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青衣的少女身形高挑如翠竹，青绸广袖翻卷时带起泠泠寒意。
青绿色眼瞳像是淬了山间晨露，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流转间既有青龙俯瞰苍生的威严，又藏着春水般的温柔。
墨色长发被银龙纹发冠高高束起，发尾垂落在劲瘦腰际，随着步伐扫过靛青色劲装下摆，布料上暗绣的云纹与鳞甲图腾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剑眉下那双眼眸最是夺目，凝视时仿若能看穿人心，轻眨间却又晕开几分少女娇憨。
她足尖轻点飞檐，青绸广袖猎猎作响。
青绿色眼瞳骤然泛起幽光，腰间青玉令牌迸发璀璨光芒，化作一柄通体泛着寒芒的长戟。
身着青衣的少女身姿高挑，面容英气，手里的长戟转了个圈收回后背。
抬头望过去只觉得鼻梁高挺，鼻尖圆润，唇色浅淡似含霜雪，这时嘴角却不经意间勾起锐利弧度。
转身时腰间玄色软革束带悬着枚青玉令牌，龙形浮雕栩栩如生，每当她抬手，广袖滑落处便能看见腕间缠绕的靛蓝缎带。
蝉鸣撕开午后的燥热，古寺飞檐下的铜铃被风撞出细碎声响。
青瑶浪单脚倒挂在老槐树枝桠间，靛青色裙摆垂落成流动的瀑布，发间银冠随着晃荡折射出冷光。
她望着满地打滚的灰袍和尚，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惊起槐树上几只昏昏欲睡的麻雀。
“哈哈哈哈，秃驴，这下可服了吧？” 少女探出半截身子，青绿色眼瞳弯成狡黠的月牙，沾着草屑的指尖捏着串褪色佛珠晃悠。
“早说这破珠子是藏经阁偷的，我何苦追你八条巷子？” 话音未落，手中佛珠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掌心，惊得和尚猛地抬头。
灰袍僧人满脸血痕，袈裟下摆还挂着半片破碎的瓦当。
他拄着禅杖颤巍巍起身，脖颈处三道抓痕渗出暗红血珠：“青瑶浪！你…… 你又来做什么，我都说了佛法里没有能让人不生气的心经！你干甚么纠缠！”
禅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惊起的灰尘裹着他粗重的喘息。
青瑶浪轻巧落地，靴尖碾碎脚边半截木鱼，玄色束腰上的青玉令牌闪过幽光：“上个月是谁在茶馆说书，说藏经阁有本《止怒真解》能镇压心魔？”
她突然欺身上前，青绸广袖拂过僧人鼻尖，“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连佛祖的念珠都当了跑路费？”
“你…… 你休要胡言！” 和尚涨红着脸后退，却被突然缠住脚踝的藤蔓拽得踉跄，
“妖女！休得……” 话音戛然而止 —— 青瑶浪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冰凉指尖扣住后颈命门，发梢扫过他发烫的耳垂：“再敢骗我，下次缠在你身上的，可就不是藤蔓了。”
古寺檐角的铜铃突然剧烈摇晃，震落满地槐叶。
青瑶浪高挑的眉峰挑起，靛青色广袖扫过石案上散落的佛经，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那可不一定啊，说不定是你们这些秃驴私藏了呢。”
话音未落，带着淡淡茶香的尾音已经缠绕上和尚泛红的耳垂。
“你不要欺人太甚！” 莲华和尚脖子上青筋暴起，光秃的头顶涨得发紫，手里的木鱼槌重重砸在蒲团上，惊起三两只灰扑扑的麻雀。
他袈裟下摆还沾着昨日与青瑶浪追逐时的泥浆，此刻随着颤抖的身躯簌簌掉落碎屑。
就在这时，碎石小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束着靛蓝发带的少年跌跌撞撞冲入院落，腰间的玉佩在奔跑中撞出清脆声响：“师姐！师姐！快逃，师尊来了！”
少年胸前剧烈起伏，发梢还挂着山间晨露，显然是跨越了不少山路才追到此处。
青瑶浪只冷冷瞥了师弟一眼，青绿色的眼眸掠过莲华涨红的脸，突然欺身上前，银龙纹发冠折射的冷光映在和尚瞳孔里：“哦？莲华，你又去告状？”
她指尖划过和尚颈间新结的疤痕，声音里裹着寒冰，“上次偷藏的龙涎香，你还没赔呢。”
“告什么状！” 莲华猛地甩开她的手，袈裟被带得歪斜，露出里面打满补丁的中衣，“你不知道现在各大峰的结界都会识别你的灵气了吗？上次你在丹霞峰偷摘灵桃，触发的警报声连山脚都听得见！”
他说着突然捂住嘴，看着青瑶浪骤然亮起的眼睛，暗道不好。
