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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失踪案(十)

    此时,陶勉似乎胜券在握,只轻轻抬了手。

    门口等候已久的士兵们迅速鱼贯而入,为首的赵霆气宇轩昂地大步走来,铠甲碰撞声在茶楼内回荡,压迫感扑面而来。

    赵霆第一眼就看见了李长曳,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嘴角不由的地一抽,心中暗暗抱怨:李班头啊李班头,要是再找不到你,二公子怕是真能折磨疯我。

    边紫君见此时大势已去,但仍毫无恐惧之色,甚至唇边还勾起一丝讥讽:“看来我是要和陶大人走一趟了。”

    陶勉皱了皱眉头,似是对边紫君毫无畏惧的态度略感意外,他抬手示意:“赵霆,将她回县衙。”

    赵霆应声抱拳,身后士兵立刻上前,立刻上前将边紫君押住,动作干净利落。

    边紫君临走前回头看了李长曳一眼,唇角仍带笑,眼底却浮起一抹说不清的情绪,仿佛藏着什么话没说完。

    屋内的肃杀气息逐渐散去,李长曳握着佩剑的手指终于松开。

    她深吸一口气,将剑收入鞘中,站定片刻,强忍住全身的疲惫,对着走近的陶勉低身一礼,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多谢陶大人出手相助。”

    陶勉看着她,这礼数周全得让他胸口一阵发闷。

    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李班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李长曳抬眼道:“下官确实鲁莽失礼。未曾想到,大人此行,竟是为此案而来。”

    李长曳的声音冷静克制,但内心却是一片翻涌。她明白,陶勉千里迢迢前来救自己,已是情理之外的恩情。自己和陶勉说破天也不过是个上下级关系,她早就猜到陶勉应该是有些来头,可总觉得心口像被什么堵住,是恐惧,是感激,还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陶勉神色略有急意,他开口,声音温和:“并非我不愿告诉你,只是此事事关洛州数十万士兵,我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李长曳:“几个月前,我们就发现不断有人失踪。为了查清此事,我们安插了自己的人混入那些被带走的人中。可惜,那些人到了凤州后就彻底断了音讯。”

    “我接到消息时,凤州的县令刚被撤职,正好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前来凤州。这是我唯一能光明正大来彻查失踪案的机会。”陶勉继续说道,声音虽不疾不徐,却藏着一抹深沉的无奈。

    李长曳低下头:“陶大人其实不用说那么多的,下官都明白。”

    “下官。”陶勉轻声重复这两个字。

    李长曳微微抿唇,眼神垂下。她也觉得自己此刻有些奇怪,明明是想表达感谢的话语,但不知为何,说出口的却是这般疏远的语气。她心中隐隐有些懊恼,却又倔强地不愿再开口,索性选择了沉默。

    陶勉看着她的神情,心底的话哽在喉间,终究只能咽下。

    他移开视线,抬手吩咐道:“去请郎中来,看看李班头是否受了伤。”

    李长曳依旧低垂着头,长睫微颤,抿了抿唇,并未多言。

    陶勉看着她的侧脸,眼神复杂难辨。他停顿了一瞬,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一旁。

    此时,赵霆匆匆走进茶楼,他刚把边紫君押上了车,本想着过来看看情况,一进门却愣住了。

    屋内安静得出奇。这气氛怎么比刚才边紫君在时还要沉闷?

    李长曳正坐在一旁,任由郎中从头到脚仔细检查;而陶勉则沉默地坐在茶楼的另一侧,眉头紧锁,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乌云中。

    赵霆站在门口,愣了好半晌,心里直呼:这搞什么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这样下去可不行,自己得帮帮场子。于是大步上前,撇了一眼闷葫芦般的陶勉,对着李长曳开口:“李班头啊,你可知道我们为了找你多不容易!你这一次被劫,可把我们折腾得够呛!”

    不等李长曳回应,他接着道:“你是不知道,我们为了提前埋伏在这里,那可是连夜跑啊!这大晚上的,又是风又是雨,差点冻死我。幸亏大人早有准备,从洛州调了兵过来,要不然……”

    “行了。”一旁的陶勉抬眼,着急地打断了他。

    赵霆一噎,识趣地闭了嘴。

    李长曳这才回过神,她回想起刚进茶楼时,茶楼主人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原来从那时起,他们就已经埋伏在这里了。

    此时,郎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药箱,说道:“李班头情况还好,就是肩肘受了点伤,需要包扎一下。烦请陶大人和各位暂时回避。”

    陶勉闻言,微微一顿,随即点头起身,转头对赵霆和其他士兵招了招手:“我们出去。”

    他起身就走,步伐一如既往地平稳,肩背依然挺直,只是落在地板上的脚步声似乎重了几分,隐约透着压抑。

    他正伸手欲掀门帘,手已触及布边,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低低的、犹豫的声音。

    “陶大人……”

    陶勉脚步猛地一顿,手在半空中停住。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屋内,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期盼。

    李长曳咬了咬下唇,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抬头望向陶勉,低声开口:“陶大人,谢谢你。”

    她的眼神中透着真诚,却又带着几分复杂与难以言说的情绪。

    陶勉愣了片刻,喉结微微滚动。他最终轻轻点点头,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地温润:“等你包扎好,我们就回凤州。”

    话音刚落,他转过身,走向门外,只是这回步履异常轻快,似是要飞起来,身后的赵霆怎么都赶不上。

    **

    从那茶楼中回来之后,已是过了十几日。

    杨循的事情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人人愤怒唾骂,恨不得剥了杨循的皮,纷纷咒骂着:这位杨大人竟然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徐暮在凤州一晃就混了一个多月,他自己也没料到会经历这么多曲折离奇的事情。他暗搓搓地想,这回回京后,母后应该不会再为他擅自出京的事发火了吧,毕竟他这几日可是立下赫赫战功。

    是时候回京,把这些个英雄壮举讲给狐朋狗友们听听了。于是,徐公子决定,启程!

