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握着曲池的手,试图把自己身上的热源传递给他。
曲池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掌心黏糊糊的,他动了动手,手被人握着,肌肤黏腻的贴在一起。
江临对于曲池的动静总是很警觉。
“还想睡吗?”他声音轻轻的,问完又自顾自说,“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我会等你,让你醒来就能看见我。”
曲池愣愣地看着他,听着他温言软语。
这么温和的江临并不少见,在交往的那些年里,江临一直都是这样温和,温和之中又掺杂着他刻意忽略的冷然,到现在,江临的温柔在他眼里,早就变了味道。
“汗。”曲池动了动手,想把手抽出来。
江临静静地望着他,他的目光似乎有穿透人心的魔力,曲池别过头,想要避开。
江临没有强求他的目光必须留在自己身上,但握着的手却一直不肯松开,他侧过身,又抽了纸巾,细细地擦拭他的手指和指缝,动作轻柔,像是握着易碎的宝贝。
“不想放手。”他一语双关,说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话。
曲池眼眶忽地泛起酸意,他瞪大眼睛,试图把那股酸劲儿忍回去,但他重伤未愈,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也大幅度降低,眼泪还是溢出了眼眶,沿着眼角,滑过脸颊落进绵软的枕头里。
江临好似没有察觉一样,依然低着头认真擦着他的手指,擦完手指又拨开他的指缝,一点一点擦,把里面细密的汗湿一点一点擦干。
曲池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将情绪控制着平复些许,他还没有力气挣脱江临的束缚,只能任由他握着。
“江临,我出事的时候,失去意识的瞬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曲池看着窗口,窗户紧闭,他看不见外面的景色,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看不见窗外的世界,像井底之蛙一样活着,他并不是后悔,爱江临,他没有后悔过。
江临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曲池没有得到回应也没关系,他停顿了许久,缓了一下气息。
医生说他的情绪不能激动,因为伤得很重,情绪波动太大对他不好,他努力做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但眼泪不听话地往外跑。
“我想,我没有不守承诺,我做到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忘记承诺的人。”说到后面,他有些哽咽,情绪的起伏让时刻监护着他的一起也发生了变化,仪器上的线条又小小的波动。
江临的心重重跳了一下,紧随而至的疼,他慢慢松开了手,短暂的痛苦让他失去了语言能力,他低着头,叠弄着手里的纸巾,把擦过曲池手的纸巾叠得方方正正,叠完了又把它揉成一团,反反复复重复叠纸巾的动。
“是我错了。”江临看着手里被叠得很方正整体的纸巾,他心里恶意丛生,这样整齐的东西,根本不应该存在,他的烦躁没有被缓解,他把纸巾丢到垃圾桶,空出的手抬起,捏了捏胀痛的眉心。
“我给你盛点汤好吗?”他在询问,动作却不是在询问,他拿过放在床头桌子上的保温桶,轻轻旋开盖子,白色的雾气被卷升上来,短暂的出现又很快消失,汤的香气却久久未散。
“养血鸽子汤,粱姨说你喜欢炖的很烂的红枣,所以我让她放了很多,闻到了吗?红枣香。”
江临的转变让曲池并不能适应,江临对他是温柔关切的,但没有这么亲近主动,曲池闭了闭眼睛,想让自己再次陷入沉睡。
他最近睡的太多了,缺失的精气神被补回了不少,闭上眼睛,脑子却无比清醒。
江临的存在感太强,同样带给他强烈的影响。
江临看见他又睁开眼睛,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他看着很开心,曲池实在不懂,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我喂你,少喝几口好吗?”他控制着把病床升起来一点,角度不敢太大,曲池会不舒服,只轻轻抬起了一点。
曲池仰靠着,眼睛直勾勾看着江临,看着他小心翼翼,耐心十足地喂来热汤。
曲池张开嘴,咽下了满是红枣香气的鸽子汤,他只喝了三四口就不愿意喝了,红枣太多,有点甜腻,他嘴巴里都是红枣的味道。
江临在这次事件中学会了不强求,他把曲池剩下的汤一口气喝光,顶着曲池直勾勾像小狗一样的目光,喝完了整盅汤。
曲池清澈的眼神像初生刚睁眼的小狗一样,雾蒙蒙又清澈,眼底又弥散着一点虚弱,引发着人的怜爱。
他低下头,充斥着红枣味道的吻落在曲池嘴唇上,他没有深入,只贴着他的唇肉贴了两秒就撤开了,仗着曲池现在没办法反抗,时而的偷香他总是做得的得心应手。
“曲池,不要抛弃我。”江临把头抵进曲池颈间,贴着他脖颈上的脉搏,感受浅浅的跳动。
他的胸膛贴着曲池的胸膛,两人的心跳一强一弱,强劲的心跳强势的想要挤进弱者的胸膛,他想看看那里面还有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