青瑶浪心中猛地一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青玉令牌。
远处传来阵阵雷鸣般的脚步声，惊得寺中白鸽扑棱棱飞起。
她想起每次被师尊抓住时，青云峰寒潭边那把冰凉的戒尺，还有岚衔师尊眼中几乎凝成实质的怒火。
“看样子我还得去音阁走一趟。” 她低声喃喃，突然抬头望向天边翻滚的乌云，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听说《清心咒》能让人灵台清明…… 师尊就是太容易动怒，这样下去，可要被心魔趁虚而入了。”
话音未落，一声惊雷炸响。
青瑶浪猛地转身，正看见岚衔师尊踏着破碎的槐叶走来。
他玄色道袍无风自动，腰间悬挂的水纹玉佩泛着冷光，手中那把戒尺上密密麻麻的小楷仿佛在随着怒意震颤 —— 那上面还留着青瑶浪七岁那年被罚抄的字迹。
“不去练你的水诀，又在这里祸害佛堂，你到底想干什么！” 岚衔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他袖口凝结的霜花簌簌落在石阶上，转瞬化作寒雾。
青瑶浪只觉后颈发凉，看着师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突然想起幼时偷喝灵酒后，被戒尺打红的掌心。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她脚尖点地，青绸广袖在风中猎猎作响，转身就往寺外狂奔：“师尊！徒儿这就去音阁抄经赎罪！”
“给我站住 ——” 岚衔的怒吼被呼啸的山风撕成碎片，他脚下的青石板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青瑶浪的刚走出去一半，古寺上空的云层突然翻涌如沸，靛青色雷光顺着飞檐游走，将青瑶浪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岚衔踏着碎玉般的冰雹凌空而来，玄色道袍上的水纹暗绣随着步伐流淌出凛冽寒意，所过之处，飘落的槐叶瞬间凝结成冰晶，簌簌坠地。
“停步。” 他的声音裹挟着灵力威压，震得莲华和尚踉跄后退三步，撞得身后经幡哗啦啦作响。
青瑶浪只觉耳膜生疼，抬头时正撞上岚衔冰刃般的目光 —— 那双本该如寒潭般澄澈的眼睛，此刻翻涌着能将人冻结的怒意。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见岚衔掌心突然凝出半透明的冰链，戒尺 “啪” 地拍在掌心，溅起细碎的冰花：“这次又偷了什么？莲华大师的木鱼？藏经阁的《金刚经》？还是……”
话音戛然而止，他目光扫过青瑶浪腰间若隐若现的佛珠，眉峰骤然拧成死结。
青瑶浪感觉后颈汗毛倒竖，这熟悉的压迫感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因放走灵池里的龙鱼，被师尊罚在寒潭底面壁三日的情景。
此刻岚衔周身萦绕的冰雾已经漫过她的脚踝，所触之处泛起细密的霜花，而他握着戒尺的手背上，青筋正随着隐忍的怒意突突跳动。
“师尊！徒儿这就去音阁抄经赎罪！” 她强装镇定地咧嘴一笑，发间银冠突然迸出青光。
然而还未等身形跃起，一道冰墙轰然立在身前，锋利的冰棱折射出冷冽的光，将她困在岚衔与古寺院墙之间。
“青瑶浪！” 岚衔突然欺身上前，玄色广袖扫落满树冰晶。
青瑶浪被迫仰头，看见他眼底翻涌的不是单纯的怒火，更有某种难以言说的失望。
“你可知各峰结界为何独独针对你？”
他抬手的瞬间，青瑶浪本能地闭眼，却只等来冰凉的指尖抚过她额前碎发，“每次闯祸都只会逃，何时才能……”
话音被破空声打断。青瑶浪趁机甩出靛蓝缎带缠住树枝，在冰链触及手腕的刹那翻身跃上屋檐。
她回望院中，只见岚衔站在纷飞的冰晶里，衣摆猎猎作响，手中戒尺始终悬在半空，最终只是重重砸在结满冰花的石阶上，惊起满地寒雾。
青瑶浪跃上屋檐的瞬间，岚衔袖中冰链如灵蛇飞窜，却在触及她衣袂时骤然消散。
他望着少女在屋脊间腾挪的身影，握戒尺的手微微颤抖，玄色道袍下摆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半枚刻着龙纹的玉珏 —— 那是当年神界青龙托孤时留下的信物。
“青瑶浪！” 他的怒吼震碎几片琉璃瓦，惊起满寺白鸽，“你看看你都教了明渊什么！前日他竟学着你偷溜下山赌斗，险些被丹霞峰弟子废了灵根！”
冰雾顺着飞檐攀爬，在青瑶浪落脚处凝结成霜，“身为大师姐，不思精进水诀，整日带着师弟胡闹，你……”