    这日,陶勉在凤州最大的酒楼给徐暮开饯别宴。

    虽说是凤州最大的酒楼,但比起京城的来说,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桌椅虽擦得干净,但多多少少还会留有些岁月的痕迹。

    此时,徐暮坐在靠窗的位置,楼下是人来人往的街市。他端起酒杯,笑着感叹道:“我也算是喝到你陶勉的酒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陶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顺手拿起酒杯轻啜一口,并未作答。

    徐暮正感慨着,目光随意扫向楼下,正好看见李长曳带着阿月正在街上巡逻。李长曳身形笔直,而阿月则不时环顾四周,似在与她说着什么。

    徐暮挑了挑眉,端着酒杯说道:“听说那边紫君还没到京城,就被劫狱救了出来。我猜这多半和朝内那几个老头有关系。”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估计这几日,调令就会传回凤州,你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了。依我看,京里恐怕不会让你在这边待太久。”

    陶勉低头静静抚着酒杯,未作回应。

    徐暮抬抬下巴,指向楼下的李长曳:“可惜啊,你要是走了,恐怕再也看不到这位李班头了。”

    陶勉听到此处,唇角微微一扬,眼底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这事,不劳殿下费心。”

    徐暮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来了兴致:“哦?听起来你倒是信心十足,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陶勉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润:“过几日她休沐,我约了她一道去千河泛舟。”

    徐暮眼前一亮:“李班头?她答应了?”

    陶勉点点头,神情不变,却压不住眼底那一闪即逝的光:“答应了。”

    他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到时候,我会坦白一切,并且劝她……一道回京。”

    徐暮有些惊讶:“哟,你倒是十拿九稳。我看这李班头主意可比你正,说不定真就让你落个空。”

    陶勉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先操心你自己吧。我可是记得,上次你砸坏瓷器的那个孟家,家里还有个未嫁的孙女呢。”

    徐暮闻言,脸色一僵,酒杯差点没拿稳,连忙摆手道:“好你个陶勉!我是为你担忧,你倒挤兑起我来了。”

    陶勉端起酒杯,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担忧了?”

    酒楼内一片欢声笑语,窗外凤州街头,夕阳正浓。楼下的李长曳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酒楼的位置,似乎有所感应。然而她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前行,目光坚定,步伐从容。

    转眼就到了休沐这一天,李长曳在家换了一身素雅的襦裙。她站在铜镜前,指尖拂过镜面,愣了片刻,随即将刚才插在头上的发饰一一取下,又换了更素净的簪子。

    她不知道陶勉为何会邀她去泛舟。

    这些日子,她想得很清楚。陶勉是洛州王府的二公子,又在京城做官,迟早要回京城的。而她,家族与渡魂堂的纠葛犹如沼泽,母亲当年的死因至今未解,眼下杨大人被杀,边紫君逃狱,事情一环套一环,似乎又要把她拖入新的漩涡。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把平常一直带在身边的佩剑上,眼神渐渐变冷。

    这样带着未解的谜团的自己,怎能和陶勉这样的人牵扯太深?她本就习惯了独来独往,好不容易才让阿月融入了自己的生活,再多一个陶勉,会让她觉得不安。

    “还是趁今天说清楚的好。”她在心里默念,像是给自己下了某种决心。

    可当目光再次扫过铜镜时,她却忍不住愣住了,镜中人虽素颜未施粉黛,但眉眼舒展,带着浅笑,是她好久未见的神情。

    她又低头看向桌上的折扇。

    那是几日前巡夜途中,在街边一家小摊前偶然瞧见的。彼时并未多想,只因那扇面素雅,勾起了她一瞬的念头:陶勉也常带着这般折扇。

    她向来不是个轻易动心思的人,偏那一晚不知怎的,竟一时鬼迷心窍地买了下来。

    李长曳迟疑片刻,终是将它拿了起来。

    “我这是……在期待什么?”她自嘲一笑,想将折扇随手扔下,却又鬼使神差地塞进了荷包中。

    也就是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重重的叩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李长曳眉头一蹙,快步走向门口,拉开门的瞬间,整个人都微微一怔。

    门外站着的人,是她完全没想到会见到的。

    “竟是你?”她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惊诧与几分惊喜。

    此时,千河河畔,微风轻拂,倒是个泛舟的好天气。

    陶勉知道李长曳不喜张扬,便舍弃了那些富丽堂皇的画舫,特意租了一艘简单的游船,船舱内铺上软垫,备了水果茶点,显得素雅而周到。

    此时,约定的时间已过,河岸上的行人逐渐稀少,却始终未见李长曳的身影。

    赵霆不时探头张望。他终于按捺不住,低声嘟囔:“李班头到底在干什么?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陶勉依旧站在船头,目光始终落在远处,似乎未曾听见。他手中的折扇缓缓转动,声音淡然却透着一丝倔强:“无妨,今日也没别的事,再等等吧。”

    夕阳渐沉,月光初上,船上的灯笼被点亮,船身在微风中轻晃。

    陶勉等了又等,折扇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左手换到右手,从天明等到月上高头。

    却还是无人前来。

    “她……是不会来了。”他低声呢喃,声音极轻,轻得像是对自己说的一句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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