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对于在周随面前大言不惭的自夸这件事，事后想想姜可陈不禁后悔。

    她应该打扮漂亮，让周随自己看。

    好在周随没觉得她的话不妥，还很听话地认真盯着她看。

    直到姜可陈被看得不好意思扭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沙发那边，宋俞已经把吃完的垃圾收拾好装进垃圾袋，见姜可陈要走，立马喊住周随：“帮忙扔一下。”

    姜可陈扭头，毫不客气地瞪了宋俞一眼。

    宋俞犯怵，缩了下脖子，“那个，味儿太大，我容易睡不好。”

    姜可陈：“都快两点了你还睡觉呢？”

    一对上宋俞，姜可陈就没好脸色，语气也冷冰冰，和刚才判若两人。

    周随好笑地摇摇头，拎了宋俞制造的垃圾，随姜可陈往外走。

    走到电梯口，周随还在。

    姜可陈以为是他要帮宋俞扔垃圾的原因，便想从周随手里拿走那袋垃圾，却被周随避开。

    他说：“我送送你。”

    凌晨两点，街道空荡荡，四下无人。来的时候姜可陈仅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因为火气太大就走的很快。

    而回去的时候不一样了。

    有周随陪着她。

    一想到这里姜可陈就有意放慢步子，可转念想到时间太晚耽误他休息，姜可陈就又走得飞快。

    两种不同的步调和她对宋俞的态度一样。

    周随不禁问：“你很讨厌宋俞？”

    姜可陈盯着脚尖，“也还好。”

    说不上讨厌，但也绝不是不讨厌。

    明明和周随是好朋友，可宋俞的性格却跟周随截然不同。

    宋俞任性，说话做事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但周随不同。他温柔体贴有礼貌，永远是不疾不徐冷静沉稳。

    他一直是这样的。就像现在还考虑到时间太晚不安全出于校友情谊妥帖地送她回便利店。

    周随忽然问：“那你讨厌我吗？”

    是她表现的不明显吗？

    “当然不讨厌了。”姜可陈说，“你跟宋俞不一样。”

    她记得宋俞，除了她记仇外，还有宋俞是周随朋友的缘故。

    姜可陈：“高中那会儿你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吧。”

    她相信，倘若不是前几天她语出惊人，可能周随至今还对她没印象。

    周随偏头看姜可陈。

    他以为她会聊聊过去，顺便提到她手腕的那个纹身，还有他不记得的咬痕。但姜可陈没有。

    她只是专注地看着他。

    看了好久，然后叹气地摇摇头。

    “你记忆真的很一般。你校园卡掉了是我捡了追过去给你的。校外书店下雨那天我给你撑伞的。体育课你校服还跟我的拿错了……算了。反正你记忆也不好。”

    周随惊讶地睁大眼睛。

    他停下，好久没说出半个字。

    姜可陈纳闷：“怎么不走了？”

    据她所知，周随的接受能力也没这么差吧。咬她的事都能平静接受了，怎么她随口提起的这几件就引起它那么大反应？

    周随：“你都记得？”

    这话说的好像他也记得似的。姜可陈将信将疑地打量周随的神情，发现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她心中一喜，“那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

    “那第一次去店里为什么还装不知道？”问出口，姜可陈才意识到，草率了。

    她跟周随之间仅限于那些偶然，不注意根本不会记住的偶然，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姜可陈忽略自己问的那句话，又问：“那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问出口，她又觉得傻气。

    不是朋友还能送她回便利店啊？

    姜可陈乐得合不拢嘴，但高兴没多久，好心情就荡然无存了。

    已经走到了店门口。

    要跟周随说再见了。

    挥手告别后，姜可陈摸摸口袋，如被雷劈一遭般呆愣住。

    钥匙忘带了。

    走得太急，太生气了，拎着外卖着急走，记得锁门却忘了带钥匙。

    一切都因为宋俞。

    便利店她进不去了。

    既然是宋俞的错，那他好朋友是不是也要帮忙分担一下呢？

    于是，姜可陈向老板简要说明情况后，朝着已经远去的背影喊：“周随。”