话音未落，青瑶浪突然转身，青绿色的眼眸在暮色中泛起水光：“不就是闯了点祸？我又没让他受伤！”
她发间银冠摇晃，靛蓝缎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你总说我不务正业，可什么才算正业？像你一样整天板着脸，对着寒潭枯坐？”
岚衔身形一闪，已立在她面前的屋脊上。
玄色道袍与她的青衣在风中纠缠，他抬手想要抓住少女胡乱挥舞的手腕，却在触到那片冰凉的青玉令牌时僵住。
记忆突然翻涌 —— 三百年前，怀中那个蜷缩成青鳞小龙的幼崽，如今竟长得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女子。
“你以为我愿意这般严厉？” 他声音突然沙哑，眼神略过青瑶浪耳后淡青色的龙纹胎记，“当年神界大乱，青龙将你托付给我时，说过什么？‘望道友护她平安，教她规矩’。可你看看现在的你！”
戒尺重重砸在瓦片上，溅起细碎冰碴，“若他日青龙问起，我如何交代？说你成了个只会闯祸的混世魔王？”
当年神界大乱时雷云压境的天际裂开狰狞的缝隙，岩浆自地脉喷涌而出，将苍穹染成血红色。
岚衔踏着破碎的仙舟残骸俯冲而下时，听见了幼龙濒死的哀鸣 —— 那声音像碎冰砸在琉璃盏上，刺痛他修炼千年的道心。
青鳞小龙蜷缩在坍塌的神殿废墟中，龙角断裂处渗出金色血液，鳞片上布满深可见骨的灼痕。
她本该如翡翠般通透的龙瞳蒙上了灰雾，却仍用残破的龙爪死死护着胸前半块刻有 “青瑶” 二字的玉珏。
当岚衔的玄色道袍拂过她焦黑的龙须时，幼龙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竟化作巴掌大的人形，颤巍巍地往他袖中钻。
“莫怕，我带你走。” 岚衔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掌心凝出冰莲为她止血，却发现幼龙蜷缩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轻。
仙舟划破虚空的声响中，幼龙在他怀中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岚衔低头，看见她手背上新结的鳞片正随着呼吸明灭。他突然想起神界那位高傲的青龙神君，曾在碧霄揽月上笑着说：“小女名青瑶，他日若遇困厄，望道友援手。”
三百年后，当青瑶浪在屋脊上与他对峙时，岚衔恍惚间仍能看见当年那个倔强的幼崽。
她青绿色的眼眸里不再有恐惧，却盛满了让他心惊的不羁。
可每当她熟睡时，岚衔夜间路过偏殿下意识的推门而入。
望着缩成一团的少女紧皱着眉间，抬手抚上，少女稚嫩的指尖仍会无意识地勾住他的袖口，如同三百年前那个暴雨夜，在他怀里寻找安全感的小兽。
两人的身影站的那样近，青瑶浪的脚腕被玄冰冻住，寸步不能移，岚衔的指尖悬在青瑶浪腕间三寸处。
冰雾缠绕着两人交错的影子，他望着少女倔强扬起的下颌，恍惚间与记忆里那团颤抖的青鳞重叠。
三百年前的寒夜仿佛重现。
彼时青云峰巅飘着细雪，怀中的小龙蜷成墨玉般的圆环，青鳞上还凝着神界战火的硝烟。
他用玄冰玉盏盛来灵泉水，看幼崽探出粉舌舔舐时，尾巴无意识缠上自己的手腕。
“莫怕，” 他指尖拂过龙脊凸起的骨节，“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师尊？” 青瑶浪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
她疑惑地偏头，发间银冠晃出细碎的光，与当年小龙头顶未褪的龙角泛着同样的冷芒。
岚衔喉结滚动，想要像从前那样摸摸她的发顶，却在触及青丝的瞬间猛然清醒 —— 眼前的少女早已褪去稚气。
青绸广袖下若隐若现的腰线，清丽英气的面容和已经有了曲线的身躯早就不是他可以像从前一样亲近的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化作虚掩的握拳。
冰雾悄然漫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将那抹想要触碰又缩回的动作，凝成永恒的定格。
“回峰，我便不跟你过多计较。” 岚衔转身时带起凛冽的风，将身后那句未出口的叹息，揉碎在翻涌的云层里。
青瑶浪疑惑的抬头看他的背影，不抓她了吗？
这个峰是能回还是不能回？
不会有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