为自己听错了，还以为什么事，弄了半天就这点小事。
“给我，我帮你发。”
黎夏将手机直接递给她。
方棠一边打字，一边说：“也就只有你视金钱如粪土了，这要是别人，高兴还来不及。”
黎夏凑过去看屏幕，听见她这样说，撇撇嘴：“别人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要，我们最多也只能算普通朋友关系，花他钱给他买礼物，那不是比周扒皮还过分。”
方棠嘴角上扬，打趣她：“你能当着他的面再说一次吗，我很想看看彦舟哥的表情。”
“我才不要。”黎夏催她：“你发了吗？”
“急什么？给你。”
黎夏接过手机，对话框里的邀约写的简单。
——彦舟哥，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可以请你空出晚餐的时间吗，啾咪!
“啊！”黎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头发，觉得头都大了。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早就超过了可以撤回的时限。
“棠棠，你发的什么？啾咪又是什么鬼！”黎夏就快要抓狂，羞恼地看向一边的人。
“语气助词而已。”方棠悠然地走向一家咖啡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去那休息会，逛了半天我都累了。”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笑得跟个妖精似的，招呼着身后那个气呼呼的人。
黎夏拿她没办法，只能跟上。
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黎夏不敢看手机，她默默祈祷裴彦舟最好忙的没有时间回信息。
“两杯摩卡，少糖。”方棠见她注意力都在手机上，索性替她点了。
“有回信了吗？”
“没有。”黎夏的声音闷闷的。
“要不，咱直接杀过去？”方棠又开始出馊主意。
黎夏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她，恨不得给她一口吞了。
“我就开个玩笑，嘿嘿。”
店里弥漫着咖啡豆的浓郁香气，悠扬的音乐从音箱里流出，黎夏却静不下心来，手机被她倒扣在桌面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的咖啡的温度已经缓缓下降，手机震动发出嗡嗡声。
不止一次。
黎夏捏着了咖啡杯的把手，呼吸不自觉得变的急促。
方棠用勺子搅了搅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抬眸看向对面，声音有点俏皮：“要不要我帮你看？”
黎夏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幽怨地说：“不用，我自己来。”
方棠撇了撇嘴，没忍住，笑出了声。
手机又震动了一声，像是催促。
黎夏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去将手机拿了起来。
屏幕亮了起来，消息通知栏上显示了几条微信消息，她的心跳瞬间快的和打鼓似的，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
她在紧张，手指在屏幕上打滑。
——嗯？是本人吗？
——我晚上有空。
——购物结束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发了什么？我看看。”方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的身边，像只猫似的。
黎夏完全放弃了抵抗，还特好心的将手机挪到她眼前，好让她看个清楚。
“看看，人家还挺了解你的。”方棠看完，慵懒地靠着椅背，调侃她：“还要我帮忙回吗？”
黎夏耳根发热，低声道：“我自己回。”
她顿了下又说：“晚上去哪吃饭，你帮我挑个地吧。”
方棠说：“成，我先想想。”
裴彦舟在开会，线上视频里大洋彼岸的分公司的负责人还在汇报工作，他捏着手机，等着对面的人儿回复，一分一秒，时间流逝，渐渐的开始不耐，指尖一下一下地点在桌面上。
消息的提示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正在发言的负责人见状停顿了一瞬，他抬了下手示意继续。
——我和棠棠在一起，餐厅地址我晚一点发你，你大概什么时候下班？
裴彦舟挑了挑眉，果然！
——六点左右会结束，需要我过来接你们吗?
——不用了，谢谢。
他盯着屏幕，这才是她，礼貌疏离。
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今天的会议内容很冗长，连中途的休息都被取消，汇报的负责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某人的心情似乎不错，偶尔会点评几句，指出改进方向，会议室里紧绷气氛渐渐减弱。
下午五点十分，他收到了餐厅地址。
会议也接近尾声。
“挑重点的讲。”他有点不耐烦，轻叩了两下桌面。
正在汇报的人见了，鼻尖冒汗，连PPT都忘了翻，专业素养倒是足够，最后在十分钟内结束了汇报。
“散会。”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原以为要熬到半夜，没想到今天的boss出奇温和，最不耐烦的时候，也就敲了敲桌子，大家纷纷愉快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走出会议室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诶，boss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从哪听说的？”
“你没看见他刚刚看手机时候的表情吗？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的眼神。”
“真别说，中午好像有个姑娘进了他的办公室。”
“omg！漂不漂亮？有没有照片，我的八卦之魂啊！”
几个姑娘站在电梯前窸窸窣窣的讨论着，沉浸的像是到了无人之境。
“咳！”江言回来拿裴彦舟落下的东西，正好撞见。
“江特助!”一个姑娘听见动静，转身回头，吓的立马打了招呼。
几个姑娘瞬间噤声。
有个胆子大的，跃跃欲试，“江特助，那个裴总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另外的女孩子推了推她的手臂，大家都惊讶地看向她，同时又竖起耳朵听。
江言一眼扫过去，漠声道:“要不要我帮你们和裴总约个时间？”
“不不不，不用了。”几个人头摇的比拨浪鼓还快。
“不要再有下次！”
这话一出，几个人又点头如捣蒜。
场面一度很搞笑。
江言笑不出来，等他回到办公室，裴彦舟换了一身衣服，敲了敲他的门，说：“晚上的应酬推了，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联系我。”
江言看着离开的那抹高大背影，心生哀怨：“boss谈恋爱，而他，加班牛马！”
桌子上还摊着一大堆的文件等他处理。
他看向窗外，决定在天没更黑之前处理完。
北城的冬天，夜来临的很快，街道里商户的灯早就亮了。
黎夏从二楼往外看，一棵光秃秃的树立在窗外，那枝干再长一点，感觉胳膊伸长一点就能碰到树。
“这地请他吃饭会不会不太好啊？”
“他吃的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