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考试铃声再次响起，体育馆的大门缓慢关闭。
周围变成一片汪洋，原本站在她身边的李星辰也瞬间没了踪影，只余攸宁抱着棉花孤零零的一人站在一块礁石上。
礁石周围地海面的波纹不断，有无数只鲨鱼跃跃欲试，准备冲上礁石，将攸宁吞吃入腹。
一层薄薄的雾气漂浮在海面上，隔着薄雾，远远地，有一个盘旋的楼梯伫立在海平面。也就是说，攸宁要上二楼，就需要去那边的楼梯。
这并不难。攸宁爬上变成战斗形态的棉花的背上，由它带着自己飞过去。但是他们在离楼梯十米的地方被迫停下，因为棉花猛地一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差点掉进海里。
“这是什么东西？”
攸宁站在攸宁背上，伸手摸到那个看不见的屏障，冷冰冰的，并带有凹凸不平感。
棉花也有些好奇，爪上带着原力能量给那屏障来了一下，下一秒就见它抓的地方出现了三条蓝色液体痕迹。棉花惊喜道："姐姐，我好像能抓破。”
攸宁趴棉花头顶向下一看，就看到那三条，“棉花，你再多来几爪子。”
“嗯。”棉花立马两只爪子使出狠劲，对着那屏障一顿乱挠。
“谁！哪个杀千刀的！”
一道浑厚沧桑的声音如炸雷般在他俩耳边响起，棉花被吓一跳，条件反射般朝后退了几十米。不设防的攸宁也被震到，耳膜震破，嗡嗡作响，她感觉有血缓缓流出。
揉着耳朵，攸宁生气的大喝一声，“吵死了！装神弄鬼，还不给我出来！”声音中带着强大精神力波动朝那道声音的方向袭去，外溢的余波力量也将等在海面附近的鲨鱼掀翻。
沉默几瞬后，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回声量轻了许多，其中还带着些委屈。
“你...你别这么凶...我就在这里。”
原本屏障的地方，一条已经长出龙角的白色海蛟，慢慢由透明显现出实体。
海蛟巨大的身形环绕在楼梯周围，将楼梯包裹得严严实实。蛟头与身体的交界处，刚才被棉花无情铁爪抓烂了地方，蓝色的血液顺着鳞片缝里流入海里。
攸宁摸的凹凸不平的地方是人家的鳞片。
海蛟现身后，头低低地贴着海面，委委屈屈道：“我刚刚在只是睡觉...可什么都没干，是...是你们先抓伤我要害，我被痛醒才出声的。”
棉花见它居然给自己甩锅，立马反驳道：“哼，你要不故意挡在这里，我能抓你！”
海蛟一听，更是大喊冤枉：“我没有故意挡在这里！这...这...是我的洞穴啊。”
攸宁嫌它吵，让它闭嘴，只简洁道：“我也不是要为难你，我现在赶时间，需要从这楼梯离开，你呢...要么死...要么给我让开，让我们安全离开。”
海蛟知道她不是善茬，非常识时务，一听这话，不敢耽搁，连忙扭动着身体从离开楼梯。
等海蛟游走后，攸宁从棉花身上跳了下去，招呼棉花上楼。
攸宁离开后，海蛟双眼无神地看向周围海域里，它的宠物鲨鱼们的尸体，一边无声泪流，一边津津有味地将他们吞入腹中。
****
二楼的楼梯口一道紧闭的大门，大门上贴着一个绿色的标志：入口。
随着攸宁伸手将大门推开，柔美的歌声从里面响起，让人听后身心放松。
门口正对着一条幽暗的通道，通道两边是整片的镜面。
攸宁新奇得见到镜子里的自己居然变成一具周身冒着黑烟的黑色骷髅头，脚边的棉花也变成一个小骷髅猫。
攸宁左右晃动，镜子里的黑色骷髅头而随着晃动，黑烟随着动作在镜子里变化成各种形态，伴随着歌声，一人一猫开心地跳起了小丑舞。
直到李星辰也来到二楼，他走到攸宁身后，李星辰在镜子里是一位头戴皇冠手持利剑衣着华贵的国王。
嗯？嗯？？
这区别，让攸宁有些不爽。
小丑舞也不跳了，气嘟嘟地就要往前走。
走过转角居然还是一道镜子通道，接着他们走到下一个转角，还是镜子通道...
