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大衣没用可以扔了。”
秦风荣目睹了全过程。他打着伞走到巷子口。
“来的真快,”许强英身上被雨淋湿的衬衫透明,隐隐约约的肉色忽隐忽现,“烟好抽吗?”
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奇形怪状的,把它捡起来,孩子气的抛了抛。
秦风荣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他的心,此刻在为眼前的人而剧烈震颤。
“不好抽,”他死死的盯着他,“还有,还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许强英把石头抛到秦风荣脚下,“这是我的收藏品,把它捡起来,我就允许你出现在我的葬礼上。”
他慢慢走到秦风荣面前,微微弯腰,朝被伞遮盖的、仿佛要把他吃了的人抛了个媚眼,笑着离开了。
秦风荣转身,脚不注意踩到了那颗石子,咯到脚让他挪开一点。
伞上的水花随着他的转动旋开,雨帘颤动遮挡视线,让他看不清走远的人的身影:“那你别偷摸死了。”
秦风荣火急火燎的向家族交换有利条件,只得到了改名权。
那张纸,与初时拒绝联姻得到的调动令般,让他无比厌恶。同样是触及利益,一个密密麻麻全是限制条例,一个却轻飘飘的三言两语。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听舅舅的话,在这里发展,而是堕落过日子。
可当听到那被揍的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人渣家里乱了套时,他松下一口气,又忍不住去找,去打探。
猜猜他知道了什么。
把宋家上下搞得鸡犬不宁的人,居然是他与许强英见第一面时,被纠缠的叫小欣的女人。
许强英主动来找他了。
“我要走了,”许强英把他约在夏天杨柳依依冬天银装素裹的湖边,“看不到那个孩子出生了。”
“为什么?”秦风荣和女孩在一个学校,但她现在休学,他也不好找她。
“我不会再回来,”许强英看着结冰的湖面,笑了笑,“你请我的饭钱,就当是我雇你来我葬礼的钱。”
“我没有亲人,也不想留下亲人,所以没有人为我哭丧,你是第一个我邀请的人。”
这种时候还什么第一个不第一个的,秦风荣听不得,指尖搭住他要继续往下说的嘴,转移话题:“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要是能走的话,我也想跟着你一起走。”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不怎么会喜欢。
“你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吗?”
“当我是网线啊,你不告诉我我上哪知道去。”
许强英看着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我这不是怕大张旗鼓的找你会坏你事嘛。”秦风荣气急败坏,为他考虑还当他不行,太气人了。
“好吧好吧,我勉强承下这么个情。但是,”许强英神神秘秘的让他凑过来,“我的联系方式,除非我想,不然谁都找不到。”
“?那你倒是告诉我啊。”
许强英背着手倒着走:“你先把我的收藏品找到吧。”
秦风荣都要疯了。那天许强英走后宋家的人来了,场面混乱不堪,石子不知道被踢到了哪里,他找到天黑都没找到。
“定情信物”就这么给他弄丢了。
“喂!你站住!”
那么大一个人凭空消失在白茫茫的天际。
秦风荣午夜梦回。
那石头在许强英的屋子里头。五年前他找过去时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那颗放在窗台上的丑石头。
屋外的太阳正巧从云层中钻出来,照亮了灰蒙蒙的屋子,和站在暗处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