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总是萧瑟寂寞的。
下午六点,梁依曼踩着厚厚的落叶,走在下班的路上。
十八线小城的夜生活并不丰富。
所以她屯了很多酒在租住的房子里。
128一瓶的气泡酒和唐·培里侬相差甚远。
却因为空腹,喝了两杯后也逐渐感受到酒精在血管里挥发的眩晕。
她没准备配菜,就着一包软糖慢慢喝掉了一整瓶。
梁依曼坐在餐桌旁,忽然想起了过往。
何希宸和梁依曼的,过往。
他们曾经像任何一对在北京这座城市里挣扎求生又互相依偎的伴侣那样。
晚上八点前到家是不可能的,最早也是十点,如果有饭局甚至会在零点后才推开家门。
那天,不算早也不算晚,他们在晚上十一点,同时关上出租车的门,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彼此身前。
她精致的妆容经过13个小时工作的摧残,变得斑驳不堪。
他早上出门时熨帖的西装布满褶皱,就像他此刻纷飞的头发一样凌乱。
然后他们相视一笑,手牵着手走回租住的单间。
先一步回来的租客正在洗澡,他们只好进行晚间必要活动的下一项。
两人饥肠辘辘,又都不想吃油腻重口的外卖。
于是何希宸开了一瓶做市场调研时公司发的红酒,梁依曼选了一首他们都喜欢的情歌。
蓝牙音响音质尚可,他们相拥着在音乐里轻摇慢晃,啜饮着红酒将那首歌单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梁依曼记得,那晚他们话很少,四目相对、柔唇相贴,窄小的出租屋里,充盈着他们相爱的温度。
最后两人在床上的角落紧抱彼此入眠,标准尺寸的双人床从未那么空旷。
就像全世界都已变成海洋,而这张床上的他们,是仅有的孤岛。
现在,宽敞的双人床上只有梁依曼自己,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原来两人的孤岛只剩下孤单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