李星辰判断：“二楼可能是一座迷宫。”
“迷宫？”攸宁莫名兴奋，便开心地往前跑去边跑边问：“是要玩捉迷藏吗？我最喜欢捉迷藏了，棉花，我们来玩捉迷藏。”
“姐姐，等等我。”棉花紧追着攸宁的脚步而去。
“哎，你们不要乱跑，会迷路的！”李星辰大喊着追过去，却在转角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攸宁和棉花开心地玩闹了好一会儿，却一直不见李星辰找来，抱怨道：“这人怎么这么笨，怎么还找不到我们！我们回去找他们吧。”
攸宁带着棉花想原路返回，却发现来时路已经不一样了。她选了几个通道都不对，便问棉花：“棉花，你能找到他们吗？”
棉花开心地竖着尾巴：“我闻不到他的味道，我只能闻到姐姐的味道。”
耳边的歌声一直在唱，却从一开始的柔美逐渐变味成诡异魅惑。
一直找不到李星辰，重复地走着这幽暗的通道，也让攸宁心中越来越烦躁。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执着于找到李星辰，明明他们就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罢了。
然而耳边的声音似乎一直在催促着她，“找到他...找到他...杀了他...”
攸宁也跟着喃喃自语：“对，对，要找到他，杀了他....”
...杀了他？
不对！
攸宁下意识停下脚步。
“找到他...找到他...杀了他...”
攸宁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从进入这座迷宫开始，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兴奋。原来是这歌声有问题！
她不再执着于找手可摘星辰了，而是带着棉花寻找出口。
但是镜墙之后还是镜墙，已经走没了耐心的攸宁，停住了脚步，直接伸手将面前碍事的镜墙打碎。
“呼~这样，走起来就舒服多了！”
待攸宁打碎了两块镜墙后，那幕后唱歌的食人歌姬终于不淡定了，“住手！你住手！”
“住手~你，住手~”攸宁阴阳怪气地学她说话，拳头却不停歇地朝镜墙挥去。镜墙应声到底，但回镜墙后面却与刚才不同，对面的镜墙上全是混乱的血掌印。
攸宁跨过脚下的玻璃碎片，看到地面上也全是鲜红的血迹，“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姐姐，是玩家！”棉花眼尖地发现转角处躺着一个见过的人，率先奔跑过去，蹦跳着喊道：“姐姐，她快死啦~”
攸宁走了过去，看见躺在人是李菠萝，她的心脏处插着刘可可一直绑在手臂上的匕首，而刘可可却已不见踪影。
李菠萝一只眼睛被装上了假眼球，不是赵言的那种可以以假乱真的义眼，而是一只黑乎乎毫无光彩的球。原本带着的口罩滑落在耳边，露出脸上有数道刚刚愈合的伤疤，左边的整个手臂也换成了笨重的机械手臂，整个人狼狈不堪。
在上一考场，从黑板中出来，攸宁第一眼就看到了李菠萝。惊讶于李菠萝的大变样，还没来得及确定，就被监考老师赶回座位。
李菠萝半阖着眼，用仅剩的右眼看清来人，牵动着唇角，根本连一道气音都无法发出。她受伤太重，已是强弩之末，可能下一秒头一歪就会失去呼吸。
攸宁没有犹豫，直接蹲下身，伸手轻轻搭着李菠萝垂在膝盖上的手，然后将插在她胸口的匕首拔出，鲜血随着匕首的拔出而喷射出来。
治愈力沿着李菠萝的手，进入她的身体，修复她受损的血脉以及心脏。直至李菠萝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攸宁才收回搭着的手，站起身来。
见李菠萝明明好了，却仍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攸宁等了等，忍不住伸脚踢了踢她，“喂，李菠萝，别装死，你可以站起来了，我们去找出口吧。”
李菠萝睁开眼，独眼看了攸宁一眼又闭上，生无可恋道：“也许死也是一种解脱。”
“哈？”攸宁惊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我都救了你，你才说！”
棉花插话道：“姐姐，她刚才说不了话了。”
“...哦，好吧。但是我不管，既然我救了你，那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攸宁一把将她薅起，“你给我站起来！从现在开始到任务结束，你都要听我的。”
李菠萝就着攸宁的力道下意识靠着镜子站稳，她直愣愣地看着攸宁熟练地将自己左边肩膀的机械臂徒手拆除，没有反抗，只是疑惑问道：“你在干什么？”
食人歌姬魅惑之音影响余韵还在，攸宁心情好，不计较李菠萝刚才的不知好歹，手上动作不停，吐槽道：“这种笨重的机械臂太落后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手臂存在。哎，拆起来也太麻烦了罢~”
将拆下的手臂丢在一边，又絮絮叨叨：“况且，现在如果不拆掉，等下你自己手臂长出来了，会和它融合在一起，那变成一个畸形手臂，啧啧，简直都丑爆了！”
“你，我——”
李菠萝本想说些感谢地话，却未语泪先流，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自从李刀刀去世，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她，她拖着残破的身体独自在副本中苟且求生。她好累！刚才那把刀插进她的心脏时，她想，就这么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